第2420章 割袍断义(1 / 1)

“萧哥哥!”易思妍始终都抱着萧晋的腰没撒手,所以一感觉到他情绪激动,手臂便更加用力了,还怕不够,把自己上身的重量也压在了他的腿上。“萧哥哥,我是他的亲妹妹,他犯的错就是我犯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萧晋顿时哭笑不得,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能颓然一叹,拍拍女孩儿的小满月说:“你这个姿势倒是打起来很顺手,可惜你身子骨太弱了,担不起你哥犯下的罪孽。下去吧,在旁边乖乖呆着,哥哥给你挑鱼刺。”

易思妍瘪了瘪嘴,坐回甲板,将脸轻轻的靠在他的腿上,只是望着易思鼎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许多。

归根结底,她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心中的是非观念朴素且单纯。因为爱,她可以接受哥哥是个坏蛋,但这个“坏”中绝对不包括毒贩和人贩。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哥哥已经完泯灭了人性。

海水鱼不像淡水鱼那样有很多乱刺,所以萧晋很快就挑干净了一块鱼肉,装进小碟里拿给易思妍说:“你哥真正参与进马戏团的管理才两年多,这点时间可能只够他熟悉环境和培养拉拢手下的,以前的那些恶事还算不到他的头上,至少就目前而言,他还是你心目中所爱的那个哥哥。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待会儿回家你还得开车,不能喝酒,趁热多吃几块鱼吧!”

易思妍端着碟子,抬起脸,眼眶红红的刚要开口,却听他又板着脸道:“打住!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你来么?就是为了避免一时忍不住宰了他,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话说回来,做错事的是你哥诶,你努力规劝的对象不应该是他才对吗?咋的?看我好说话,知道我疼你,就逮着我往死里欺负,是不是?”

女孩儿又低下了头,吧嗒吧嗒掉了两滴眼泪,委屈地说:“你让我吃鱼,总得给我一双筷子吧!难道要我用手抓么?”

萧晋笑了,把自己的筷子给她,然后用手撕下一块鱼肉丢进嘴里,冷冷的看着易思鼎道:“我很固执,除了我的女人之外,一般人很难改变我的想法,而你又已经病入膏肓,走火入魔,所以我也懒得再继续说服你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废话少叙,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事先声明,要我加入马戏团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易思鼎眯了眯眼:“哪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所爱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萧晋本能的一握拳,然后便感觉到身旁的易思妍开始瑟瑟发抖,像只森林中离了群的无助小兔子。咬了咬牙,他放松身体,阴声道:“如果我所爱的人受到了伤害,不管是谁,我发誓都会用毕生的精力去追杀你和你背后的那些人,不死不休!”

“你知道的,这样做只会导致更多的人受到伤害,甚至死去。”

“我死,总好过双手沾染无辜者的鲜血!至于我的所爱,反正老子这辈子已经亏欠她们很多了,大不了人渣到底,下辈子一并偿还!”

易思鼎眼中光芒一闪,继而脸上就浮现出了浓浓的失望和挫败之色,沉默良久,幽幽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放弃所有毒品和人口走私相关的产业,甚至转而去打击它们,你愿意吗?”

萧晋一怔,问:“那你们的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你不是正准备着吃掉摆渡者么?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条件是你要带着它一起进入马戏团。”

“笑话,既然你都能帮助我,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吃掉它?”

“事实是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吃不掉它。”易思鼎摇头说,“摆渡者的结构比较松散,高层的元老会议制让它很难从外部被一举攻破,而团长寻找了十年,也没能在它内部找到一个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人才,直到你的出现并成为它的华夏代理人。以你的才华,加上我们的实力,里应外合,我想,这个过程应该能变得相对容易很多。”

萧晋默然,端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久久不语。

“萧晋,”见他似乎有所心动,易思鼎便再次语重心长的开口,“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虽然‘马戏团’这个名字出现不足百年,但这个组织却实实在在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甚至许多国家的官府都和它有着秘密的来往与合作,这也就意味着它根本不可能是某个人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消灭的。

如果你真的不忍见到世间百姓受苦,那应该做的不是躲回山里装作视而不见,而是迎难而上,用你的才华你的正直去改变马戏团,把它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只为天下人疾苦而存在的圣人之所。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为了因马戏团放弃贩毒和人口走私而获救的那些人,你个人的高尚情操被玷污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你可是说过的,而且说得大义凛然。”

萧晋又安静了会儿,突然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到马戏团的?”

易思鼎愣了愣,回答:“在我们还没有成为兄弟之前,确切的说,是我十七岁那年。”

萧晋眼角不易引人察觉的跳了一下,又问:“那魔术师受雇接近我这件事里面,有没有你的影子?”

易思鼎眼中流露出歉意的神色:“她……她就是我亲自挑出来的人选。”

萧晋的拳头再一次握紧,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挥出去。片刻后,他拿起酒瓶将易思鼎和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端起来说:“我很高兴你没有死,因为这让我终于可以坦然的站在小树墩儿的面前自称一声哥哥;但是,你的‘复活’也让我很难过,因为这让我失去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兄弟。

思鼎,喝下这杯酒,他日无论我们彼此立场如何,你我之间都再无半分情义!”

说完,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然后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放在桌子上,沉声又道:“关于你的提议,我需要时间考虑。现在返航吧,我和墩儿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