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一愣，继而眉头蹙起，回头寒声道：“魔术师小姐，以你对我的了解程度，应该知道我有多么痛恨用感情玩弄和要挟我的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对你而言没什么好处。小戟，先扇她几个耳光让爷儿听听响，也让她长长记性！”

“不要！”董初瑶很用力的抓着萧晋的手臂道，“狗蛋哥，你不能打她！”

萧晋眉头皱的更紧了，抬手制止了要动手的小戟，狐疑的看着女孩儿：“为什么？”

“因为……”董初瑶的目光有些躲闪，“因为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她只是想拿走那批放射性铯。而且，她现在也已经和马戏团决裂，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原则或者利益上的冲突啊！”

闻言，萧晋瞬间怒火盈天，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魔术师，你真的很该死！”

“怎么？你以为我给董小姐洗脑了吗？那也太看不起堂堂的董家二小姐了。”魔术师嘲讽的笑，“萧晋，你要明白，那些明知你花心还要爱你的女人，不是因为她们都太蠢，相反，她们的智慧远超你的想象。还有，你的爱都不能被她们独有，就别再妄想控制她们的人生，她们有她们自己的梦想和抱负，这世界上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周沛芹、梁玉香和苏巧沁那样视男人为天的。”

萧晋大惊：“瑶瑶！你……”

董初瑶微微一笑，抹掉脸上的泪水，扶着他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说：“你知道的，魔术师在马戏团序列里是盗贼，不是杀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跟着夫人会去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至于为什么，有时间再说，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是要先给你止血。”

萧晋完全傻了，呆呆的看着女孩儿从魔术师手下那里拿来一个急救包，熟练的用剪刀剪开他的裤管，消毒，擦拭，因为是贯穿伤，没有伤到骨头，所以她直接就拿出皮肤缝合器将伤口钉合起来，然后又用他的伤药抹上，最后紧紧的包扎起来。

全程用时不到二十分钟，到最后时，董初瑶的双手都已经被血染红，可她却完全一无所觉，就像是一名专业的护士一样。

“你没有制止我，那我就当我全都做对了哦！”冲他甜甜一笑，女孩儿蹲在泳池边开始洗手。

“瑶瑶，你……你在英国都经历了什么？”萧晋猜不透一个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心里既疼惜又不解，复杂至极。

“一开始当然是好好的上课外加想你啦！”董初瑶没有回头，声音轻松，“后来就认识了夫人，具体的回头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就好。”

萧晋蓦然瞪大眼：“有机会？你……”

“好了！夫人和愔愔她们还难受着呢，咱们总这么闲聊太不合适了，还是先解决问题吧！”董初瑶站起身，甩甩手上的水迹，走到夏愔愔身前，撕掉她嘴上的胶布，又掏出刀子一边割开她的手铐一边微笑道：“吓坏了吧？！但我不会跟你道歉的，因为你抢了我的男朋友，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夏愔愔的表情也复杂极了，“瑶瑶，我……”

“废话就别说了，萧晋不喜欢你的时候，你都不肯放弃，现在他叫你宝贝儿都叫的那么熟练和亲热了，你会退出才是有了鬼。”董初瑶打断她，笑容平淡且疏离，“就这样吧！你对不起我一次，我也对不起你一次，咱们扯平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敌人，当然，我们……也不再是朋友。”

说完，她又转过身面向萧晋，问：“狗蛋哥，要是我希望你能把货交给夫人，你会答应么？”

萧晋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脸，摇头：“不会，因为我绝不可能将千万人的生命交到一个黑暗世界的人手里。另外，就算我想答应也答应不了，因为这会儿货已经被运上岸了。”

董初瑶不可思议的望向泳池对面的那两个大箱子，“连那个都是假的？”

萧晋点头：“不管是喜春那边，还是我这边，都是为了引出魔术师的诱饵，真正的交货地点和方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就在澳江码头。”

“原来如此。”这时，魔术师感慨的开口，“看来我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认为滥情的男人必然冷血，没想到萧先生竟然真的在严格贯彻自己重情重义的原则。每一个都爱，这话听上去荒谬，但萧先生却能够身体力行，表里如一，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

“是啊！”董初瑶苦涩一笑，“我也是傻了，明明知道你绝不会让女人代你去冒险的，之所以让梁喜春去当诱饵，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分身乏术，因为你要做更加危险的那个诱饵。狗蛋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好呢？把每一个人都真真切切的挂在心上，不觉得累吗？”

“累！当然会累！但这是我自己造的孽，我的责任只能由我自己去承担。所以，”萧晋站起身来，瘸着向前走了几步，“瑶瑶，你就可怜可怜狗蛋哥，不要再增加我的担心了，好不好？”

“不好！”董初瑶嘟起了嘴，“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退，后来都退到万里之外了，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你凭什么还要我继续委屈自己啊？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责任只能由你去担，我非但不会再退，还要向前走，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走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终点！”

萧晋无话可说。因为他这会儿已经看明白了，董初瑶早已不是记忆里那个眼里只有狗蛋哥的女孩儿，但她又没有变，只是犹如蜕皮一般，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性格，更加独立，更加坚强，不会再为了谁压抑和隐忍。

这样的成长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和庆祝的事情，可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