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5章 爹爹or男人?(1 / 1)

老族长去世,满山缟素。

除了辈分比梁庆有高的老人之外,所有人都戴了孝,包括萧晋在内。工程停了,工人们放了一个月的长假,囚龙村重新恢复到以往的安静之中,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按照老族长的遗愿,全村无论男女老少,每人一镐头或一捧土,在山顶为他修建了一座石墓,墓碑正对着可以一览囚龙村全貌的方向。碑前刻着老头儿的名字和生辰死祭,碑后则由萧晋亲手刻了八个字:鬼雄当道,百魔辟易!

如果人死真的有灵,那么,梁庆有一定会成为囚龙村的守护神。

“二丫,你对学医又没兴趣,一定要跟来做什么呀?知不知道这样很妨碍老师和你云苓姐姐联络感情的。”

囚龙村西山后的山谷中,萧晋嘴里叼着一根草躺在向阳的山坡上,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对坐在身旁的小丫头发牢骚。

梁二丫扭头瞅瞅远处正跟巫飞鸾比划解说一根药草的郑云苓,小手往身后一摸,就将一把小刀抵在了萧晋的脖子上。

萧晋睁开眼,抓起她的手脖子瞧瞧那把刀,挑眉问:“咋的?你终于要对老师下手了?”

梁二丫抿抿唇,清冷的说:“你胡子太长,不好看。”

揪揪下巴上已经小二十天没有刮的胡子,萧晋笑了:“老师是不是无意间发现了能解决你这个小麻烦的方法了?”

梁二丫没吭声,只是递给他一个“你很幼稚”的眼神。

萧晋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问:“最近的学校生活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

梁二丫答非所问:“时间过得太慢了。”

萧晋听得懂,这孩子是在嫌长大速度太慢,还不能理直气壮的和他在一起。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叹息一声,他说,“你知不知道老师经常会有想抱一抱你的念头呀?就因为你心里始终都装着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害的老师什么都不敢做。真是的,做我的女儿就那么委屈你么?”

梁二丫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暂时先做你五年的女儿,五年后再做你妻子。”

萧晋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心虚的瞅瞅四周,见郑云苓她们根本不可能听得到,这才苦着脸道:“我的小祖宗欸!咱说话能不这么吓人吗?得亏你老师我没有心脏病,否则迟早死你手里。什么叫先做女儿再做妻子?这种话要是被山外面那些道德婊们知道了,你老师我就算把全身的肉都送给穷人吃,也得被钉在耻辱柱上受永世唾骂!”

梁二丫皱起眉:“我愿意做你的什么是我的事,他们凭什么管?”

“因为他们喜欢从他人的不幸中来寻找安慰呀!”

“那他们真可怜。”

“哈哈哈!是啊!他们不但可怜,还很可悲。”

小萝莉歪着脸看他:“老师,你今天可以把胡子刮了吗?”

萧晋一怔,紧接着心头便泛起了酸。自从梁庆有去世,他的心里就一直都像是空了一块似的,连带着眼中的囚龙村都多了几分陌生。如果说是周沛芹的温柔拯救了他的灵魂,那么,梁庆有就是他可以在这个村子里随心所欲的底气,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想做什么,老族长一定能理解,也一定会在背后挺他。

囚龙村的村民们是朴实和善良的,但他们都没什么文化,极易被人蛊惑,若不是有梁庆有这个始终站在他身后的定海神针在,他可能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被赶出去了。

那个老人和他非亲非故,只是因为相信他会把村里的娃娃们都教成材的承诺,就义无反顾、蛮不讲理的任由他胡来。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长辈和晚辈,而更像是一对忘年的知己好友。萧晋的朋友一直都很少,现在给他帮助最多的一个走了,他感觉有些孤单。

也是因此,这些天里他消沉的厉害,以前需要丁夏山用拐杖敲才肯进小药屋里待上一两个小时,现在却总是一进去就是一整天,连饭都经常在里面吃。

仔细回忆一下,这段日子里,梁玉香和赵彩云没少变着法儿的哄他开心,调皮的巫飞鸾都很久没有恶作剧了,郑云苓更是从老族长出殡那天回来就没再出过山,现在连性格清冷的梁二丫都开始笨拙的安慰他,甚至连“当五年女儿”这样的条件都开了出来,对于一个执拗到极点的孩子而言,这绝对算是非常非常巨大的牺牲了。

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萧晋伸臂将小萝莉拥在怀里,由衷地说:“谢谢你,二丫,老师回去后就把胡子刮掉,再也不让你看到这么难看的样子了。”

梁二丫眼睛弯了起来,小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问:“这个抱抱是爹爹的抱?还是男人的抱?”

“呃……当、当然是爹爹的抱啦!”

“撒谎!”小萝莉推开他,起身就走。

萧晋无奈,只好郁闷道:“那也不能算是男人的抱呀,你就给了俩选项,让我怎么选?”

梁二丫脚步不停,只是高高的举起手臂,五根白嫩嫩的手指分开,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一样。

这很明显是个威胁。五根手指代表五年,五年之后,现在的小萝莉就会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十八岁大姑娘,到那时,他的所有借口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仰天长叹一声,他欲哭无泪躺回到草地上,心想:若是将来某一天真的被梁二丫给攻略了,不知道老族长会不会气的从坟里爬出来,把他这个摧残囚龙村稚嫩花朵的禽兽老师给拖进十八层地狱去。

躺了没一会儿,有淡淡的药香飘进了鼻端,睁开眼就看见郑云苓牵着巫飞鸾站在头顶。阳光从女孩儿脑后照射下来,看不清脸,但他却能感觉到那上面的笑容有多温暖。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他接过郑云苓手里的药篓背上,然后拉住她,看着她微红的脸蛋儿说:“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