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萧晋折腾这么半天的目的就是钱,足以让姚虎臣元气大伤的钱。还是那句话,身为一名特权既得利益者,他不能太过肆无忌惮,行事必须维持在国安身份所赋予的游戏规则内,因此,他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杀掉姚虎臣,只能稍加惩戒,发泄一下怨气,然后回头再利用法律或其它手段把这个江湖大佬干掉。
而这个惩戒,除了钱,还能是什么呢?真砍掉姚丽欣的一只脚?笑话,他才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又不是房韦茹的美脚。至于荆修平的出现,就纯属意外了,不过最终的结果还不错,不但得到了一笔能源源不断带来可观收入的股份,还顺带让姚虎臣失去了一个超大的靠山。
是的,从荆修平那句“代他们父女赔给你”中的“代”字就能看得出来,老头儿这是用股份换了他们的命,也就等于就此偿还掉了彼此之间的恩情,从今往后,双方只是认识,再无渊源。
换句话说,如果姚虎臣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乖乖认栽,老老实实的提赔偿而不是耍花招耗时间等着荆修平赶来,他最后损失的可能也就几千万而已,现在好了,折腾半天,不但少了一个超大的财路,还浪费掉了父辈余荫,真真是不作就不会死的典范。
荆修平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自然不会再在姚家多呆,无视掉姚虎臣哀求的挽留目光,与萧晋并肩走出了大门。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儿。”刚刚跨出门槛,萧晋忽然又转回头,对姚虎臣道,“你们用货车撞坏了小爷儿的车,这个怎么说?那可是老子心爱女人送的!”
姚虎臣看看荆修平,见老头儿只是背着手望向夜空,心中就一阵凄然,硬挤出一个笑脸说:“撞坏了萧先生的车,自然该赔,正好鄙人最近刚刚提了一辆劳斯莱斯,如果萧先生不嫌弃的话,就送给先生代步好了。”
说完摆了摆手,他那个亲信立刻就跑了出去。
萧晋笑笑:“也行,今天已经很晚了,爷儿就不为难你了,明天记得把过户手续送到素问医馆。”
姚虎臣的心就像是在被刀割一样,重重点头:“一定。”
那亲信的动作很快,只用了几分钟,就将一辆流光溢彩的银灰色轿车开到了别墅台阶下,顺带着还将备用钥匙一并交给了小钺。
看看旁边停的那辆挂黄牌的迈巴赫,再看看已经属于自己的劳斯莱斯,萧晋的嘴巴就歪了:“你妹的,原以为是幻影,感情只是最便宜的古斯特啊!跟荆老先生这辆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荆修平呵呵一笑:“那要不我把我的车也送给你?”
“别,您敢送,我可不敢要。”萧晋说着,主动上前殷勤的拉开古斯特的马车式后门,对老头儿道:“老爷子,上来吧,有话咱们路上再聊。”
荆修平眉头一挑,眼中就流露出赞赏的神色,弯腰上了车。待小钺将车驶出姚家别墅院门,老头儿才幽幽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萧晋淡淡一笑,将抱在怀里的木盒子递过去:“今儿晚上晚辈落了您这么大的一个面子,要是您扭头就走,那晚辈就只能拜托师父上门说项道歉了,好在您明事理,心胸之阔也不是晚辈这种小年轻可以想象的。既然您赏脸跟晚辈一起离开,那自然是给了晚辈一个向您赔罪的绝佳台阶,晚辈要是不赶紧抓住机会,岂不是太蠢了么?”
荆修平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完拍拍他的肩膀说:“木德兄确实收了个好徒弟啊!也幸好关门弟子是你,否则的话,章文成怕是要成为他晚年的一大遗憾喽!酒你自己留着吧,老头子喝不惯洋人的酸汤水。”
老头儿特意跟萧晋一起走,当然是有话要说,不过却不是他所说的那样要给他台阶,相反却是想缓和一下彼此之前在姚家所导致的紧张关系。
而他之所以抢先一步表示歉意,就是要免去老头的尴尬,帮他把长辈的面子留住,表明事情就限定在姚虎臣的别墅里,对事不对人,出了大门,就什么都没发生,他依然还是那个素问医馆里恭敬有礼的晚辈。
“不出意外的话,章文成应该是已经跑路了,像他那种善于在幕后搞阴谋的聪明人,一定不会轻易冒险。”萧晋说,“所以,关于今晚的事情,晚辈想请老先生暂时先瞒住我师父,我会找合适的机会跟他老人家说的。”
荆修平连连点头,赞赏道:“够狠够毒,又有情有义,老头子现在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样出色的家庭教育才能够培养出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来呢?”
萧晋一脸苦笑:“家祖是‘棍棒出孝子’的忠实拥趸和严格实践者,所以答案很简单,打就行了。”
“那就是天赋问题喽?也对,大家族教育虽然各不一样,但也殊途同归,再精英的手段也有败类出现,人和人不一样,天赋这种东西,求是求不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痛处,荆修平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接着神色一整,又沉声问道:“小子,你跟老头子说实话,今晚这件事,真的完全翻篇儿了吗?”
想了想,萧晋道:“您要是单指这件事,它确实翻篇儿了,可若指的是姚氏父女,跟您说实话,有您赌场的股份打底,晚辈保证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可晚辈会死死的盯住他们。从今往后,要是他们安分守己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凡再发生一次像今晚这种随意残害无辜的情况,那他们就等着告别人生吧!”
荆修平表情转冷:“这么说,你是在耍着老头子玩儿喽?”
萧晋目光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晚辈是贪,但从来都只贪该贪之人,必须有的原则绝不会丢。您要是不满意,尽可以收回之前在姚家许诺过的话,不算您食言。”
荆修平静静的望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呵呵一笑,说:“随便你,老头子只是欠姚虎臣父亲人情,今晚用股份救下他已经还清了,他往后是死是活,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