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1 / 1)

马建新回答的很忐忑,萧晋却笑了。因为金景山的反应和他所预料的分毫不差。

所谓谈判,跟打牌区别不大,无非就是看谁的底牌更好,或者看谁更会虚张声势了。如果萧晋没有动金大业,那看在知州大人的面子上,瑶泉水厂和悬崖电梯这两件事,金景山就得捏着鼻子认了。

可是,萧晋偏偏在这个时候动了金大业,等于是白白送给了金景山一次绝佳的反攻机会,他只要表示出愿意和谈的态度,便能稳稳的站在道理的一边,这个时候再拿出瑶泉水厂和悬崖电梯来说事儿,谁都不能再说他对知州大人不敬。

若是萧晋答应和谈并愿意放了金大业,那么,一物换一物,金景山只需要不再干涉瑶泉水厂的一系列问题就可以了,悬崖电梯的事情还得另说。

如果他不在乎父母坟墓的风水,还可以表现的大方一些,轻轻揭过,不但施恩了萧晋,知州大人还得领情。反之,知州也不能指责他什么。

可若是萧晋执意要把彼此的关系给弄成死结,那就是不识时务了,“仁至义尽”的金景山自然就能放开手脚继续对付他,知州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搀和一脚,都算是看他可怜放他一马。

简单来讲,萧晋坑了金大业,非但不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还让事情进一步的恶化了。

当然,这正是他的目的。原本就没打算跟金景山和谈,现在再加上被人给利用了,就更不可能再有什么相安无事。

他动金大业就是要把金景山给往绝路上逼,要是金景山今天巴巴的跑来青山镇跟他见面,那他才是真得麻爪。好在官老爷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口口声声自称人民的仆人,却从古到今都没放下过“父母官”的威严和尊严。

夹起一根芹菜放进嘴里嚼嚼再吐出来,他问:“大哥你怎么看?”

马建新见他没有发怒,神色就镇定了许多,斟酌着说:“我觉得吧,金景山那老王八蛋是在跟兄弟你玩儿阳谋啊!他主动要求跟你见面了,你不去见他,那就成了你的错,也就等于把事情的主动权拱手交给了他。

所以,哥哥建议兄弟你就先暂时委屈一下,等这件事过去,咱们哥俩儿再找机会拾掇他,反正一时半会儿他还不会离开江州省巡抚衙门。”

萧晋呵呵一笑,滋溜了口酒说:“他要求跟我见面是阳谋,我不去不行,可我要他来青山镇见我也是阳谋呀,为啥他就能不来呢?”

马建新怔了怔:“这个……咱、咱现在不是没有人家手里的牌多嘛!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兄弟你……”

“谁说咱手里的牌没他多的?”萧晋打断道,“大哥你真的以为我动金大业是因为跟你沟通不畅的问题?”

马建新神色一凛:“兄弟的意思是?”

萧晋咧开嘴,满口大白牙在灯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光芒。“他不是因为一座坟就敢阻碍一村、乃至一县的发展吗?那小弟我就得好好给他上一次风水课,让他明白,他爹妈坟的风水其实很不好,不但不能保佑他升官发财,还有可能会连累他家破人亡!”

马建新大惊失色,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萧晋坑金大业是故意的,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跟金景山谈,从金景山让他吃闭门羹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这怎么行?知州大人刚刚才收服了金景山,还没怎么用呢就这么被你干掉,不气死才怪!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自己倒先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怀疑萧晋能干掉金景山的可能性。

愣完之后,他才开始后悔——既然打心眼儿里已经认为萧晋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还要背着他耍那些小聪明呢?如果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意图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想必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吧?!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好该怎么劝说萧晋,然而萧晋明显不打算听,接下来就开始对他频频劝酒,满口只谈风月,对于正事再也只字未提。

一顿饭结束,马建新离开赵彩云家,拒绝了满白梅安排的住宿,让司机直接将他送回天石。

路上,他犹豫良久才拨通了知州的电话,却只说了萧晋不打算向金景山服软,并没有提及萧晋会弄死金景山的事情。

萧晋的狠辣手段和睚眦必报让他开始害怕,轻易不敢再做不该做的事情,至于知州最后会不会被气死,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知州倒霉,总好过自己倒霉。

一番疯狂的折腾,近二十天的思念之情总算得以宣泄,浑身瘫软无力的赵彩云伏在萧晋的胸膛上,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懒得使。

“喂!臭婆娘,你刚才颠的动作那么大,是想把我给坐断吗?”

赵彩云发起疯来,周沛芹、梁玉香和苏巧沁三个人加一起都不一定比得上,再加上昨天晚上刚刚被榨过三次,所以萧晋这会儿的体力消耗也不小,说话都带着喘气声。

赵彩云发出一阵吃吃轻笑:“人家开心嘛!今天几乎所有的镇衙门干部都跟着去咱家的山鸡养殖厂视察了,看见马知县陪着小意跟我说话的时候,你不知道,有几个平日里鼻孔都长到眼睛上面的家伙下巴都快惊掉了。

尤其是那个没事儿总会去山上转一圈然后抓一只咱家鸡吃的林业站吴站长,我亲眼看见他的腿都打哆嗦了呢!

我在镇子上就是一个没名堂的女人,现在却能让县太爷小心翼翼的巴结,这都是我男人的功劳,我当然要使出浑身的劲儿来伺候啦!”

赵彩云这辈子连龙朔都没去过几次,所以在格局上小家子气一些并不奇怪,萧晋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取笑她,闻言只是眉毛一挑,问:“那个林业站站长找过你的麻烦?”

“那倒没有。”赵彩云抬起脸说,“你别这么紧张,有小二他们在这里,再加上满镇长没事儿都会来家里坐坐,这镇子上没人敢欺负我,那个吴站长也不是多么跋扈的人,就是好嘴好酒,咱家养鸡场回头还要扩大,用得着他的时候还有很多,犯不上计较几只鸡。

再说了,镇长都因为得罪我而换了一个,要是站长再因为我而倒霉,可以想见,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我,但也百分百没人敢跟我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