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又怎样?”晁玉山显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屈服,瞪着眼道,“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前前后后的问题,你敢说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华医这么做过吗?”
韩学林摇头冷笑:“我当然不敢说,甚至还坚信一定有华医这么做过,可能还不是少数,但是,或许是我孤陋寡闻,竟然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们留下的哪怕只言片语。为什么呢?这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现在,萧先生当众做了出来,也带给了我足够震撼的启发,让我明白了固有的思维定式有多么的可怕。那么,他对于我而言,就是令我醍醐灌顶的一字之师。
另外,如果萧先生坐上了杏林山兑长老之位,那以他有别于晁先生‘闭关自守’的理念,必然能使那种诊疗之法得以推广和发展。不说别的,光是这一条,萧先生就当得上任何赞誉。
所以,我不明白,晁先生的‘沽名钓誉’之说,从何而来?”
“说得好!”韩学林话音刚落,窦良驹就站了起来,“先前我厚着脸皮留下,心里还觉得有些丢人,但是现在,我却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无比的庆幸。萧先生的医术和医道都令我大开眼界,莫说只是丢些面皮,就是再挨顿揍,哈哈,也是值得的呀!”
“两位前辈……”
萧晋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韩学林和窦良驹话语里的真诚,而且,这也是他自学医以来第一次得到华医界的承认和推崇。因此,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竟然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深深的弯下腰去,无声的向两人表示感谢。
韩学林与窦良驹相视一笑,也齐齐向他弯腰施礼。
“两位前辈,”行完礼,萧晋深吸口气,直起身笑着说,“晚辈在龙朔算是有点产业,也入股了一家医馆,巫雁行巫先生,不知两位可否听过?”
“你是巫先生的合伙人?”韩学林睁大了眼,“怪不得,巫先生的名头在江州周边三省十七市那可是如雷贯耳啊!”
窦良驹也笑着接口道:“刚刚我还在纳闷是哪门哪派能培养出向萧先生这样年轻又出类拔萃的弟子,原来是与巫氏有关。记得那位巫先生成名的时候,好像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比现在的萧先生也大不了多少。”
萧晋提及巫雁行,自然是刻意为之,因为不管是拜刘青羊为师,还是成为杏林山长老,个人来历总没理由一直隐瞒,现在借韩学林和窦良驹的口跟巫家扯上关系,省的回头麻烦,反正只要他不明确承认,将来就算被拆穿了,也好解释。
“两位前辈,晚辈没有要炫耀的意思。”
他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摆手说,“只是从刚才你们所说的话中,晚辈感觉两位对华医是真正的充满了热忱,正好晚辈初出茅庐,对我华医界还两眼一抹黑,急需良师益友的引导,所以恳请两位能留下联系方式,也好让晚辈能够早晚请益。
当然,如果前辈们将来有暇能到龙朔一游,晚辈自然会喜不自胜,煮茶以待。”
“萧先生客气了。”窦良驹笑道,“能够当面与巫、萧两位先生坐而论道,应该是我们的荣幸才对,求之不得啊!”
韩学林在一旁很认真的点头。
“两位前辈千万不要客气了,如果不介意晚辈高攀的话,不如今后晚辈就称呼二位一声大哥,二位则叫晚辈名字或者老弟,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韩学林哈哈一笑,说,“那我就仗着年龄上的便宜,喊你一声萧老弟了。”
“嗯……”
萧晋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一旁晁玉山不耐烦的大声道:“你们有完没完?想拜把子出门右转有个城隍庙,你们三个去那儿把头磕破了都没人管,这里是医馆,是杏林山长老选拔的考核现场,没人愿意看你们仨在这儿唱肉麻的戏,懂吗?”
“晁玉山,你……”
窦良驹要留下的时候就被晁玉山讽刺过,现在再被嘲讽,登时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萧晋给拦住了。
“窦大哥稍安勿躁,人家说的也在理,毕竟现在这季节温度不高,大冷的天,人家也想早输早回家呀!咱们在这里聊天耽误了人家的时间,确实不该。”
“是嘛!”窦良驹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闻言立刻大惊小怪道,“哎呦!对不住哈晁先生,拖延了您败北的时间,真是抱歉!我们这就回座位,保证不再打扰您!”
说完,递给萧晋一个加油的眼神,他和韩学林便去了一边的位子上坐了。
晁玉山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抓着扶手的手指指节都白了,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与人争执的时候,黑着脸冷哼一声,没有回话,同时心中却暗暗发狠:韩学林、窦良驹,你们两头老狗给老子等着,不让你们身败名裂,老子就不姓晁!
刘青羊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萧晋他们撇开众人聊天的行为,还笑呵呵的问道:“聊完了?”
萧晋嘻嘻笑着的低头赔罪:“晚辈孟浪了,还请诸位长辈看在晚辈年少无知的份儿上,别跟晚辈一般见识。”
“嗯,”郑怀玉没好气的说,“比起我们这些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不死来,你确实算是年少,可‘无知’是啥意思?你是想说,这屋子里的大部分都是傻子吗?”
这话等于是拿萧晋跟他们这些老人相提并论了,绝对算是夸奖,所以萧晋立刻“倚少卖少”的苦着脸道:“哎呦我的郑奶奶诶!晚辈今天从来到医馆就对您奶奶长奶奶短的,您可不能这么欺负晚辈。
要知道,这满屋子的人里,除了脑袋上面顶了个骂人的字儿的那位之外,晚辈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不明白“脑袋上顶了个骂人的字儿”的是谁,还是詹青雪反应最快,指着晁玉山咯咯娇笑起来。
虽然她很快就收回了手,但还是被几个眼尖的老人看到了,稍微一想,便也都哈哈大笑起来。郑怀玉还边笑边点着萧晋骂道:“这小子,还真是坏的流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