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萧晋看似是随意说说,实则却是他对辛冰的最后一道考验。
如果辛冰真的是一个十足的性情中人,那她必然会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留住那道伤疤,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得一知己连死都可以,一点容貌上的缺憾又何足道哉?
尽管萧晋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但毕竟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慎重对待,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手段卑劣无耻一点,也无伤大雅。
至于为什么要突然跑来找辛冰摊牌,而不是用更稳妥的温水煮青蛙式的手段去慢慢调教,则是因为贺兰艳敏的惨状对他的刺激太深了。
当他坐在门外听着贺兰艳敏在房间里的哭叫哀求时,他想到了不得不像条丧家之犬背井离乡的自己,就在不久之前,他不也躲在绿皮车厢的污臭厕所里无助痛哭么?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将他送到了一个温暖如家的村庄,还给了他一个东山再起的机遇,他必须抓住这个机遇,还要快,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有生之年重新拿回自己所丢失的一切。
对于贺兰艳敏惨状的无力感,让他没有耐心再去等待什么,人生在世,总是要冒险赌一把的,一辈子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现在,赌局已经开始,赌注也已经押下,就看辛冰敢不敢接了。
对此,萧晋非常的有信心。
嘴上得意的吹着口哨,他乘着扶梯一路向下,在从三楼通往二楼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儿恰好踏上了旁边从二楼上行往三楼的扶梯。
六目相对,萧晋有点傻眼,而那两位姑娘,脸上却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喜。
“哥哥!”
梁翠翠欢叫一声,就要从扶梯上往下跑,吓得萧晋赶紧出声阻拦道:“站着别动,哥哥去找你。”
梁翠翠乖乖的停下,眼珠子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晋下到二楼,然后再乘上行的扶梯回到三楼。
“你个死丫头,电梯是往上走的,你往下跑什么?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萧晋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训的女孩儿脑袋低低的,满脸都是委屈。
“你够了啊!”旁边的姑娘看不下去了,揽住梁翠翠的肩膀,瞪着他道,“翠翠也是因为见到你太开心了才会那样,你作为当事人,不赶紧找个地方偷着乐去,居然还真当自己是长辈了,你脸咋那么大呢?”
听了这话,萧晋就有些诧异的看看那姑娘,然后一脸严肃道:“你是谁?你把我家瑶瑶怎么了?她是绝不可能这样跟我说话的。”
那姑娘赫然正是他许久不见的董初瑶。
董初瑶冲他皱皱鼻梁,撇着嘴说:“你很了解我么?我为什么就不能那样对你说话?”
是啊!为什么呢?萧晋知道答案,却打死都不敢说出来。
呵呵干笑一声,他就伸手摸了摸梁翠翠的头顶,柔声道:“行了,别委屈了,哥哥不该对你发脾气,向你道歉。”
梁翠翠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哥哥也是为了我好,说什么都是应该的。”
“嗯!我家翠翠还是那么懂事,没有被城市的乌烟瘴气给腐化,哥哥很欣慰啊!”
“喂!死狗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指桑骂槐的说我变得不懂事了吗?”董初瑶看上去非常的不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萧晋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说:“好吧好吧!上次来龙朔没有通知你,是我不对,我也向你道歉,希望董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
听到他这么说,董初瑶就想笑,可不知怎的,嘴角刚刚翘起一点,心里忽然涌上来一阵委屈,眼眶就开始泛起红来。
“那这次呢?这一次我……我是不是还不在你的行程规划里?”
萧晋无话可说,因为陆熙柔的病情只允许中断治疗两天,也就是说,他最迟大后天就得赶回青山镇。
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他要解决辛冰和贾雨娇之间的事情,要跟军方再次派来的代表谈判,要与董雅洁和夏凝海商议新公司事宜,还得去给钱老头的儿子钱文远治毒瘾,要操心的麻烦事一大堆,他确实没有打算给董初瑶留出什么时间来。
毕竟已经想好不接受了,何必还要去撩人家呢?
看到他不说话,董初瑶就越发的委屈了,眼眶里开始积蓄泪水,红艳艳的小嘴也撅了起来,让周围几个偷偷关注他的男人心都要碎了,恨不得冲上来跟萧晋拼命。
连这样美好的姑娘都舍得惹哭,萧晋完全有资格成为男人们的公敌。
梁翠翠瞅瞅董初瑶,再瞅瞅哥哥,心里就有些发愁。
她不傻,董初瑶一听田新桐介绍了她的身份,立刻就对她亲热的像待妹妹一样,叫脚后跟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哥哥。
只是哥哥现在不但有了沛芹嫂子,还有彩云姐和云苓姐,已经很多了呀!要是再多一个董初瑶,那他岂不是要头疼死?
这个丫头对萧晋的态度已经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她的心里只会关注萧晋的一切,至于别人,爱屋及乌罢了,要是让她知道了萧晋的女人名单中又多了个玉香姐,还不知道要愁成什么样呢!
“我……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吗?”董初瑶强忍着泪水,颤声问道。
萧晋无奈的叹口气,说:“你知道原因并不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这个……原因你也知道呀!”
“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一滴泪从她的眼眶中溢了出来,划过圆圆的脸颊,滴在胸前,在她清新的高领毛衣上留下了一点湿痕。
“我只知道我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我的态度,所以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是觉得我会让你在其他的女人面前无法解释?还是觉得我对你来说就是个麻烦?”
一个女孩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等于已经将自己的身段低入了尘埃,萧晋又不是木头,如何会不敢动?可越是感动,他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谁让他坏的、无耻的还不够彻底呢?
该死的良心,就是这么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