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哥萨克

大雪终于停了，久违的太阳懒懒的爬上了天空，散发出暖人的光芒。茫茫雪原反射着阳光，刺目的反光让人看不清远处的地标，很容易失去方向。

积雪已经超过了两尺深，马匹行走已经非常的困难，更重要的是，你不知道哪里是雪窟窿，一不小心陷下去，就能直接没到马头的位置。

大员军所有人都摸出了一块黑色的绢纱，按队正的指示围在了脸上，遮住了双眼。这块黑纱是大员军的标配，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何用途，不大不小、不厚不薄，做成手帕都不吸水，更不吸鼻涕。现在都明白过来了，上面的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见多识广、思虑周全。

至于秦沫，自然有更高级的装备---墨镜。天然水晶有很多种颜色，透明水晶最普遍，也最便宜。黑色水晶是茶水晶的一种，价格昂贵，连秦沫这样的暴发户也没买多少。

但是墨镜是平光镜，做成简单的圆片眼镜的话成品率非常高。不像望远镜，凸透镜的弧度加工让秦沫伤透了脑子。

这次吴胜泽和甲斐姬都分到了一副小墨镜，大雪过后太阳反光太烈，一个个的都拿出来架在鼻子上开始装逼。连一向淡定的艾伦都不能免俗。

“吴叔，前面探路的兄弟可曾轮换？”

“少主放心，都是老兵了，只要轮换及时，一点事没有。”吴胜泽知道秦沫是担心大军最前方的先锋部队，他们需要探明前进的方向、道路积雪的深浅，比其他人累的不是一星半点。

“慢一点不要紧，大不了迟的几日到买卖城，千万莫要损了将士的身子骨。给他们把功劳记上，分数您老看着定。”

秦沫在大员军中搞的改革并不多，功勋积分制就是之一，大到斩将夺旗，小到警戒巡夜，都有积分，攒够了积分就可以升迁、或者换银钱。

“那是自然，这种天气最伤人的根基，若不是有少主的烈酒，一般的军士还真扛不了多久。”秦沫终于知道北方人、特别是战斗民族为什么酗酒如命了，漫长的冬季，不喝点酒暖身子，在屋外根本无法抵挡凛冽的寒风。

这时候若是从天空向下俯视，雪白的大地上，大员军就如一只巨大巨长的毛毛虫，慢慢的蠕动着往前，虽然缓慢但却一刻也不停，弯弯曲曲的绕过冰湖、树林，爬向远方。

青凝终于脱去了那件沉重的铁甲，一直以来她都是用那件铁甲来否认女子的身份，即使铁甲被寒风一吹会让她异常寒冷，她也没有脱掉。她时刻在提醒自己，自己是一名坚强的战士，是一位凶狠的修士。

可惜，再强悍的修士也有三急。今天早上她身体不适，就离开了大员军留下的车辙走去一边方便一下。刚开始还没事，后来自己越陷越深，沉重的身体缓慢而坚定的没入雪中。

而她只能保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脚下的积雪变得坚实。谁知道前面那个家伙有没有往这边窥探，若是自己衣衫不整的腾空跳起........那画面不要太美。

回到马车上青凝就换上了暖和的狐裘，这是丹凤眼送给自己的，她一直坚持着没穿。柔和的狐裘裹在身上，深深的寒意立刻被挡在了身体之外。青凝却感觉到一丝莫名的东西在离自己而去。

“怎么，舍得脱掉你的宝甲了？”丹凤眼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她身后响起，竟然含有一丝调侃的味道。

“嗯...”青凝的脸红了，使劲往狐裘领子里藏了藏。

“你曾说过，不得军功，不卸战甲，发生了什么让你改了主意？”

“嗯.......”青凝的脸红透了，低头赶车，不作回答。

“呵呵......”丹凤眼轻笑两声就不再言语，也让青凝长长的吁了口气。

青凝终于体会到了顺着车辙驾车的好处，万人的队伍硬生生在雪原上压出了一条坚实的道路，不用考虑会不会陷进雪窟窿，会不会陷车。青凝甚至不用用心驾车，马儿自然会顺着爬犁留下的痕迹道路得儿得儿的往前奔行。

雪地行军，路难行，寒气重，连续行军十天后，秦沫不得不让战士们休息一天，修士们还好些，普通战兵和扶桑佣兵已经有些萎靡，甚至出现了冻伤的情况。

秦沫拿出了互联网上流传的冻伤处理办法，细致的给军医讲解。不许用冰雪搓洗患处，要尽快的用温水沐浴给伤者升温，用动物的**灌热水做成简易温水袋，给手脚冻伤的部下热敷。一通小手段又换到了一帮老军医虔诚的膜拜。

次日上午，大员军推迟了一个时辰才拔营，距离买卖城已经不太远，秦沫打算降低行军速度，调整手下战兵的身体状态，到了买卖城还不知道面对什么样的复杂局面，手中有一支过硬的能战之兵，自己说话也能硬气几分。

“铛铛铛”一阵锣响，让正吃早餐的秦沫扔下饭碗，迅速跑了出去，看了一眼吊斗上指示的方位，就提气急纵，身形飘忽，三闪两闪到了大营边缘。

大营西方，大约五里之外，停留着数十个黑点，秦沫仔细看了看，断定是骑兵。在这个位置出现骑兵，还对自己的大营窥伺，应该是敌人，毕竟马匪和走私贩子是不会在这个季节出来活动的。

“少主，应该是敌人的侦骑，附近一定有敌军的大队。”吴胜泽也赶到了秦沫这里，手搭凉棚，只看了一眼就肯定的说道。

甲斐姬随后而来，端起望远镜看了半天才发觉不妥，赶忙将望远镜交给秦沫。秦沫咳嗽一声，隐蔽的朝吴胜泽指了指，甲斐姬红着脸把望远镜举到吴胜泽面前。

吴胜泽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道：“少主，这些是罗刹国的哥萨克骑兵，速度很快，在罗刹国也算是精锐。”

“哥萨克”，源自突厥语，“自由人”的意思。很多年以前，一些不愿意成为农奴的西州人人流落、集结到西洲东部地区，建立了自己的地方性政权。后来被罗刹皇帝招拢，成为罗刹国皇帝的爪牙。在罗刹国的支持下，来到了西伯利亚。

哥萨克骑兵以快速的进攻著称，他们英勇善战，他们衣着鲜艳，他们臭名昭著。不但跟随着兽人族、罗刹人入侵大夏，罗刹国的普通子民也深受其害。

“不要惊动他们，让他们靠近一些，然后让我们的轻骑兵做战斗准备。”秦沫沉着的完成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次战斗指挥。

大员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拔营，长长的毛毛虫又开始蠕动起来。稀稀拉拉的拖出近十里远。大员军臃肿的队形在哥萨克骑兵的眼里化作最美的餐点。他们不断从队列两边呼啸而过，毫不吝啬马力。让秦沫看的摇头不已，这是要把马儿累倒的节奏吗？

看到这群特别的运输队毫不搭理自己，哥萨克骑兵越来越大胆，甚至敢于靠近到距离行军队列一里远的地方探查，当他们发现爬犁上堆满的物资的时候，全都发出狼一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