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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蔷薇 小红杏 2254 字 23天前

这里是杏杏的防盗,购买超百分之六十,或购买七十二小时后可看。这边才到家,乔母的电话便又追了过来。

“乔微,你到底在做什么,教了你这么久还没点时间观念吗?”她平静的声音里压着薄怒,“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从医院出来后依然不太舒服,乔微捂着腹部,换了左手拿电话。把车祸一笔带过,轻描淡写垂眸解释:“路上车子出了点事故耽误了。”

“有没有受伤?”乔母的声音不可查地上挑。

“没事。”

那边似是松了一口气,“那就把你自己收拾整齐现在赶过来,四十五分钟以内,我要看见你出现在音乐厅入口。”

“知道了。”

乔微闭眼,沉声答道。

——

发型是不能做了,阿元只来得及给她扎个低马尾。用最快的时间上了个淡妆。薄铺细粉,淡扫峨眉,唇瓣涂了一点淡粉。

好在乔微天生丽质,气质矜贵沉静,怎样出现都不至于在人前失礼。

助手把搭好的衣服捧来,晚礼服配皮草披肩。乔微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换套简单些的吧。”

太晃眼睛,也太张扬了。

阿元的助手嗫嚅着没敢应,若是穿得太朴素,乔董肯定又不满意。

还是阿元抬起头来吩咐,“听小姐的。去衣帽间拿白色那个套裙,搭浅蓝小山羊皮手袋,一会儿出门再穿外套就不冷了。”

助手小跑着刚要走,又被阿元叫住,附耳说了几句。

乔微今天化妆不像平日那样安静,不时倾身,这个行业都是人精,阿元自然猜出她胃不舒服,也许是小日子到了。

暖手袋递到乔微手上时,她正穿短靴,阿元便又往她外套里贴了几片暖宝宝。

这雇主畏冷,一到冬天四肢就跟冰块似的。

“谢谢。”

“东西都不是我,我也是借助理的花献佛。”阿元笑起来。

乔微也抬头冲她笑了一下,笑完又觉得颇有些讽刺。

哪怕外人都记得的事,她母亲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的,或者就算记得,也轻屑地决不肯浪费时间去做。

乔微踩着点,堪堪在音乐会开始前抵达。部分听众已经入席,音乐大厅外这会儿颇为安静。

乔母才瞧清她的打扮,眉头便是微皱,只是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抚平裙摆起身,挽上乔微的手,一边朝厅内缓缓齐步走着,一边压低声音朝她介绍今晚的来人:“这个人你应当认识。”

“谁?”

“宋常惠。”

“宋老?”乔微颇为意外。

这个人她确实认识,在教科书上认识的。作为国内最早一批最著名的钢琴家、作曲家,这个名字对学音乐的人来说如雷贯耳。

“投资人那边油盐不进,不过我听闻他是个大孝子,那也只能从他身边攻破了。”

这么说来,宋老是大金主的母亲。

乔母似是真碰了壁,说到这儿眉头便皱起来,“我们的座位就挨在一处,到时候你只需要说些她感兴趣的话题,同她搭话就好。借着这个契机认识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席越这小子那边进度半点风声都不透,也不知道老家伙暗里帮了他多少。既然没人帮衬,她便自己想办法。

这次的资金一旦成功注入项目,她便是最大的功臣,届时再提变更股权的事,便是董事会也拿不出搪塞的理由了。

她畅想着,乔微却笑起来嘲道:“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哪里有这本事同人家搭话。”

“乔微。”她不悦地呵斥,“让你学这么多年音乐是白学的?再者,你连这点基本的交际手腕都没有?”

还真没有。

乔微别过头不再说话,却又听乔母道,“不行就把你父亲的名字搬出来,他早年任教时同老人家有过几分交情。”

此话一出,乔微唇角讽刺的弧度僵住了,脚步缓缓顿下来。

“你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别再提我父亲的名字。”乔微的面上再没有笑意。

你不配。

她从乔母的臂弯中抽身,快步朝前迈开,头也不回将她甩在身后。

开场前,乔微对照票号在二楼靠前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位处正中,是整体和声效果最好的地段。

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演出,乔母还拿得到特定的票号,应该是费了一番功夫。

大厅里开了空调,听众席灯光这时开始忽明忽暗闪烁,演奏将在五分钟内开始了。

乔微摸索着放下座位,将外套搭在身后,刚坐稳,她忽然觉得周身十分不自在起来。

挺直腰脊,她左右偏头,这一看,便直直撞入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见鬼!

乔微瞪大眼睛,这票不应该是在宋老身边吗?

灯光恰又在这时亮起一瞬,男人似是觉得她的表情让人心情愉悦,偏顽劣地将手肘拄在靠近她一侧的座位扶手,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这样近的距离,乔微能清晰瞧见他英挺的五官,皮肤白皙光洁,睫毛长得过分。

波光流转,眼角眉梢甚至能瞧出几分孩童般不谙世事的清澈来。

只不过乔微很清楚,那些都是假象。

因为下一秒,男人便整好以暇吐地扬起唇角,懒洋洋沉声笑道,“这样的场合碰见,倒确实比刚才开心多了。”

“真巧啊,席越妹妹。”

也不知他话里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乔微被戳到了。恰巧乔母也在这时找到座位,放好手包在她身侧落座。

不巧,她就是目的不纯坐在这。

灯光停闪,乔微的脸彻底在黑暗中烧起来。

“阿崤,是碰到认识的人吗?”

“是呢,奶奶。”

乔微听到他压低声音回答。

近代音乐史课本上只讲了音乐家们年少时的历程与创作环境、音乐成就,却显少提及他们最后的归宿。

宋老晚年深居简出,乔微竟不知道这样一位大音乐家是嫁入了财团,自然更不会知道,她的孙子居然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得罪过的那位二世祖。

乔母这时也侧身附耳问她,“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乔微只感觉旁人的视线令她如芒在背。只坐直鼓掌,没有回答。

音乐会指挥上台,母亲接下来的话被掩盖在整个音乐大厅的掌声里。

从大厅通往房间的楼道一片幽暗,乔微没有开灯。她摸黑扶着墙,脱掉高跟鞋,和裙摆一块拎在手心,疾步跑起来,感受着大厅的喧嚷与乐声在身后越离越远。

也只有这时候,才不会有任何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投放,对她进行关注与打量。

事实上,乔微喜欢而且享受这一刻因为幽静而显得外放肆自由的时光。

一回到房间,乔微反手给门上锁。背后的腰带已经扯开了,一松手,裙子便从身上落下来,她束起马尾,径直走向浴室,站在洗手台前卸妆。

水龙头里哗哗流淌的热水冲在脸上,浑浊的彩妆随着污水排入下水管道,擦干净发际的水汽,她冰凉僵硬的面庞终于有了些许知觉。

洗过的毛衣和外套早已熨好,挂在衣架一侧,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完,伸手去拿关灯的遥控时,不防在床前的梳妆台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失去妆容的乔微,再没有了宴会上那样明艳红润的气色。淡粉的唇瓣几近发白,下巴也消瘦得厉害,头一低,便直接没入了大衣的领子。

饿了一整天,腹中隐隐的胀痛这时开始提醒她。

在酸意翻涌上来之前,乔微拿上包,关掉灯,捂着腹部,疾步走出了房门。

日子离入冬并不远了,但席家庭院里的花园仍旧被打理得很漂亮,月季海棠在寒风中竞相开着,空气里隐有暗香浮动,半点不见深秋的萧瑟破败。

送她回学校的车早已停在阶梯下等候,只是,直待乔微走近才发现,司机还蹲在驾驶座外打电话。

黯淡的路灯下隐约可见烟头橘色的光点,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中年男人焦急微哑的嗓音就这样飘进她耳朵里。

“……我这边还要送小姐去学校,最快两个小时才能赶得到……”

男人声调中难掩不安,“你先叫车,到了医院挂急诊,还有,给儿子拿块冰毛巾敷额头上……”

乔微只听到这,便礼貌退了两步等着。直待司机将电话讲完,这才低声开口唤一句。

“谭叔。”

“小姐。”男人猛地站起来,显然被吓一跳。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就是小孩发高烧,孩子平时不常生病,他妈妈一个人在家慌了神……”

谭叔家的小孩大概五六岁,乔微上一次见,还是跟着他爸爸来的,身高刚及她的腰,虎头虎脑看着很是可爱。

“既然这样,”她沉吟片刻,又开口,“那您今晚就先去医院吧。”

司机连摆手急道,“那不行,得先送您到学校去——”

“不妨事,我自己去就行。”乔微打断他,“车站不远,还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顿了片刻,她想了想又道,“我不会告诉妈妈的。孩子生病时候,家人陪在身边会好些。”

也许是被乔微最后一句说动,也许是对孩子的担忧冲昏了他的头脑,男人这会儿再也顾不上众多规矩,连连冲乔微道谢后,把车移回车库,匆匆赶往医院去了。

乔微平日里不常乘公交车,但车站确实有直达学校的路线,她只步行十分钟便抵达了站台。

只是,她刚才劝人的时候,其实还有一句很关键的话没有说。

学校十一点准点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