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客车行驶在“彝筠”公路上,车上4名歹徒在光天化日之下施暴于一个妇女,一位年轻的士兵不畏强暴,见义勇为,挺身而出……
1993年8月17日,晨。
一辆“四川46-70104”号大客车,满载着40多名乘客,从云南省彝良县的牛街镇开出,跋涉在崇山峻岭之间的山道上,向四川省筠连县驶去。
车,沿“白水江”江边顺水而上,穿行在盘旋的公路上公路逶迤,峰回路转。
山区的晨,迷雾朦胧。
一位身着迷彩服的年轻人靠窗而坐。他从车窗望去,山势起伏,蜿蜿蜒蜒,若瘾若现。他若有所思望着车外家乡熟悉的山貌、地形、青山、河水,依依不舍,流连往返。此刻,在他大脑的屏幕上闪现出人生的路标,好似起伏跌宕的山峦……
时间就是一本日历,记载着人生路程。三年前的一幕叠映在徐洪刚的眼帘——
那天,父老乡亲敲锣打鼓,欢送着徐洪刚光荣入伍。他带着家乡人民的厚爱,父母的嘱托,编织着人生青春的花环,踏上了从军之路。
徐洪刚是一个军人的后代。他的父亲1959年参加过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年后退伍复员。这位“老兵”送子参军,只望儿子在部队这所大学校锻炼成长。在送儿子上车时,他就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
“洪刚啊,到了部队以后,要听首长的话,要好好干,要时时刻刻想到自己是一名军人的后代……”
“军人”这个崇高而神圣的称呼,从这时起已镌刻在徐洪刚的心中。
光阴易逝,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
徐洪刚当兵三年,虽然没有干出可歌可泣,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没有辜负父辈的期望。作为乌蒙大山的儿子,他是无愧的,也无愧于“军人”这个光荣而神圣的称呼。
汽车翻过了一座座大山,熟悉的家乡已经被车抛在远方。于是徐洪刚闭目养神……
汽车,在缓慢地顺着如天空飘来的“布带”上颠簸爬行。
八月的山乡,晨风送爽。
汽车奔驰在山区的公路上,稻谷金黄,野花飘香,这是一个硕果累累的季节,这是一个安闲祥和的日子。
然而,就在这个美好的日子,就在这辆客车中,却隐伏着罪恶……
公共汽车行驶到了一段较为平坦的山路一上,司机稍为加快了汽车的速度。
上午10时许,汽车行至四川省筠连县巡司镇铁索桥附近,车上一名叫任永林的人,突然向靠窗而坐的一位叫吴道蓉的青年妇女强行勒索钱物。
吴道蓉说“没得。”
“没钱就抹手表。”姓任的继续纠缠,并动手把吴道蓉手上的表带扯断。
吴道蓉极力争抢,赶忙把手表放进裤兜里。
“没钱,就扒衣服。”姓任的狂叫,一边把吴吴道蓉穿的拉链上衣撕烂。
吴道蓉继续反抗,姓任的恼羞成怒。
这时,坐在后排的一名同伙边看“热闹”,边大声喊道“没钱,就脱掉她的衣服,把她带到车下去玩一玩。”
姓任的在同伙的助威声中,伸手一把将吴道蓉的外衣撕破,对吴进行侮辱。他一手卡住吴的脖子,一手抓起吴的衣服,嘴里胡言乱语:“没钱,就下车玩玩。”边说边把吴从座位上拉起,欲将其往疾驶中的车外推。
孤立无援的弱女子吴道蓉又恨又怕,但无力反抗,只得用手死死抓住椅背。她慌乱绝望的眼睛,投向车厢内,流露出渴望援救的目光。
姓任的站靠在吴道蓉身旁,继续无赖地纠缠着,用手抓扯她的衣服,并发出乱骂的声音。
骂声在车厢里回响,惊醒了坐在车角落里打盹的徐洪刚。徐睁开眼睛,见此状况,便挺身站了起来,拍了拍那个姓任的人的肩膀,大吼一声:
“住手!不许这样耍横。”徐洪刚并抓住了姓任的手。
姓任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呆了,但他很快又缓过神来,松开了姓吴的女子,冲到徐洪刚面前骂到:“滚开!关你啥子事?”
这时,坐在后面的一个家伙,也跟着姓任地吼道:“揍他!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揍他!”他边吼边冲了过来,恶狠狠地打了徐洪刚两个耳光。
徐洪刚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嘴角黏糊糊的。他热血直冲脑门。他很想还击,但他马上就冷静了下来了。
徐洪刚想:自己一来要按时归队,不想把事态闹大了;二来是怕歹徒滥施暴行,伤害无辜的乘客。他便强忍了心里的火气,没有还手。
忍让,这在好人的眼里,是一种高尚的道德修养,而在坏人看来,则视之为软弱可欺。那两个家伙见徐洪刚没有还手,便火气更旺,气焰更加嚣张,又上前抓住吴道蓉身子,拼命地往车窗外面推。
对于吴道蓉来说,这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徐洪刚见状,如果再不果断出手,制止这种罪恶的暴行,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场战士与歹徒的搏斗,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已难于避免了。
良知与血性,赋予了徐洪刚维护正义的神圣感;多军人的职责,赋予了徐洪刚保护人民群众的使命感。他被歹徒的穷凶极恶的暴行激怒了,只见他猛地一个弹脚,把从后面冲上来的那个歹徒踹得连连后退,又狠狠地一个直拳。打在任永林的胸口上。
徐洪刚要用在“铁军”军营中练就的铁拳,来教训一下这两个无赖的家伙。军人要用正义的力量,来平息事态的发展。
说实话,凭徐洪刚在部队练就的军事本领,自身的强健体魄,过硬的身体素质。如果在车下,徐对付那样两个又矮又瘦的丑恶家伙,是满有把握的,就像坛子里捉乌龟——十拿九稳。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又从徐洪刚身后窜出两个家伙,一个紧紧抱住了徐的腿,一个死死地卡住了徐的脖子。
其中,一个歹徒恶狠狠地吼道:“捅了他!捅了他!”这时,任永林拔出匕首,从徐洪刚的侧面冲上来啦,对准徐的胸口就是一刀。
徐洪刚感到胸部一阵钻心的剧痛,用手一摸,满手是血。他意识到这是一伙亡命之徒,便心一横,决心和他们拼了。只见徐身子一扭,把身后的歹徒摔倒在地。
任永林冲着徐洪刚的胸前又是一刀。徐洪刚手疾眼快,抬起左臂把刀挡住,右手一个重拳,打在了任永林的脸上。
由千车厢狭小,拳脚难以施展,徐洪刚已被四个歹徒团团围住。正在徐挥拳打向任永林的同时,一个歹徒从背后向徐连扎了几刀。
穷凶极恶的歹徒任永林,趁机从前面冲向徐洪刚,在徐的胸部、腹部连连猛刺……
鲜血,滚烫殷红的鲜血,从徐洪刚的胸部、腹部喷溅而出,染红了他身上的迷彩服,染红了车厢的座位和地板。他的肠子也从腹部流了出来。
这时的徐洪刚,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但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挺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车上的吴道蓉被吓呆了。
车上的乘客被歹徒的凶残震惊了。
这时车上有人大喊:“出人命啦,快停车!”司机唐向红听到喊声,急忙刹住车,并迅速地跳出驾驶室,爬到轮胎上,从车窗外面一把抓住了任永林的胳膊,奋力夺下了他手中带血的刀。
四名歹徒见势不妙,纷纷跳车,落荒逃窜。
就在任永林企图跳窗逃跑时,徐洪刚使上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了任永林的腿,抓住了他的衣服。
与此同时,一名歹徒又从背后扎了徐洪刚两刀。徐终因伤势太重,体力不支,任永林从徐的手中挣脱,跳窗逃跑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出现了——只见徐洪刚用背心兜着流出体外的肠子,紧跟着跳下了车,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狂奔的歹徒紧追不舍,一米、两米、十米……一步一摇晃,一步数滴血。
当徐洪刚身后留下50多米的血迹之后,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咚——摔倒在公路上……
血。热血。一位年仅22岁英雄战士殷红的热血。
当徐洪刚的青春热血,鲜红的血喷出体外,洒向大地时,便形成了一种悲壮的令天地也难以忘却的情景。
这种情——让日月生辉,让正直善良的人们仰慕崇敬。
这种景——令鬼神震撼,令穷凶极恶的歹徒胆战心惊。
正是这种情景,扬起了一面英雄的旗帜,树起了一座正义的丰碑,谱出了一曲时代的颂歌,掀开了英雄灿烂辉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