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月,中共川南特委在自贡市三多寨召开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川南工委委员,各县县委书记和领导武装暴动的区委书记等。
这次会议是川南工委负责人刘远翔同志主持的。会议的中心问题是讨论“川南暴动计划”。
在这次会议上,郑佑之汇报了宜宾县的情况:“……在大塔荆竹坝一带,我们宜宾党组织领导的武装力量上千人,有长短枪四五百支,东区的双石铺农民协会,也掌握长短枪500余支;五宝镇掌握的枪支有200余支,这些就是我们宜宾武装暴动的生力军。”
会议进行了三天,最后通过了川南暴动计划。
川南地区的农民武装暴动,是以宜宾大塔和双石铺为中心,首先起义,同时进行。大塔暴动是“川南暴动”的主战场。川南暴动计划部署南溪暴动,应继宜宾暴动之后,配合有利形势,发动起义,与宜宾革命武装会师,集中力量攻下川东,指向巫峡,与贺龙同志部队会师。
战斗布置,首先要求宜宾县委加紧领导大塔和双石铺两地对农民的组织工作,创造有利条件,在红五月前后同时举行武装暴动。荣县五宝镇的武装暴动,在双石铺指挥部领导下同时发难。大塔、双石铺两路武装起义后,占领附近小区,集中兵力会攻徐场。会攻后退让万里箐大山区,休整一段时间,集中进行组织整顿和训练工作,加强战斗力量。
根据当时川南暴动计划,会议分析认为,暴动后沿所经集镇至少可以夺取民团枪械1000余支,到达万里箐山区可能有枪3000支以上,加上宜宾东区各乡镇相继暴动,还可缴获民团枪1000余支。预计宜宾暴动结果约共有枪5000支左右,部队可能有万人以上。
预计南溪暴动的实力,农民协会已经掌握有长短枪1000余支,暴动后沿途清缴民团枪械1000余支也是完全可能的事。宜宾武装乘胜出击,缴获敌人枪支1000余是不成问题的。估计宜、南两路部队到七星山会师时,可能集中枪支10000左右,集中队伍二至三万人。
同时,计划中对党领导的自贡、宜宾、泸州的工人运动开展情况作了详细分析研究,对今后如何加强组织领导,准备大罢工,也作了决定。
郑佑之参加川南工委会议回宜宾后,根据川南暴动计划,立即在大塔召开了宜宾县委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县委委员,还邀请了刘**之、唐大兴等人参加会议。
会上,郑书记传达了川南特委的指示精神,积极组织农民开展大塔农民武装暴动。经过大会讨论,最后形成大塔暴动计划方案:以大塔、双石铺为中心,加紧发展农会组织,扩大农民武装。在暴动时,先夺去那些土豪、地主恶霸的枪支来武装农民队伍;然后再攻击大塔场,攻取驻军唐进思连的枪支,以扩大农民武装力量。
会上,郑佑之还向刘**之作出指示,派刘率领打铁乡50多人枪前往大塔参加农民暴动,守护在高笋冲至二斗岩一线;同时,安排吴锡藩负责李场、花古一带,宣传动员群众,重新组建农民协会和游击队,准备武装斗争。
会后,中共宜宾县委对以李场镇为中心的全县农民协会进行整顿。为培养农民协会骨干,县委在大塔举办训练班,宜宾县和南六县的党员和农民协会积极分子,共60多人接受了这次培训。
2月,临时四川省委在重庆铜罐驿召开会议,成立正式省委,郑佑之被选为省委委员。
在这种特殊时期,郑佑之竭尽全力应付,经常居无定所,行无规律,昼夜奔忙,风雨兼程,往返于宜宾、富顺、威远、荣县之间,既要组织领导农民运动、大塔暴动,又要领导荣威炭洞和自贡井厂的工人运动……
因此,郑佑之就将宜宾县委工作交周荣芳、余宏文、曾特生、傅谦谟等人代行其职。郑佑之就秘密往返于大塔、古罗、观音和荣县五宝镇等地,召开党组织及农会领导骨干会议,传达暴动计划、研究斗争策略、部署各项准备工作。
吴锡藩到了李场、花古一带,秘密开展活动,并派人到双谊乡、隆兴乡一带,以教书身份作为掩护,宣传教育农民,从事革命活动。
那时,人们经常看见吴锡藩头戴瓜皮帽,身穿蓝布衫,拿着油纸伞,奔走在乡间地头的身影,不时把农民组织起来进行演讲,还到处写标语,刻印散发传单,发动群众进行恢复和巩固农民协会工作。
在吴锡藩、刘**之等人的发动下,李场、马场、花古、打铁、古柏等地的农民协会又相继恢复建立起来了。
从此,宜宾县共产党员经常在李场镇的大塔乡观音庵、八角山、鹰嘴岩一带活动。李场镇的24个村中,75%的村建有农民协会,成立了自己的武装——农民赤卫军,全镇18个村设有农民赤卫军分队,表明农民运动已经得到了相当规模的发展,为大塔暴动奠定了基础。
3月,经过县委领导人的多次会商,决定秋收时发动大塔武装暴动。为此在白花、双石铺一带集中农民武装2000余人。
秋收季节到了,县衙门就派出一路征收粮税的人马,10多人到达了白花镇。而在这里的农民武装力量,早已守株待兔。看见收税人马一到,他们就以抗捐为由举行暴动,一下涌来数百人,把那些收税官员一齐包了“饺子”
一见这个阵势,那10多个来收粮税的人,抛枪弃弹,像一群疯狗一样,奋力冲出包围圈,狼狈而逃……
在白花镇吓跑了收税官员后,结集在这里的农民赤卫军,在没有接到暴动的统一指令,他们中有的就按捺不住,擅自拉开了大塔暴动的序幕。因而,其他农民武装队伍,也盲目跟随,纷纷开向大塔。
谁知在大塔驻防的眭少林,从自己的“眼线”中知道农民暴动队伍要进攻大塔,立马派人前往敌24军部队报告情况,请求派出部队,火速赶到大塔一带,阻击农民武装的进攻。24军立即派来大批人马,在农民武装还没有抵达大塔时,就进入了阻击区域,进行严密布防。
当英勇的赤卫军开进大塔的路途中,遭到了24军的打击。农民武装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加之农民队伍军事素质差,军事力量悬殊,遭遇敌军沉重打击而被溃散……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为保存农民赤卫军力量,宜宾县委当即做出决定,停止暴动,转移骨干和队伍。郑佑之将在此次暴动中积累了丰富领导经验的余宏文、唐大兴等人调往李场镇大塔潜伏,预备伺机发动新一轮武装暴动。
大塔农民武装暴动失败后,宜宾县委领导及机关党员等一行十来人,从仙马的高石梯转移到花古一带,同刘福兴等领导的赤卫军汇合。尽管暴动失败后,有少数农民出现了消极思想,但在宜宾党组织的坚强领导下,绝大多数农民的意志并没有消沉,他们仍然决心继续战斗。
宜宾县委与刘福兴的赤卫军会合后,稍作整修,便立即开展工作。郑佑之按四川省委指示,立即组织各路农民武装领导人,召开大塔暴动失败的经验教训总结会议。
这时,郑佑之接报:刘**之的队伍“没战就退”,他不服气,决定重整旗鼓打游击,计划带着队伍从大塔、花古、永兴、白花沿路进攻,直抵荣县……
郑佑之立即派出唐大兴,前往大塔阻止刘**之的行动,并请刘到花古民教寺召开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吴锡藩、刘福兴等各路农会领导骨干。参会的各路农民武装骨干,都纷纷发表意见,认真分析了当前形势,总结了大塔农民暴动失败的原因教训。
在会上,郑佑之传达了省委指示。他讲,这次暴动没有正确贯彻省委的川南暴动计划,是造成暴动失败的主要原因。我们总结分析失败的原因至少有4条:一是有的农协会负责人,在没有接到上级任何指示的情况下,盲目举行暴动;二是在对暴动的地点和时机的选择上缺乏冷静考虑。只看到当地的群众基础好,党也派出力量打入乡村警卫队,从中控制了部分武装力量;三是忽视了国民党军已派一个连进驻大塔,注视着农协会的一切行动,从而对敌我双方的力量作了错误估计;四是对农民武装训练不够、县委缺乏军事指挥人才,对农民赤卫军没有进行系统的军事训练,以致造成了夺得敌人武器后,有的人还不会使用。
郑佑之在会上耐心地劝导大家说:“这次大塔暴动,我们本来是有七成把握获胜的。可是,还在统一暴动没有发动时,个别队伍就按捺不住,没有听从统一指挥,自作主张开始行动,是导致失败的主要原因。当然,我作为这次暴动的总指挥,暴动应急预案做得不好,应负主要责任。”
讲到这里时,郑佑之痛心疾首,为在暴动中牺牲和受伤的同志,掉下了悲伤的泪水。稍许,他又接着讲话:“我们的武装斗争,是艰难的,长期的因此,各路农民武装不要盲目行动,特别是刘**之的队伍,要立即取消打游击的计划。”
会议决定,在这次暴动中已暴露的农民赤卫军、农民协会骨干要分散隐蔽,保存实力,转移到外地去,暂时开展秘密工作,等待今后革命**的时机到来再出击。
吴锡藩转移到隆兴乡后,在恶劣的环境中,仍然到处串联群众,恢复农会,不知疲倦地忘我工作。
刘**之身份未暴露,又有团防队长的头衔作掩护,郑佑之则安排他就地隐蔽下来。从此,刘**之即在家乡种庄稼,也进行经商活动,做培植果木,开槽坊酿酒等开放型生产业务,暗地联系党员和附近的农民积极分子,潜伏开展工作。
这次震撼川南的大塔农民武装暴动,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它在宜宾农民武装斗争史上写下光辉一页。它使年轻幼稚的党组织获得了经验,吸取了教训,分散隐蔽后继续组织群众,进行各种形式的斗争。再次,它动摇了敌人的恐怖统治,坚定了农民的革命信念,点燃了宜宾农民继续革命的火种,为革命运动的再兴起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