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宾党团特支,组织号召学生在三次反对帝国主义“仇船仇货”的爱国运动中,发挥了生力军作用,为抵制“仇货”、打击奸商做出了巨大贡献。因而反动军政当局、奸商小人为了私利,他们又暗中勾结,狼狈为奸,要求各校提前放暑假,防备学生再闹事端,勒令各校开除学生运动中的积极分子。
吴锡藩、李坤泰等等学生,成为宜宾学生运动的骨干代表,反对“仇船仇货”的尖兵,已经引起当局的关注,成了不良商贩的眼中钉。因此,十天后的中午,在叙府联中、女子中学等学校大门口,分别张贴了开除学生的布告:
近来,学生嚣张到了极点,指使者有人,非从严甄别,不足以整顿学风。兹决定吴锡藩、郑蜀雄、李坤泰等13人,毋庸来校,予以斥退。
在抵制洋货的斗争中,叙府联中、宜宾女中、宜中学生表现突出,有100多名学生被反动当局勒令学校默退或开除。
李坤泰在革命的道路上已无所畏惧。按照党团组织指示精神,进一步反对反动的军政当局,争取民主自由。她带领各班代表到教育局请愿,找到教育局局长赵舜臣:“请问赵局长,爱国主义是嚣张吗?”李坤泰当面直问,申诉学生爱国无罪,请其收回成命。
赵舜臣佯装镇静,半闭着眼睛,慢吞吞地说:“以前的女子,一直守在家中做针线活,不敢抛头露面。后来,有人觉得女子读点书,明点事理也好,才让女子进学校。可是,现在你们简直不像话了,成天在街头成群结队搞宣传,高声大气地喊打倒这个打倒那个,这不是嚣张是什么?”
“爱国运动,是爱国的表现,这能算是嚣张吗?难道帝国主义和洋走狗们不该打倒吗?”
“该打倒也是男人的事,与你们女子何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爱国还分男女?巾帼不让须眉,这你不懂?请你收回成命,让我们继续读书!”李坤泰紧逼。
“这个……这个不关我的事,你去问辜司令吧,这是司令部下的命令。”赵舜臣有点支支吾吾,站起来想走。
“不关你的事,你是教育局局长?”李坤泰气急了,“滚你的蛋吧!”她一脚把房间中的方桌踢翻。同学们一起吼道:“滚你的蛋!滚你的蛋吧!”
赵舜臣吓得一身冷汗,早就想溜了。看见李坤泰她们踢开了办公桌,他趁机逃到里间,口中还不住叫嚷:“造反了!造反了!”
随后,在郑佑之等党团组织领导人的指示下,李坤泰等退学的学生,发动女子中学三个班的同学退学,以示反抗当局。女中的学生,以往受封建礼教的约束,现在刚参加社会活动,就遭受到如此沉重打击,其中不少女生的反抗情绪不高。但通过李坤泰她们的努力,劝说了女中三个班100多人,半数以上参加了退学团,致使女子中学下学期几乎无法正常开学。
退学后的学生,首先由李坤泰领头拉出来的这支“娘子军”,郑佑之安排她们住在西门外的禹王宫里。在几个党员老师的组织下,临时成立社会科学研究会进行学习。
退学团学生的生活、学习安排井井有条。她们轮流上街演讲宣传,许多群众都对她们非常熟悉和喜爱。她们的行动也得到了其他学校的支持,进步团体的声援。
郑佑之等人针对当局开除学生一事进行认真分析研究,认为反动当局对进步学生采取打击迫害行为,其目的是在于削弱反帝反封建的力量,破坏群众的革命运动。
为解决退学团、被当局开除学生的读书问题,郑佑之等党团领导人商量决定:以国民党县党部的名义,创办川南中山学校,招收女中退学学生及被各校默退、开除的学生和进步青年,以支持学生爱国的正义斗争。
开办学校请哪些人来当教员?特别是请谁来担当校长,这关系着新办学校的命运前途,就必须要物色一位有声望有地位、有学识有资历的人士来担当校长,才能应对反动当局。因此,郑佑之同尹绍周、尹伯民、郑则龙等人进行了多次商量,最后郑佑之想到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吕一峰出任校长郑还向他们推荐说:
吕一峰16岁参加了四川保路同志军,20岁加入中华革命党,继后参加“护国倒袁”军任警卫营营长。他在北京大学读预科时,积极投身“五四”爱国运动,后来到美国俄州立大学攻读社会科学,3年之后获硕士学位回国。
1926年春,吕一峰返川后,受吴玉章之邀赴重庆筹组国民党(左派)四川省党部,并任国民党重庆市党部执行委员。今年夏天他母亲生病回乡照顾现是国民党左派宜宾县县党部委员。
郑佑之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当即,他亲自去邀请曾在“护国倒袁”军中一起共事的吕一峰,吕先生爽快地同意了。
川南中山学校校址设在将军祠国民党县党部里。除了招收李坤泰、吴锡藩等参加过反“仇船仇货”斗争,被各学校默退、被开除学籍的学生外,同时还招收了来自江安、南溪、长宁、纳溪、叙永、兴文、珙县、高县、宜宾屏山、筠连、犍为等县的学生共200多名。
1926年9月5日,川南中山学校正式开学。开学时教职人员不足10人,吕一峰不仅担任校长,还在学校教授英语,捐资数千元扩大校舍。
川南中山学校,是由中共宜宾特支倡导办起来的,从筹备到开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学校教职员由党团代表和校长磋商聘请。对老师的要求是既要注重政治思想素质,又要注重业务水平,聘请的老师一般都是大学毕业生,有的还是当时宜宾很有名望的教师。除党团同志外,还聘请了一些进步人士担任教学工作。
学校聘请了教务主任张孟尧,训育主任邓文荫,事务主任李筱文,女生部舍监张静卿,中共宜宾特支书记郑佑之任党代表。尹伯民、陈荫农等分别任教务和庶务。随后,为加强党团组织对学校的领导,还聘请了党团员李竹君等人担任学校的教务工作。
学校当时开设的科目有:社会学、政治经济学、中山主义、英文、国文、数学、物理、历史、地理、化学、工艺、体育、美术、乐歌等计15门。同时,学校还突出对学生进行了比较系统的马列主义、反帝反封建和革命斗争的形势教育。
曾在川南中山学校任课的教员有吕一峰、郑佑之、韩俊源、尹伯民、李筱文、李竹君、郑则龙、樊公璧、江佐才、雷澄清、冯罄宣、张福皆、韩少熙、凌秉衡、张济民、王葆初、李亚东、赖心周等。
随着宜宾革命形势的发展,中共宜宾特支的工作重点,已由办学校扩展到做好党的组织发展,指导农运、工运等工作。郑佑之、李竹君、尹伯民等人离开了学校。
吴锡藩进入中山学校男生部一班读书。他进入这所红色学校后,更加勤奋学习,追求真理,政治上逐渐成熟,经过党组织培养和考察、由陈荫农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吴锡藩入党后,组织分配他做工会工作。他脱下学生装,经常打扮成工人模样,深入到工人中去活动,了解工人们的疾苦,同工人交朋友。他针对严酷的现实,用浅显的道理,向工人们宣讲,揭露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和官僚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罪行。
吴锡藩以朴实的作风,待人和蔼的态度,赢得工人们的支持和爱戴。
当时宜宾城里有个开茶馆的余静安,以物质引诱手段拉拢一批工人,建立了黄色工会,主张劳资合作,同共产党的主张唱对台戏。
吴锡藩沉着应对,将计就计,先派遣一部分工人骨干分子,去茶馆参加余静安组织的聚会。他也亲自参加,从中掌握情况,以利展开宣传活动。
吴锡藩很擅长讲演,他以生动的语言,铁一般的事实、针对敌人的罪行算资本家盘剥工人的血泪账,耐心细致地向工人讲解只有打倒军阀、资本家和土豪劣绅,推翻旧社会,工人才能彻底翻身解放的道理。号召工人团结起来,同黑暗的旧社会作坚决的斗争。
许多工人听了吴锡藩的讲演,逐步提高了思想觉悟,明辨了是非,纷纷退出黄色工会,表示要跟着共产党干革命。这样一来,余静安就气得又吹胡子又瞪眼睛,搅黄了他的阴谋诡计。
李坤泰虽然有书可读,有工作可做,但妇女解放仍是她最大的心愿。于是,她就将有的骨干,转移到宜宾城,或谋工或读书。陈启明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年暑假期间,李坤泰的母亲重病不能起床了,她就回到老家伯阳嘴探望母亲。蓝氏一见幺女回来了,还没有来得及同幺女说上几句话,一激动被一口痰卡住了,气没有吐出来,当晚离开了人世。
李坤泰同家人一起,伤心悲痛地把母亲安葬之后,正准备回宜宾时,白花场妇救会一位同志赶来告诉坤泰,陈启明经常受到后妈的虐待,请求妇救会帮助。于是,李坤泰就同二姐李坤杰等人一道赶去了白花场。
陈启明有个后妈待她十分不好,时常刁难,不时虐待她。那天李坤泰带着妇救会的人,找陈的后妈评理。后妈很反感地问:“你们来做啥子?哪个说我虐待女儿?我动过她一根指头没有?你们问问她?”
陈启明哪敢说话,站在那里吓得浑身发抖,脸上没一点血色。
“就算我打了她又怎么样?我当娘的,管管自己的女儿难道犯了什么王法吗?”她气汹汹地把房门关上了。
李坤泰她们没有给陈启明的后妈纠缠,而是先安慰陈,问她愿意去宜宾不?陈点头赞成。然后,她们就把陈带到了宜宾。
此时,白花场的妇女解放同盟会,也遇着前所未有的困难。白花场地主胡丹楹、武装团总王文藻、廖新民纠集起来,雇用打手和地痞流氓,唆使团丁闯入禹王宫,捣乱萧简青他们办的学校,殴打教师和妇女……
李坤泰知道这一情况后,画了一张宣传漫画,题目为《死气沉沉的女子起了革命思想,杀气腾腾的男子也有让步,姐妹们努力打死他吧》,把胡丹楹画为一条狗,把廖新民身长画作灯杆,把身矮的王文藻画作矮鬼,编的词是“打死妖狐,砍断灯杆,踩死矮鬼。”
李坤泰和她的朋友们,又一次拿起了纸和笔,抨击万恶的旧社会和封建势力,争取成渝两地和宜宾各学校进步团体的支持。很快就收到了不少回函,积极支持李坤泰和她的朋友们,部分报纸也发表了抨击文章,使那些气焰嚣张的封建势力不得不有所收敛。
李坤泰把陈启明带回宜宾后,李就把陈安置在中山中学,负责打扫学校的卫生工作。陈有空闲的时候,才去教室旁听,与同学一起上学。
在中山学校李坤泰和陈启明同挤一个床铺。晚上,李就为陈补习功课。陈把李当成自己的恩人。陈在学校虽然辛苦,但她过得很充实、很愉快,她觉得自己以前的梦想模糊,而现在离梦想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楚。
宜宾党团组织,领导高举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对封建军阀的旗帜,特别是组织开展抵制仇油的爱国运动,声势浩大、持续时间长,给地方封建军阀以一定程度的打击,教育鼓舞了广大群众,培养锻炼了一批积极分子,引导一批青年走上了革命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