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故乡忍作他乡,他乡何似故乡?循环往复,无尽流浪?

纠结了很久的黄中华,到底还是回到了重庆。

那个心心念念的重庆,却陌生了。不,不是指故乡的硬件:不是指重庆的城市交通、居住环境,也不是经济收入,更不是老友新朋……那种陌生感来自故乡的软环境,最直接的就是少了那么一点艺术格调。

黄中华内心开始躁动。

一次与艺术家杨澍聊天,黄中华有点伤感:北京有宋庄,成都有蓝顶,我们重庆什么都没有……杨澍说,老方(力均)在宋庄买了一块地……黄中华猛然一惊:对呀,那我们也去找块地儿!

黄中华开始行动。经过几起几落的曲折和反反复复的折腾,中国首家山地艺术家村落“古剑山艺术家村”,2011年诞生在重庆南边的群山环抱中。村里有20多位艺术家常驻:油画、国画、建筑、雕塑、书法、舞台艺术、文学、曲艺……

古剑山艺术家村现已成为集创作、交流、展览、旅游为一体的文创基地,还带动了当地的乡村经济振兴。

但黄中华却有遗憾,有不少遗憾。

黄中华知道重庆需要艺术,需要时尚,需要一种好的设计,这三位一体的诉求,都是源于他艺术上的国际视野,或者说是一种理想。所以,才有了第二个项目:坐落于重庆两江新区的“重庆星汇当代美术馆”。

面对当代艺术,从安迪·沃霍尔到方力均,许多人最初总是会困惑于“我怎么没感受到愉悦和美感……”黄中华的好友、德籍重庆艺术家张奇开说:抽象艺术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凝固成为一个视觉的历史刻度。时光荏苒,抽象艺术已然逃遁,改头换面后弥布在极其广泛的视觉艺术领域。我们不得不承认,对大多数人来说,抽象艺术与他们的距离实在遥远,且无足轻重。但黄中华作为一位艺术守望者,在架上绘画正处于具象霸权时代,仍对它不离不弃,并企图重返抽象绘画乌托邦,呼喊我们去重温它的梦想与辉煌。

张奇开是懂黄中华的。

自2015年落成至今,星汇当代美术馆7年来做了四十几个当代艺术展览。按照国际惯例,一个美术馆应满足3个衡量指标:一是美术展览,二是公共艺术教育,三是艺术作品收藏。

为此,黄中华不遗余力。

美术馆在国际上有一个通行的定义:它是一个慈善机构。换句话说,它是一个烧钱的文化机构。美术馆不像拍电影,票房卖座还能赚钱。美术馆不卖门票。好在黄中华的妻子理解他,也支持他:“我们还有一些积蓄,还有其他经济来源。我知道做美术馆他是真心喜欢,那就做!”

2020年,星汇举办了奥地利维也纳分离派美术作品展《分厘》。黄中华至今谈起《分厘》依旧十分兴奋:“那次展览是大师级的,虽然用掉100万,值得!《分厘》是为重庆量身定做,只在重庆展出,然后就结束了!很难得,十分难得!”

《分厘》的奥地利策展人玛格瑞特女士很乐于与黄中华合作,她不但从欧洲的一个艺术基金会拉到了50万元赞助,分担了一半的展览费用,还请到了奥地利驻成都领事馆总领事马丁博士莅临星汇当代美术馆。展览结束后作品汇集的新书发布会,也是放在了维也纳克里姆特美术馆举行的。虽然因为疫情,黄中华和杨澍没能去到发布会现场,“但是星汇在国外都有了影响,新书发布会讲到《分厘》是在‘星汇美术馆’做的,这就代表了重庆发声,把重庆的知名度拔高了。”

这些年来,星汇还举办过2个德国美术展和3个荷兰美术展。黄中华说这样能使重庆更高级,能让世界知道重庆!

星汇不只是眼睛向外凝视,同时也低头目光温柔。曾经有一个从国外回来的90后年轻人来向黄中华告辞,说在重庆待不下去了……黄中华问明白了原因,急得不行:“一个学艺术的海归,却因为重庆的艺术土壤问题不得不离去,这真有点令人难堪。”黄中华对那个年轻人说:“你能不能稍稍晚几天,我先在星汇给你办一个个展……”那个年轻人最后留在了重庆,星汇美术馆也从此开辟了一个200多平方米的展室,每年都要做好几个年轻人的个展,至今坚持不懈。“要提高重庆的艺术氛围,让这个城市格调高一点点,就应该发掘和培养年轻的艺术家;在他们迈出人生道路的第一步时,给他们一点点小小的温暖和信心,助他一把,推他一把。也许,重庆会因此多一个艺术人才!”

星汇美术馆专门展出当代艺术品,渐渐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重庆人不必去北京、上海,也不必去欧美,就可以在家门口阅读安迪·沃霍尔、方力均等艺术大家的作品,就可以在重庆两江新区与奥地利维也纳分离画派对话……

嗯,你一定想说还有传统绘画艺术呐。别急,这就转回到本文开头的云岭艺术中心。那是黄中华回到家乡重庆后,打造的第三个文化艺术项目。云岭艺术中心主要展出传统架上艺术,有点偏学院派。2019年4月落成至今,3年来已经成功举办了12个美展,平均每年4个。时间最近的一个,就是“等不及了——熊吉炎绘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