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慕白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顾非衣的背。战
七焰还不知道她怀孕的时候,但,八爷知道,他确实也怕她将痛苦憋在身体里,被憋坏自己。“
没有人会笑话你,哭吧。”他柔声说。顾
非衣却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扯开一抹笑意:“我为什么要哭?我也不想要那样的爸爸,那样的姐姐,这不是正好吗?”战
七焰动动唇,却什么都没说。
还笑呢,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丫头,这里都是自己人,倔强什么?战
慕白从一旁的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交给她:“哭一会,就一会会。”他
们现在坐在沙上,战七焰是怕战慕白身体不好,所以出门特别吩咐开了加长版的车子,相当于保姆车。
战慕白原本不喜欢这种车子的,自那天开着车去金佛寺,看到顾非衣在上头沙上睡得那么舒服之后,就决定以后出门都开这种车了。
她怀着宝宝,坐车也得坐舒服的。顾
非衣依旧扯着笑意,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没有出口,眼泪便先滑了下来。
“我真的……不姓顾,是不是?是不是……呜……”
她哭了,两个男人的心反倒安稳了下来。只
是这哭声,听着真的让人有点不舒服。
刚才是想让她哭出来,别憋坏自己,现在她哭了,却又想让她高兴起来。
心情复杂到,两自己都琢磨不透。
战七焰心烦意乱的,莫名有种冲动,想要回去将顾东阳狠狠揍一顿。但
,有什么理由呢?
他能这样说,只怕,顾非衣真的不是他的女儿。自
己帮别人养女儿养了这么多年,他恨唐佳也没什么。
他们只是都没有想到,原本是想要替唐佳讨回公道的,事情到了最后,却变成唐佳的罪孽,越来越深。难
道当初,唐佳真的和别人生了顾非衣,却用了计谋,在非衣和顾东阳的亲子鉴定上做了手脚,才能让自己顺利进了顾家?战
慕白没有见过唐佳,对唐佳的为人并不了解,所以这件事情上,也不好评论什么。
他至少还是理性的,他相信顾非衣,但不代表,顾非衣身边的所有人,他都相信。至
于战七焰,倒也见过唐佳几次,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女人,眉宇间并没有太多算计的光芒。
甚至可以说,大多数时候看起来,是没什么心机的。
不过,他们见过的次数不多,就那么一两次,还是匆匆见过的。说
到唐佳的为人怎么样,战七焰也没多少资格去评论。
不知道哭了多久,顾非衣的眼泪终于忍住了,拿纸巾擦了擦脸,她忽然道:“我不相信我妈妈是这么处心积虑的人。”“
丫头……”战慕白想说,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当
然,他也已经让人将顾东阳和顾非衣的头,送去检测。最
迟今晚,一定可以拿到结果。顾
非衣低垂眼帘,轻声道:“我有点累,慕白,我想睡会。”“
好。”战慕白将沙上的抱枕拿开,“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到家了。”…
…从
东城到东方国际,他们这一路,车子开得有点慢,还没到家天就黑了。
战慕白让人中途停了下来,要带顾非衣下车去吃晚饭,可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战七焰只能让人,从某个饭店送了吃的回来,再慢慢开回去。
顾非衣确实饿了,自己可以不吃,但,肚子里的孩子决不能饿着。所
以哪怕心情沉重,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和战慕白以及战七焰在车上用餐。
晚饭才吃到一半,战慕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听
到铃声,顾非衣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瞬间被带动了。八
爷的私人电话很少用的,一般情况下,根本没什么人会找他。
这个时候找他,多半是……
果然,战慕白将电话接起之后,脸色沉凝了下去。顾
非衣看着他的侧脸,呼吸还是忍不住乱了。“怎……么样?”虽
然,她已经开始说服自己,她真的不是顾东阳的女儿,可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
希望妈妈没有骗顾东阳,也没有骗她。就
算她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家,但至少,她还有一个家,至少,她的姓氏是真的。
可是万一,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战
慕白将电话掐断,扔到一边,低头看着她依旧红肿的双眼,薄唇轻抿。
“老八,有话就直接说吧,别再折磨她了。”战七焰将筷子放下,其实,也在焦急。落
叶总要归根,顾家再不好,至少也是一个根。
要是,真的不是顾家的人,那么顾非衣又是谁的孩子?她父亲呢?
听说唐佳以前是啤酒妹出身,工作的地方就是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
会不会,连她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
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战慕白忽然伸出手,将顾非衣搂了过去,柔声说:“别慌了,以后,你的家在东方国际,在战家。”
不管是跟在他的身边,还是跟着阿九,那都是她的家,完完全全容纳她的家。
从此没有什么顾家,没有什么爸爸和姐姐,她有他,有阿九,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够不够?顾
非衣的眼泪,刷地就滚了下来。
原来,顾东阳说的是真的,她不是顾家的孩子,真的不是!那
她到底是谁?她的父亲是什么人?她到底姓什么?“
吃饭吧,吃完再哭,饭菜凉了。”战
慕白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女人,只知道,她一定是饿的。
这个电话来的很不及时,要是等她吃饱了再过来,是不是会好点?…
…晚上回到别苑,顾非衣早早洗过澡换过睡衣,便躺在床上了。今
晚没什么心思做任何事,就连战慕白来找她说话,她也很快就说自己累,将他打掉了。这
个时候,明明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却又害怕自己一个人被丢下。
明明是她将战慕白劝出去的,等自己真正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那么孤单。
她是谁家的孩子?她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她
好怕,莫名就是好怕,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