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会睁大眼,盯着那悬挂的灯火,橘光在微冷的夜里透出几分暖意,却温热不了他的通体生寒半分。
他出神地顿了顿,继而又道:
“我暗中挪移商家的财,收购了一批那些所谓修真者需要的灵植,与徐家、郭家两家做了交易,对陆言下咒,想令他从此气运全失。
凡俗之人不过草芥,杀一个与杀一百个于修真者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眼睛都不眨便答应了。
我自记事起便对修真之事有过耳,但从未想过身涉其中,而是敬而远之。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年,已是饱尝疾苦,何苦还要去反复折磨自己?能偷得浮生一乐,已是上苍庇佑。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借这些人的刀,砍向我此生最重要的兄弟。
我本以为此事实属逆天改命,只寻得一人来做,怕是成不了事。岂料啊,郑某人乃尺泽之鲵,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们。他们所使的术,远不是我这种凡人能想象的恶毒,光是一人,便可戕害一个凡人一生。
徐家之术,乃名拔运术;郭家之术,乃名唆毒术。
忘了说,就连黎阳城的城主简覃,也被我托人捎了话去,多加了些料。
哈哈哈陆言若是在九泉之下有知,郑会如此待他,怕是恨不得幼时便将我溺死在河中把。”郑会又哭又笑,贴着木柱滑到,瘫坐在地,几乎崩溃,全然没了一家之主的模样。
云苏听见“拔运术”手便不自觉抖了一抖,待听见“唆毒术”,脸色阴沉得似酝酿着风暴。
这两种术,就算是施在修真者身上,都是狠毒至极,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俗之人。
拔运术如同从抽拔花草,将中术者的气运一点一点拔除,自此后逐渐鲜再有福运,伴随着惨遇连连,不得善终。
唆毒术实则与拔运术有异曲同工之毒,拔运术拔除气运,人尚可一活,中了唆毒术,从根底诅咒中术之人,自眉心聚齐一团黑气,此后被视为不祥之兆,导致众叛亲离。
“后来呢?”云苏忍着沸腾的怒意,继续问道。
“后来陆言家道中落,生意全坏了,谗口铄金呐。不知打哪来的消息,说陆言的妻子怀了鬼胎,乃不详之物,人人都要退避三尺,唯恐被厄运牵连。
陆言无路可退,小湾村却来了人,劝他回村退避一阵。可谁都知道,那才是陆言此生噩梦的开端。
夫妇二人进村之后,便被村民圈禁了起来,被百般折磨。
直到有一天”郑会回忆着,忽然声音害怕得发抖,说话断断续续。
“有一个村民醉了酒趁着陆言进林打猎,偷潜进陆妻的屋子,将将她在孕中玷污了!”郑会赤红了眼睛,因着激动的情绪,剧烈的咳嗽着。
“陆言回来后发狂,提上砍刀,就要寻着真凶去复仇,而陆妻遭此恶事都神志不清了。
敌众他寡,很快陆言就被制服。小湾村的疯民仍觉未够,彻底泯灭了人性,将陆言的手捆住,伸进了滚油之中,将其废了。陆妻经不住刺激,不住癫狂挣扎,被一刀扎进了手,定在了桌上,连着一群男人,接连着蹂躏陆妻孩子当场便没了。陆言废了,一家三口就在一晚,堕入了炼狱。”
郑会癫笑,地上已晕开了一圈又一圈水渍。
“后来听到这消息,我还盘算着是谁为了讨我开心,与我开了这天大的玩笑,可陆言三口子被丢进山中,遗物被送至我面前时,我才恍惚意识那不是假的。
自那时起,所有参与了此事的人,都成了我的必杀之人。我暗中架空了德德淼的势力,渐渐掌控了商业的命脉,又托人寻得了陆言的遗骸,对商久茜施了诅魇术,令其很快衰老,无药可救了。
那孩子没有让人失望,先天冤戾入体,成就了天然的恶鬼。我乐坏了,小湾村那些畜生都得死,我又托了简覃,让鬼婴吞了近万兽魂,直接壮大成了赤身厉鬼。赤身鬼婴诞生之夜,将整座村庄都染红了,那些罪人,接连暴毙惨死,被他做成了赤血缚魂像。小湾村自此成了他的附属之村,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