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牛童子”暗红长袍之人试探性地问道。
“悬壶门那人已将青牛夺去。耇株缺了一部分,也难再成什么气候,令他成为一棋子,也未尝不可。不过,既然牛童子已逃出追捕,也不可视而不见,任着他逐渐滑向那一方。若是被集齐了完整的耇株,日后一战,对我们必然不利。要知道,这东西,就算是在壁外,也是天地奇珍,炙手可热。”此人一袭白衣,又在外一层套了件亚麻网纹藤甲,脸型圆润,看不到任何棱角,就连两耳都长着润圆的耳垂,整副模样称不上面如冠玉、英姿勃发,却出奇地令人舒心与平和。
“是!”下属领会,思忖着该如何出手不着痕迹,却又听见那人传来话:
“将十牛图交付与他吧。看这样子心思不宁的模样,或许会亲自动身,寻了那女子去。”
靛蓝长袍之人听了心下一惊,未料到斋主连十牛图都要赐予牛童子。
这是上了心了。他有了论断,埋在了心底。
“是!二人得令,有了想法,便分头散开了。
“云苏这便是你在那一世的本名么?希望恩师最后的布施,没有白费了心血。”有些走神地看着同样出神的牛童子,他合上双眼,身子竟一点点化散成沙,消失不见了。
云苏返回客栈,已是丑时,除了偶尔能听闻虫鸣之外,便是那闷鼓鼾声主奏,从房屋内传来,将整座客栈都给充盈了。云苏也不觉得吵闹,反而有种奇妙的安心。
回到屋内,云苏闪身便进了山河社稷图。
石敢当文静地推土填坑,断腿断手粗糙地黏合在太钢岩主身之上,那掉了半个的眼珠子好似在忌惮云苏的怒火,始终不敢重新寻来按上,那样子,活像个活落魄媳妇受到婆家欺辱,让云苏的心底奇怪地生出了一丝愧疚与不安。
压下这奇怪的错觉,云苏清点了一番收获。两百余枚皇紫苏,四十七块首乌,二十六支紫参,八十块地黄,以及藏匿在群山之中,一时间难以寻觅的苍耳。另外,八枚虫卵与三根蓬草乃额外的进账,云苏把玩了几下蓬草,未曾察觉其准确的用法。她回想起牛童子的驻地术与分身大约是在拔下蓬草之后发动的,或许其中有什么巧妙之处,待日后慢慢探寻。
至于斑斓灵虫卵,距离卯时还有不到两个时辰,还不必着急。
云苏瞟了一眼云天寻宝鼠,见它揣着一捧那山坳里的花簇,献宝似地呈到她的面前,撇了撇嘴,心下早已没有了责怪。她伏下身,摸了摸云鼠的脑袋,让它将这些花栽种在深潭周围,却忽地有了一些意外的发现。
“这是”她翻开花簇,其内藏了诸多寻常难以得见的灵植。
夏银花生了桔色花瓣,且花冠筒染了银丝,两色交晖,别有一般风情。此花只生于孟夏与仲夏,入药唯有选择在此时段,方能寻得,且数量稀少,环生于水涧或深潭的边沿处,因而颇为少见。
蒲英草乃是春夏之草,花瓣洁白透亮,宛若蝉翼,专采于治疗肺病。采药徒采集此草需要格外小心,蒲英草用药之处皆在其花瓣,而花瓣轻盈脆弱,易被风刮走,易被手捏碎。
山茱萸,有艾子的别称,常生于山崖陡坡缝隙之中,开明黄色小花,果实小巧且呈赤红之色,亦称萸肉。止血生肌的良药,亦是十丹印之一的回春丹主料。
粗落落地扫了一番,至少有十余种此类灵植。
“真是意外之喜。”云苏让云天寻宝鼠将灵植种下,便团坐于深潭中央的甘木幼苗处,拿出了十只紫参。
紫参乃补气之物,寻常家族逢佳节或是喜庆日子顺礼的上佳之选。此物与人参在外形大体上无二异,只是比起人参肥厚的参肉,紫参则要小上一围。说起来,关于参类灵植的学究颇深,在中洲大大小小的种类粗略估计便有四百余种,其中亦不乏有“药王”之称的“五轮生”,乃是长有五片轮生复叶的蛮参。
这种参长于七绝地之一的狱漠,所谓七绝地,是被中洲巨擘齐称的七处人间绝险之地亡山、殁城、葬海、殪谷、狱漠、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