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靳雷震走到工地的水池边,拿了两块毛巾打湿,又打了一盘水,兜头泼下,然后又端着盆走到小贩跟前,将另一盆水泼在那个小贩身上。
十一月的天气很冷,泼了水也更是让人打哆嗦,可是靳雷震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大楼里温度很高,身上打湿了,不仅可以避免高温灼伤,而且关键时候,还可以救两人一条命。
这边,那小贩一紧汇报完毕,向靳雷震道:“长官,后援正在集结,会在十分钟内赶到,消防也会在八分钟内就位,组织百姓撤退。”
靳雷震咬咬牙,当机立断道:“好,现在和我进去!”
低楼层烟尘不是很重,而那个小贩,也是十分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
原来他们最近也是发现了那个组织在临江市的据点,竟然就是在这个写字楼内,本来是想严密监视,一网打尽的,甚至已经拿到了一部分资料,打算过两天收网了,可是没想到,却在这时候出了变故。
大厦的十五层,就是一家设计公司,那个跳楼的兄弟,懂得室内装修和3D制图,所以才被安排在里面做制图员。
一面工作,一面监视,已经做了两年,也一直没出纰漏。
就连这一次,也很可能不是这个人的问题,而是对方忽然要有什么大动作。
靳雷震轻轻点头。
临江市可能有他们据点的事情,靳雷震是知道的,也知道有人在查,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碰到了。
两人继续上楼,越往上走,楼层越高,越接近十五层,烟雾也就越浓密,两人的呼吸也就越困难。
两人用毛巾捂住口鼻,艰难的呼吸着,慢慢的爬到了十五层的楼梯间。
十五层的温度很高,冲天的热浪,让两人几乎无法呼吸,被浸湿的衣服,也几乎要被热气烤干。
“长官,我下去看看。”小贩说着,就要先上楼,靳雷震却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小贩一愣,诧异道:“长官?”
靳雷震指了指他脚下,小贩这才注意到,两人脚底下,有一条细若游丝的细线,几乎和地板融为一体。
“这是引线,要是你碰了它,那估计这里就炸了。”靳雷震说道。
听了这样的话,小贩也是一阵阵后怕。
“没事。”靳雷震宽慰的拍了拍小贩的肩膀,抢先迈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十五层,已经是一片火海。
而且因为有过爆炸,办公区域已经面目全非,电脑设备以及桌椅的碎屑,飞的哪里都是。
明别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凄凉和可怖。
“你要小心。”靳雷震叮嘱一句,然后自己侧着身子,慢慢想前移动,没走一步,都要仔细的检查脚下和附近,有没有其他机关。
“向上面汇报,楼梯口有牵线炸弹,拐角处的门不可触碰,右手边的饮料瓶里,已经全是汽油……”每走一处,靳雷震都细细的叮嘱着小贩,让他把所有险情汇报给外面随时可能闯进来的的战友,尽最大可能避免伤亡。
正说着,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节奏。
“这么快就过来了,不容易啊!”
靳雷震眯着眼睛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防护服,须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一间会议室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靳雷震相信自己曾经见过,可是却不确定他在哪里见过。
那人看了一眼靳雷震,忽然笑了:“这不是老火头的大孙子么?你叫……雷震?想不到,你也到这里来了,你爷爷怎么舍得?”
小贩一愣,一开始只是觉得靳雷震身份不凡,但没想到,似乎还是某个高层的后代,这是他这样的人无法想象的。
虽然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谁,但靳雷震反而不紧张了。
他笑着向前几步,摇头道:“你这些东西,做的不错。”
“哈哈……那是自然……”那个老人得意的笑道:“我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么?二十多年前一直想做的事情没有做成,而今天,终于有机会做了。”
靳雷震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慢慢说道:“今天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你何必选今天呢?”
老人一笑:“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今天,你还在撒尿和泥呢!”
靳雷震低头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还是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今天只是个普通的日子,不是任何人的生日,也不是靳西蒙他们的忌日,这样的日子,对靳家来讲,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靳雷震脑内有回忆了其他的日子,似乎对叶家,莫家,颜家来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那……
靳雷震想不清出。
老人大笑道:“果然,你们根本就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二十多年来,我一直都忘不了这一天,将近一万个日日夜夜,却一直受着折磨!你们可以忘记,可我却不能忘,到死都不能忘!”
靳雷震轻轻皱眉:“你为什么选择今天。”
“你再想想!你不是专业课第一么?那么大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么?”老人提示道。
靳雷震皱眉,忽然意识到他想错了方向。
二十多年前,今天……
忽然,一个答案在他脑海里呼之欲出。
二十多年前,在首都,记得也是十一月,有一批劫匪劫持了一栋二层小楼以及里面的三十多人,以此为要挟,要政府给他们一笔钱和一辆车。
可是,当年政府并没有妥协,而是击毙了劫匪,救出了人质。
然后,为了不引起恐慌,政府让人烧了那二层小楼,劫匪的尸体,也在里面化为焦炭。
这件事,就是当时靳西蒙主抓的。
当时查的,这件事不过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丧心病狂之徒的最后一搏,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看来你想起来了……”老人冷笑,步步走进靳雷震:“你可知道,当时别你二叔击毙的劫匪,就是我的亲弟弟!”
靳雷震冷笑:“如果我们知道,那人是你的弟弟,可能就不是击毙那么简单了。”
老人又有仰天大笑,露出好颈部的纹身,以及一道深深的伤口。
那个纹身,和跳楼的兄弟拍出来的一模一样。
而那道刀疤,映在靳雷震的眼底,他忽然灵光一闪,知道这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