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选伴读这件事怎么能这么随便。”小太子那股被娇养出来的娇纵之气丝毫不加掩饰,看的皇帝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父皇,你不是说让我自己挑吗?我只想让他当我伴读。”他牵着乔植的手一步步往殿门内走,撒娇的声音又软又糯,听得人心都能化了。
可乔植却不能在对方的声音里听出半点真心,只能感受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漫不经心。
小太子葱白的手紧紧拉着乔植的手,将他带到皇帝面前再次说:“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皇帝刚打算开口再劝沅池卿几句,却在见到乔植长相时猛地愣在原地,这张脸经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对皇帝来说,这是熟悉到刻在他脑子里忘都忘不掉的长相。
更何况这衣服……
到了嘴边的劝说声顿住,皇帝的话转口变成另一个内容。
“你叫什么名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乔植。”乔植知道皇帝肯定是认出自己来了,立即向对方行了个礼回答。
拉着乔植的沅池卿貌似也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在父皇和乔植直接来回巡视。
“你是乔江宿的儿子。”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旁边的总管太监很有眼力见的让带世家公子进宫的大太监将人送回去,他知道今天这伴读不用再选下去了,因为这人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初皇帝因为痛失左膀右臂感到悲伤,完全没记起乔江宿还有个儿子的事情,他们这些照顾皇帝的人也不好再提这种事情让皇帝再难受一场,一年也就这样过去了。
如果不是今天选伴读的事情,指不定这事得搁置到什么时候。
总管太监见惯了宫里的腌臜事情,只是粗略一眼就能看出那件衣服地下瘦削的身体,怎么可能不明白乔植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个国家人的思想很不一样,他们认为亲人死后会在天上看着自己,死去的亲人并不希望他们为自己难过,更不希望影响活着亲人的生活,因此这里根本不存在孝期这个说法,顶多也就是穿的衣服素净些。
这样一看就只有吃食被克扣的说法能解释通。
“家父正是乔江宿。”乔植不卑不亢的回答。
皇帝看着底下站着的人,眼神微微放空,他问:“为什么穿这一件衣服进宫?”
乔植犹豫了几秒并没有说话。
“你想清楚了再说。”皇帝什么人没见过,乔植犹豫的表情怎么可能被他错过。
“家中没有合适的衣服穿,为了不御前失仪只能翻出父亲少年时穿过的衣服。”乔植并没有添油加醋将自己的处境说出来,而是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
他站在殿下腰板挺得笔直,目光丝毫没有染上不平之色,整个人如同璞玉一般干净。
皇帝不是傻子,他也能猜到乔植在失去双亲后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当时他只故得上伤心乔植父亲因为自己死了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还有乔植这样一个人存在。
倒是苦了这个孩子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对沅池卿说:“太子,既然你挑了他当伴读,那就好好对他,千万别再糟践人了。”
这话间接验证有关太子不好相处的猜测。
“父皇放心,我怎么会那样做呢。”沅池卿笑得又软又甜,旁人半点也不能看出上个伴读是被他糟践着推下水的。
“乔植现在宫里住着,家里那边朕会派人过去一趟。”皇帝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偏向乔植,能在宫里住下的外臣可不多,这种殊荣很少能有人得到。
乔植知道乔家长房那些人怕是得吃点苦头了。
向皇帝这样护短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股肱之臣死后没多久唯一的儿子就被人欺负。
之前常青说的话得到了证实,长房的人在皇帝想起来乔植这个人的时候好日子就注定到了头。
去乔家报信的太监是皇帝身边亲自调|教出来的人,最是懂得怎么吓人。
长房的人被吓得揣揣不安,而常青听到消息后可以说是高兴得很。
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乔植本来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皇帝让人帮忙敲打长房,却不料对方竟然下旨将他破格封为郡王,并且允许他住在宫里。
之前许诺的伴读自然也做不得数,但小太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偏让乔植当自己伴读。
这事是皇帝之前答应下来的,但他没想到乔家那么乱,更没想过自己会动了将乔植封为郡王的心。
不过细想也不算奇怪。
当初皇帝就像原主父亲许诺过王爷的位置,只不过最终并没有实现,但现在将这个赏赐到他儿子身上也算兑现了承诺。
了解事情缘由后乔植主动向皇帝表示自己愿意当伴读。
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让皇帝着实高兴了好一阵,这事也就顺着沅池卿的心意定下了。
常青破例允许进宫跟在乔植身边伺候着,难得过上了安生日子。
……
乔植在宫里过的倒也自在,宫中妃嫔很少,他住的地方离沅池卿很近,方便每天一道去上学。
这些都偏离了原剧情。
在乔植得到的原剧情资料当中沅池卿对原主一直都是只带着玩弄的心思,一直到自己地位受到威胁举目无亲的时候才想起被自己逗得春心萌动的原主,借此为机会将原主拉近皇室的斗争里。
原主为了帮沅池卿甚至去麻烦早就脱离朝廷之事安度晚年的外祖父。
而在原主帮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后却得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沅池卿怕他做出功高盖主的事情,却也不想像原主这样淡泊名利的人从来都没将这些放在心里。他只是看不过去沅池卿举目无亲,看不过去一直受庇佑的小太子在帝后出事后深陷龙潭虎穴。
可他的努力在对方眼里从来不值一提。
一杯毒酒,兔死狗烹。
可在乔植过来后一开始剧情就产生了不小的变故,本来对原主没放在心上的沅池卿貌似将他当成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天天都要过来粘着他陪自己玩。
好在当今皇帝子嗣不多且很偏爱这个儿子,否则对方这样肯定会惹来不少诟病。
“乔植,今日教习师傅家中有事请了一天假,要不咱们出宫玩玩吧?”沅池卿这话完全就是借口,即便当日授课的夫子有事来不了,也会有旁人顶上。
乔植才刚起来没多久。
风风火火跑进来的沅池卿哪里故得上现在是什么时候,见到乔植就拉着他不松开。
身后小跑着跟过来的宫人都气喘吁吁的。
见他不回答沅池卿直接拉着他的衣袖往外走。
乔植刚刚接到系统的消息,说是在皇帝御驾亲征后对小太子威胁最大的藩王会在今天回京。
这藩王封地就在边关地区临近城池,这次回来表面上说是汇报事情,实际上就是和外敌狼狈为奸想要趁乱夺得皇位。
虽然皇帝早早立下太子,但只要皇帝本人意外身亡,那在他羽翼下一直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小太子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威胁。
这个算盘打得很好,从原剧情来看对方也确实成功了大半,前期沅池卿深陷困境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甚至连皇后的死也和那藩王有不小的关系。
乔植知道他们今天不可能出宫,不出意外的话来传信的宫人很快就会找过来。
“太子殿下慢点,当心摔到。”被拉着走到门栏边的时候乔植开口提醒了他一句。
“啰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声音里满是嫌弃。
话是这样说的,但沅池卿的速度却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如乔植所料,去东宫传话的宫人在得知太子在乔植这边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沅池卿刚拉着乔植走出正门,迎面撞见了匆匆跑过来的宫人。
“太子殿下,陛下让您过去一趟。”那宫人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刚过来就能碰见沅池卿。
乔植知道宫人来是为了什么,但沅池卿半点都不知道,他瞪了宫人一眼,说:“有没有点眼力见,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说没找到我。”
听着话这个理由沅池卿可不像用过一次。
皇帝有多宠爱这个儿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但今天这件事情不一样。
那宫人立马解释道:“是安王今日回京,陛下找您过去也是因为这件事。”
安王是当今皇帝嫡亲弟弟,也是唯一一个藩王,皇帝对这个弟弟很是信任,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之前安王一直在外极少会回来,这次皇帝叫沅池卿过去也是为了提前教育一下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儿子,省得到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情。
“行吧,我知道了。”沅池卿只能跟着宫人去见皇帝。
距离上次见到安王回京还是三年前,当初沅池卿正是调皮的时候,在他恶作剧的时候做出了让安王当众丢脸的事情。这次皇帝特意将他叫去,肯定是为了让他安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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