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订单,看来也说不一定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这样也好,一晚上多完成些订单,赶紧把欠系统的金币还上。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钱,更不想欠这个不知什么背景系统的钱。
丁远开着车来到了系统指定的地点,乘客还没到,他只好又点上一支烟等待。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安静的可怕,他刚经历过泥头车压死那群恶人的血腥场景,心里的阴影还没有消退,所以很怕再出现一个惨死的家伙。
街道两边的路灯低垂着头,伸出的黑影如同长长爪子,横在空无人影的街道上。
丁远坐在车里抽烟,从车窗向外吐出口中的烟雾,它们先是在自己的眼前飘起,然后又被夜风缓缓扯碎。
烟雾散去,他发现车灯照射的街道尽头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
她个子不高,穿着却是十分得体,虽然脸上没有化妆,但看得出,她出门时的衣服是经过一丝不苟的打理。
她大概有五十岁左右,从她的眉目之间能看出应该是一个谨慎和细致的女人。
丁远希望她就是自己的乘客,虽然她已经是半老徐娘,但比着今晚那两个恶心的家伙,比着他们虽然解气但作呕的下场,拉这样的女人简单是如同一种享受了。
好在,那女人走到出租车的后座位置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是她了。
他松了一口气:“您去哪?”
“机场,谢谢!”
这个尤女士很有礼貌地回答,但这种礼貌却是有着拉开距离的感觉。
她平时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丁远下意识有这个感受。
“是去看儿子?”
虽然感觉到有些排斥他还是主动聊天,想多了解点信息。
“是啊~”提到儿子这位母亲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您的孩子一定很优秀。”
丁远很善于察言观色。
“嗯,他是*大的学生。”
*大,全国排名第一的高等学府,也是大部分望子成龙父母所希望自己孩子考入的学校。
“那的确是很优秀,他是学的是什么的?”
他发现这女人并不抵触和别人讨论自己的孩子。
“经济系金融专业。”
听到这个专业,丁远的心收缩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两年前的一个案件,那是一个堪称完美犯罪的高智商罪犯,如若不是他主动向警方透露消息,那个凶杀案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他从后视镜里去看坐在后面的这个乘客,她依然带着自豪的微笑。
“您跟孩子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唉,两年了。”
这位母亲叹了一口气,把脸转向车窗外,陷入了沉思。
时间对上了,他的内心更加收紧。
“他去哪里了呢?”
他鼓起勇气问道。
“美国,他到美国留学了。”
这位母亲又恢复了自豪的笑容。
丁远已经确认她是谁了,案发前她们周围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娘俩去美国。
后来才发现那都是男孩欺骗亲戚和邻居的障眼法,他借口要母亲一起要去美国留学,他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现在或许真有可能在美国某个地方,但肯定不是去留学,因为海关没有他出入境的记录,他只可能是偷渡出去,当然,这对高智商的他来讲并不困难。
现在,就在今晚他又要出现了,是否报警呢?
他看看自己那个黑色手机。
它沉默着,屏幕上只显示:任务进行中……
“跟我聊聊天吧,儿子走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跟我聊天了。”
后座那个女人的突然开口,把丁远从杂乱的思考中带了回来。
“哦,你们,你们平时联系多吗?”
他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吞吞吐吐地想了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我两年都没有走出那个屋子了,你是跟我讲话的第一个人。”
她说这话时,带着深深的遗憾。
“那他做得有些不周到啊……”
丁远想安慰他一下。
“怎么会?我儿子可是做事情非常完美的!他是那么优秀的孩子,方方面面都会考虑到的!他不联系我肯定是因为他在国外留学太忙了!”
这个原本端庄谨慎的母亲好像听不得别人对自己儿子有一丝丝不好的评价,她顷刻之间变得激动起来。
丁远没敢再说话,甚至没敢朝后视镜里看一眼,但他的沉默反而引起了后面女人的误解。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不相信,是吗?”
那个女人拼命地想证明自己儿子做事很周到。
“他真的什么都想到了,他买了专门切割肉块的锥子与刀具,买了医学隔离服,还买了真空包装袋和去味的活性碳,甚至连杀虫剂都买了。”这个女人对凶手的工具如数家珍。
是,丁远心中暗自说,作为高材生的他还买了数台电子视频监控以及红外线报警器,事后任何进入这个房间的人都会出现在他的手机监控画面里,所以警方进入那个案发现场时,他通过手机全程看在眼里。就和电影里一模一样。
那女人继续激动地说道:
“他就连在砍下我头的时候邻居可能会听见都考虑到了,所以只割下了一半,之后他还把我用真空包装袋层层裹起来,然后,每层里面塞满了活性碳粉与杀虫剂,足足包了十几层。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尸体发臭后的味道外散,害怕影响邻居。
他把一切都考虑得这么细致!
你凭什么说他做事不周到!
凭什么!”
这个被儿子杀死的女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发怒了。
丁远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愤怒的亡灵,他很后悔刚才说出那句话,现在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在玩命地颤抖着,幸亏自己不是第一次接订单了,否则它现在就会撞进旁边的河里。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
随着这个亡灵愤怒的升级,丁远明显觉得车子里的温度在急速下降,然后脚底下开始变得湿溻溻的,很快一种冰冷而粘稠的液体就淹没了他的脚踝。
他低头看了一眼。
是血!
这些血液好像是从后面流过来。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位母亲此刻歪倒在了后座上,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明显有着太多的不甘心和震惊。
“你说!他做得完美不完美!”
她的话语依然凌厉,那是从喉咙的一个缺口里发出的,她的脖子上被割开了巨大的口子,而且上面明显有被利刃剁过的痕迹。
有新闻分析过,说是她的脑袋之所以没被砍下来是因为害怕邻居听见。
鲜红的血流就从她脖子伤口上源源不断地流出,正在渐渐地淹没整个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