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由影佐祯昭报告了和高宗武、梅思平“重光堂”会谈的内容;接着,由今井武夫谈了中国方面的行动计划:
第一、发动在上海,日华双方代表谈判和平解决的条件倘若达成协议,梅思平就从上海经香港前往昆明。
如曰本政府确实承认上述条件,由中国方面的联系人转达重庆的汪兆铭。
汪在一两天之后与陈公博、陶希圣等一起设法寻找借口,逃出重庆去昆明。
汪到达昆明以后,日本政府见机而行,即公布日华和平解决条件。
汪声明与蒋介石断绝关系,即日乘飞机去河内,转至香港。
汪到达香港之后,为建立东亚新秩序发表收拾时局的声明,与日本相呼应。
同时,国民党党员联名发表反蒋声明,对中国国民以及国外华侨开展和平运动。
云南军队首先响应汪的声明,反蒋独立;其次,四川军队起来响应。
日本军队对上述军事行动予以协助,并为中央军的讨伐制造困难。
第二、成立新政府及其政策
汪兆铭将其同志集中于其手下,在云南、四川等日本军队尚未占领的地区成立新政府,建立军队。
撒出一部分日本军队,使广西和广东两省成为新政府的地盘。
土肥原贤二听这一行动计划以后,甚是高兴。暗自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行他当即指示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
“你们二人带着‘重光堂’密谈的条款飞回东京,向陆军大臣板垣将军报告,请他转交首相,争取尽快地批准这一行动方案。另外,向板垣将军报告我北上平津的计划,争取南北携手,早日建立取代蒋介石政权的新的中央政府。”
夜幕死死地罩住了大地,一列急驰北去的客车长啸不止,大有吞噬这漆黑的旷野之势。在一间专供军政要人、所谓上等华人乘坐的包厢中,有一位绅士打扮的人,沉默地注视着车窗外呼啸退去的夜景,他就是土肥原贤二。土肥原贤二实在是有点百无聊赖了!他转身从皮包中取出一份〈每日新闻〉,借以消遣。他刚刚打开报纸,一条醒目的标题跳入了眼帘:“川岛芳子在津惨遭毒手。”他惊得禁不住地“啊”了一声。他稍许镇定了一下骤起的慌乱的心绪,遂阅读起了这篇报道:
芳子离开北平无量大人胡同的住所,到了北平厚生医药塾。这个医药塾,是以培养到前线做医疗救护工作的曰中两国医药人员为宗旨的,芳子也时常到这里帮忙。这天,芳子刚到厚生医药塾,就有两个姑娘跑进来,说她们的母亲王夫人已经病危。这个王夫人就是苏抦文的姐姐,作为芳子的亲信曾在日本侍候过芳子。
据这两个姑娘说,她们的母亲因受抗日恐怖集团的袭击,而住进了法租界的马更些医院,可是王夫人的病情骤然恶化起来了。芳子听到这一消息,立即赶到了天津的马更些医院。
但到了夜里十一点,当她的女儿和护土都到隔壁房间去小憩,病人床旁只剩下芳子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三个中国人手持斧子闯了进来,一下子就把病人的前额打碎。芳子站起来同几个汉子搏斗,左手的无名指根被砍伤,接着后脑部就挨了一击。据说,这几个暴徒之所以来行凶,是因为苏炳文的姐姐认识与这个恐怖集团有关系的人,了解他们的内幕,为了封住她的嘴才决定把她杀害,而芳子只因正在现场而受了连累。
土肥原贤二看这篇报道,心潮起伏,难以平息。他喟然长叹了一声:
“咳!到了天津以后,是应该看看这位芳子去。”
客车停在了天津站,土肥原贤二步出车站以后,赛大俠的形象就像是幽灵死死地缠住了他,一种更大的恐惧感威胁着他,令他心惊肉跳。他悄悄地住进当年特务机关长的下榻处,简单地了解了天津卫有关的情况以后,便派车接来了老朋友白坚武。待到土肥原贤二向白坚武布置完联系天津的靳云鹏、北平的吴佩孚后,才有些伤感地问:
“芳子小姐还在天津吗?”
“在白坚武淡淡地答说,“她现在改行了,是东兴楼饭店的老板娘。”
“是谁帮她筹措的资金?象她这样的人能赚钱吗?”土肥原贤二问。
白坚武未做正面回答,他带有几份蔑视之意地笑了笑,冷漠地说:
“您还是问她自己去吧!”
为了考察川岛芳子的真实情况,土肥原乔扮成一个商人,在几名特工人员暗中保护下,以普通食客的身份光顾了东兴楼。
土肥原贤二要了一个比较高档的包间,有意把屋门半敞开,他坐在面对屋门的座位上,一面有滋有味地吃着涮羊肉,一面打量着门外廊道上的过往行人。有顷,随着一声熟悉的女人的叫骂声:“少来纠缠老娘,有本事夜里再说。”只见一位穿着旗袍的中年妇女,一边推搡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日本下级军官,一边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土肥原贤二暗自惊诧地说:“这不就是川岛芳子吗?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川岛芳子为了摆脱醉汉军官的纠缠,一转身,视线投进了这座包间,恰好看见唏嘘不已的土肥原贤二,她愣了一下神,回身打了那个醉汉军官一记耳光,快步走进了包间,惊喜地说:
“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土肥原贤二示意同桌的保镖,赶走那个已经闯进包间的醉鬼,旋即半开玩笑地说:
“你开的饭店,难道就只欢迎你干爹前来光顾吗?”
川岛芳子猝然变色,她玩世不恭地说:
“你们这些干爹辈的人,只有年轻、漂亮的女人陪伴!我嘛……也只有这些醉鬼、伤员喜欢了。”
土肥原贤二通过这简单的对话,完全知道了川岛芳子的处境,以及她和多田骏的关系。他感慨地摇了摇头:
“喜新厌旧不好,可它又是政界人物的通病。看起来,多田骏将军升迁以后……”
“早就把我忘到脑后边去了!和我在天津作伴的,”川岛芳子有意收住了话音,由鼻孔中轻轻地挤出一个哼字来,很是挖苦地说还有将军您当年的保镖。”
“什么?还有我当年的保镖……”
“对!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赛大侠。”
“赛大侠?……”土肥原贤二惊得霍然站起,望着微然点头的川岛芳子,下意识地问他现在什么地方?……”“帝国宪兵设在天津的监狱里!”川岛芳子扫了一眼缓缓落座的土肥原贤二幸亏将军赶到了,不然的话,你们主仆相会也只有在泉台了。咳!人生就是这样无情哟……”土肥原贤二再也无心吃这可的涮羊肉了,他呆滞地沉默了片刻,和川岛芳子随意地扯了一会儿,说我要见赛大侠一面,我要了解他变化的经历……”旋即起身,神情有些怆然地告别了东兴楼饭庄。
当年,赛大侠由齐齐哈尔乘车赶往长春,义勇军误以为马占山、土肥原贤二依然坐在这列客车上,遂用炸药把火车炸翻出轨。赛大侠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便失去了知觉,他醒来之后,已经躺在深山老林中的那种简易木房里。
赛大侠以为落在了和自己作对的胡子的手里,因此,他安详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义勇军并未杀他,在他养伤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义勇军平等相处、同心抗日、反满的特殊关系。后来,又从义勇军战士的口中知道了新建的满洲国的性质,他疑惑不解地自问:
“日本人真的不是为了帮助我们复辟大清王朝吗?”
冬去春来,夏天终于又来到兴安岭的密林中。赛大侠断淖的右腿渐渐地好了,但他却留下一跋瘸的残疾。一天上午,他正在测试自己的脚力能不能逃出这茫茫的林海,突然紧急集侖的哨声响了,他一拐一瘸地走到集合的地点,只见一位腰别驳壳枪的女战士站在队前,大声愤怒地说:
“同志们!小鬼子又向沟帮子屯进剿了,为了我同胞不惨遭杀害,我们立即出发一一!”
赛大侠为了证实义勇军所说的真假,当然,也是为了验证土肥原贤二给他讲过的满蒙乐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坚决要求随义勇军出征。那位带队的侠客式的女战士蹙起了眉头,瞧了瞧这位一言不发的瘸腿赛大侠,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好,一起去。”
但是,义勇军的战士们来晚了!全屯近千口人被曰本鬼子用机枪扫射在村头场院中,还有几十名年轻的妇女被剥得一丝不挂,绑在村头的树干上,日本鬼子在发泻完兽欲之后,又把她们变成了劈刺训练的目标,其状惨不忍睹!赛大侠完全地被气疯了,第一个挥动着驳壳枪冲进杀人的场地,和所谓的讨伐的鬼子杀在了一团。当他发现一名曰本军官骑马落荒逃去以后,便用力抡了坐骑的屁股两拳,奋力直追而去。待到他把这名日本军官打下马来,拔出鬼子的指挥刀,又狼狠地劈了几下。
赛大侠骑在马上,缓缓地徜徉在原始森林之中,他痛苦地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当他想到自己无比虔诚地效忠于土肥原贤二,企望日本人帮着中国复辟皇杈的时候,那些被曰本人当作劈刺训练的赤身**的妇女又呈现在面前,他悲痛欲绝地叫喊着,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心胸。最后,他竟然把手中的驳壳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陡然之间,他恍惚看见了土肥原贤二向他走来。瞬间,谋杀张作霖时代的土肥原贤二、密谋“九.一八”事变时的土肥原贤二、策动马占山投时的土肥原贤二……从四面八方向他走来。他匆忙把枪口从自己的额头移开,对准他意念中的土肥原贤二扣动了板机,沉寂的大森林的上空响起了枪声……好久,他果断地说了一句:“我要用仇敌的热血,洗刷自己良心上的耻辱!”旋即催马加鞭,向前驶去。
赛大侠回到哈尔滨以后,放火烧了他亲自开设的特务据点“随兴楼”。接着,他又悄悄地溜进了阿梅莱托.韦斯帕的寓所,就象是当年见了洋鬼子就杀的义和拳,要亲手杀掉这位大鼻子盟弟。他轻轻地走到窗下,室内突然传出了俄语对话声:
“你说的都是事实吗?”
“我绝不撒谎!一个被日本兵奸污了妻子的丈夫,他只会复仇。韦斯帕先生,为了证明日本警察是屠杀中国百姓的凶手,我再给你念一段真实的日记。”
“好!我听着。”
“我的顶头上司严酷得没有一点人性。他对我说:‘你钓鱼吗?没有人替鱼难过,你一定要采取这种态度上午,一个东北青年被指控是共产党,他被带进作为课堂的审讯,挨了一顿痛打之后,他的两颊、双唇和眼皮又被点燃的烟烧烫,然后他的鼻孔被灌进了红辣椒水,让他同时尝到火烧死和被水溺死的滋味。最后,上司用其喜好的工具香烟有条不紊地烧掉了他的眼睛……谢天谢地,他终于死了。”
赛大侠手提驳壳枪,大步闯进屋去。原来,阿梅莱托.韦斯帕正在听一名俄国青年在讲述日本警察惨杀中国人的事情。血腥的屠杀,唤醒了蒙眛的良知。不久,他们三个不同国籍的人结成了反日同盟,把韦斯帕获得的日本人讨伐的情报,准时地送给了抗联战士,在北满发动了一次伏击曰本军列的抗日壮举。而大戏剧家阳翰笙写的轰动一时的名剧《大间谍〉,就是依据这一事件编撰的。
阿梅莱托.韦斯帕叛离日本间谍机关的身份暴露以后,赛大俠只身入关,原以为在天津可以杀死土肥原贤二,没想到大汉奸宪飞做了替死鬼。从此,他组织了一个精干的暗杀团,搞得平津一带的汉奸、亲日派闻风丧胆,过着昼夜不宁的日子。不久以前,他为了刺杀就要离职的多田骏,不幸被捕,关进了日本宪兵开设的监狱里。当时,多田骇恶狠狠地说:
“让他受够丫活罪,然后在日本国庆的那天处决他!”
土肥原贤二走进阴暗的&房,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的犯人蜷缩在冰凉的地上,他就是赛大侠。土肥原贤二打发走狱卒,走到赛大侠的身旁蹲了下来,深沉地说:
“你还认得我吗?”
赛大侠早就认出他来了。地微闭着双眼,十分坦然地笑了,不无嘲弄地说:
“现在的我不认识你了因为认识你的那个我,早就宛去了。”
土肥原贤二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禁不住地失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啊!”
“是让我继续给你做奴才,还是要把我抓住处决?”
“不!不……都不是。大侠,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呢?”
“有意思的提问。我要你回答: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呢?”
虽说就这样几句简单的对话,土肥原贤二完全地不认识了面前的这个赛大侠。转瞬之间,他又想起了赛大侠刺杀他的往事,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
“说句老实话,我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那样无情地和我作对呢?”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就象是已经死了的赛大侠,为什么给你当奴才那样简单。”
“不要这样说吧。我是非常念旧的,时下,也只有我能救你的生命。”
“可你……永远也不能把我新生的灵魂扼杀死。”
“没想到你是如此轻生!”
“你更没想到,我是如此地珍重自己灵魂的新生。”“你不是这样的啊!你何时变成这样一位哲人了呢?”“这要感谢皇军的刺刀。你应该走了,不过,请你记住我说的这句话吧:浪子是可以回头的,强盗一定要受到惩罚!”
土肥原贤二望着赛大侠微眯着双眼,坦然逐客的神态,无法理解地叹了口气。他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边踉跄地走出牢房,一边想着赛大侠说的这句话:
“浪子是可以回头的,强盗一定要受到惩罚!”
非同寻常的记者招待会
土肥原贤二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这不仅是赛大侠那视死如归的精神威力在压迫着他,而更重要的是北洋系遗老靳云鹏一反常态,改变了热衷中日亲善事业的立场,推说年迈体衰,难以进取,希望日方另选能人!
唐绍仪被刺,靳云鹏退坡,帝国内定的人选就剩下吴佩孚一人了!白坚武赴北平整整3天了,尚未带回吴佩孚的信息,这就更增添了他的烦躁、不安。
夜深了,土肥原贤二侬然伏案翻阅来自各方的密电,分析着中国军政形势的变化。这时,一位特务机关的随侍悄然走进,摇着手中的电文,颇有些激动地说:
“将军!好消息,好消息……”
土肥原贤二接过电文,一看编号知是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发来的,暗自说:“一定是关于汪精卫的!”果然,电文写着汪兆铭承认了上海重光堂会谈的日华协议记录。并写明汪在昆明、河内或香港中之任何一地宣布下野。
土肥原贤二阅罢电文喜上眉梢,这答复,明确地说出了蒋汪分手以后的格局:汪精卫权且逃出重庆,着手组建与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分庭抗礼的新中央政权。如果这一计划得以实现,由他负责的“土肥原机关”,将以特殊的谋略功勋彪炳帝国侵华的历史。
但是,土肥原贤二毕竟是从事谋略的老手了,这猝然而起的激动心情很快又平静下来,首先,他认为在中国大势所趋的形势下,汪精卫这个亲日派有可能铤而走险,建立一个臣服于日本帝国的中央政府的。另外,徙还清楚蒋介石的态度一一采用一切手段,扼杀汪精卫筹建的傀儡政府。当他想到蒋介石的手中掌捏着中统军统这两支庞大的特务组织的咏候,立即给影佐祯昭、井武夫发去了一份急电,要他们敦促关小姐早日把李士群弄到上海,组建一支能与中统。军统抗衡的特务机构。同时,命令“土肥原机关”的有关人员,要严密保护汪精卫的出走。具体行程日期应服从安全需要,谨防不测事件发生。
翌日上午,白坚武偕日本驻北平特务机关的川本大作前来拜访。土肥原贤二一看二位来者的表情,心中喑喜,遂高兴地问:
“惺亚先生!吴大帅的情况怎样?”
“一切顺利!”白坚武得意地指着有些文气的川本大作,“他是吴大帅新收的入室弟子,一同前来请将军北上。”吴佩孚自出川入甘、转抵北平以后,就住进了东城什锦花园公馆。起初,他想策动少帅张学良收复失地,借以达到东山再起的目的。但是,张学良不买他的帐,加之蒋介石明令指示对吴佩孚的态度:“敬鬼神而远之,”使他重整旧业的目的化为泡影。从此以后,他就关起门来做大帅。
“七.七”事变以后,土肥原贤二的部属们又想起了这位吴大帅,企图劝吴出山,总揽所有的傀儡政权9开始,由华北伪政权的头子王克敏出面,聘请吴佩孚为特高顾问,每月送车马费5千元。与此同时,吴的部属白坚武、齐燮元、陈延杰等人先后被日本人收买,当了华北一带的知名汉奸。对此,吴佩孚装聋作哑,充耳不闻,至于那5千元车马费,他是照收不误的。关于吴佩孚此时此刻的思想状态,后人曾做过如下的评述:
“吴佩孚处于矛盾之中,他知道,如果想东山再起,必须拥有实力,依靠日本人肯定可以组织一股势力,但是,那样一来,一向以儒将自居的他,就会背上一个卖国贼的罪名。
“什锦花园内说客盈门,有日本特务,也有汉奸。如吴的亲信齐燮元,这时已投降日本人,他整天围着吴转,并联络各方,造成声势,要出山‘挽救危局’。
“日本特务大通劝吴肩负‘兴亚’重任,吴却与他扯些宗教上的因果关系,甚至装疯卖傻,弄得大通哭笑不得,只好悻悻而退。
“随着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的加剧,日本侵略者越来越急迫地需要培植有用的傀儡,因而对吴佩孚的包围也越来越紧。”
也就是在这个火候眼上,白坚武衔命赶到了北平,向吴佩孚报告了土肥原贤二求见的消息。吴佩孚深知土肥原贤二的厉害,更知其人在华的活动能量。遵从土肥原贤二的意愿出山,只有做这位东方劳伦斯手中的玩偶。这对骄横一世的吴大帅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可是他也懂得“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俗话的分量。尤其是象土肥原贤二这样的谋略家则更是得罪不得的。几经权衡,还是笑着说:
“热情地欢迎土肥原将军的到来!”
白坚武离去以后,日本近卫内阁发表了第二次对华声明。吴佩孚仔细地研究了这一声明的要旨,遂确定了一个欢迎土肥原贤二的八字方针:热情、宏论、要价、装傻。
这天吃过早饭,吴佩孚派随侍把客厅清扫干净,在正面的墙壁上悬挂好他最为敬重的关云长、岳武穆的画像,他亲笔挥就的条幅“尽忠报国”,挂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土肥原贤二在川本大作的陪同下步入什锦花园,吴佩孚依然身着当年的大元帅服迎出屋门外,热情地握住土肥原贤二的双手,朗朗作笑地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土肥原将军驾临帅府,幸甚,增辉!”
土肥原贤二被这热情的假象蒙蔽了,可是当他步入帅府客厅以后,关公和岳飞的画像扑入他的眼帘,他那沸然的心潮骤然凝固了,转瞬之间,他又想起了吴佩孚平生敬仰的英雄一一关公和岳飞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了,旋即收起了不悦的念头,逢场作戏地说道:
“关公关云长,实乃东方男子的表率。”
吴佩孚挂出关云长、岳武穆的画像,其用心是清楚的。使他所料不及的是,竟然得到了土肥原贤二的称道。他沉吟片刻,扫了一眼注目“尽忠报国”条幅的土肥原贤二,有意借题发挥地说。
“可惜啊!阎锡山这些人却败坏了关云长式的晋国之风。结果落得个惜钱,倾家**产,保家,丢了三晋,被赶到了黄河西岸的秋林。”
土肥原贤二听后一怔,转过身来,稍许思索了一下,感慨地摇着头说:
“我可不能全都赞成大帅之言哟!”
“噢,将军一定有高见喽!”昊佩孚指着自己下手的那把太师椅,“请坐下賜教。”
土肥原贤二落座之后,首先阐述了国家是随时而变的,更不是评定英雄的标准。否则,晋国的关云长替蜀国的刘备卖命,攻打统辖自己故乡的曹孟德,就应受到后人的谴责;其次,尽忠报国的岳武穆也并非是民族英雄的唯一表率,不然,为清朝效力的林则徐,就应当受到汉人的诅咒了。最后,他把话锋一转,又笑着说:
“我是欣赏金戈铁马、大江东去的关云长的性格的!象我的老同学阎锡山那样的老西、自私,我是不赞成的。”土盐原贤二的宏论,自始至终是有着鲜明的目的性的,那就是希冀打消吴佩孚惧怕卖国、当汉奸的心态,吴佩孚这位政坛耆宿,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有意避开土肥原贤二的政治目的,空泛地宏论关云长的为人和岳武穆的忠心,搞得土脃原贤二无可奈何地频频摇头。但是,吴佩孚却继续,施展他的宏论之才,试图于宏论之中说出自己的政治主张;来。最后,土肥原贤二只好拱抱双手告饶,单刀直入地问:“吴大帅,您一定读过我们帝国近卫首相的第二次对华声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