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夜幕刚刚罩住天津卫,土肥原贤二依然穿着他那身日本式西服,驱车来到了协昌里的“静园”。待宪飞引土肥原贤二走进“静园”会客室的时候,溥仪早已静候多时了。遗憾的是,他们的这次会见显得有些拘谨,既没有重叙当年北京会面的往事,也没有随意的谈笑,土肥原贤二为了郑重起见,自己用日语交谈。为此,还请了吉田忠太郎当翮译。关于这次会见,溥仪事后做了如下的记述:
他(土肥原〉那年48岁,眼睛附近的肌肉现出了松弛的迹象,鼻子底下有一摄小胡子,脸上自始至终带着温和恭顺的笑意。这种笑意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这个人说出来的话,不会有一句是靠不住资。
他向我问侯了健康,就转入正题,他说关东军对满洲绝无领土野心,只是“诚心诚意地要帮助满洲人民,建立自己的新国家”,希望我不要错过这个时机,很袂回到我的祖先发祥地,亲自领导这个国家;日本将和这个国家订立攻守同盟它的权领土将受到日本的全力保护;作为这个国家的无首,我一切可以自主。
他的诚恳的语调恭顺為笑容和他的名气、身分完全不容我用对待罗振玉和上角利一的态度来对待他。陈宝琛所担心的一一怕罗和上角不能代表关东军,怕关东军不能代表曰本政府一一那两个问题,我认为更不存在了。土肥原本入就是个关东军的举足轻重的人物,况且他又斩钉截铁地说:“天皇陛下是相信关东军的。”
我心里还有一个极重要的问题,我问道:
“这个新国家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我已经说过,是独立自主的,是由宣统帝完全做主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要知道这个国家是共和,还是帝制?是不是帝国?”
“这些问题,到了沈阳都可以解决。”
“不,”我坚持地说,“如果是复辟,我就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去。”
他微笑了,声调不变地说:
“当然是帝国,这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是帝国,我可以去!”我表示了满意。
“那么就请宣统帝早日动身,无论如何要在十六日以前到达满洲。详细办法到了沈阳再谈。动身的办法由吉田安排吧。”
土肥原贤二驱车回到在特务机关的下榻处,已经很晚了,为了消除这一天的疲劳,他又按照大和民族的习俗,泡在一个木制的大桶内,专心洗着“五右卫门风吕”浴。有顷,宪飞悄悄地走进热气腾腾的浴室,他轻轻唤醒微闭双眼,泡在木桶中的土肥原贤二,小声地说:
“拜会段合肥的事联系妥了。不过,他托辞年迈,不能来这里见您。”
“这是当然喽!人家过去是执政嘛。”土肥原贤二蔑视地一笑,“明天上午,我去段公馆朝拜他。”
段祺瑞,字芝泉,是北洋军阀中皖系的领袖,因是安徽省合肥人氏,习称段合肥。段祺瑞自打从执政的宝座上滚下来以后,已是第三次来天津过寓公生活了。
在清末民初的年代里,达官贵人没有几个是规矩的。但是段祺瑞的家风还是受人称道的。他不但不抽大烟,还厌恶抽大烟的人;他不嫖妓院,也严格管教子女,以免染指八大胡同;戗不为自己修建别墅,也没有在家里办过一次堂会;一句活,除了下棋打麻将,别无嗜好。
自从他第三次来津门做寓公以后,不仅家道日衰,就连被同僚称颂的家风也每况愈下了,他的几个年轻的姨太太们经常私自溜出家门去听戏、看电影,段祺瑞一旦离津外出,这些姨太太们就更放肆无忌了,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逛公园、划船,天天晚上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段祺瑞年过花甲之后,姨太太们忍不住空房之苦,段公馆的花花事也就多起来。令他难以忍受的是,竟然还出现了“扒灰”的事。气得他的老毛病生气鼻子就歪时常复发,连着休了两个姨太太。为了自己能安度晚年,不生“家气”,他每天又增加了一样嗜好:吃斋念佛。正如他的管家回忆的那样,他没有做到四大皆空,兴致一来,还要和宠信的姨太太取乐》自然,他更没有看破红尘,又在时时关注着中国政坛上变幻莫测的风云。
段褀瑞很久没有这样了!昨天夜里,他和白坚武、王揖唐等人边打麻将,边合计着反蒋大事,尤其当白坚武告之吴佩孚等一致拥戴他出山以后,他当场激动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八圈麻将过后,白坚武、王揖唐等人起身告辞,段祺瑞在最年轻的五姨太太的搀抉下回到卧室,正欲解衣宽带就寝,公子段骏良在窗外报告,宪飞有紧急大事求见。段褀瑞深知宪飞的身份,遂破例在卧室召见了宪飞。当他获知上肥原贤二亲自登门拜访的消息以后,兴奋得难以自持,当夜以衰老之躯,和五姨太太同归巫山。年龄毕竟是不让人啊!直奔七十的老人,哪是五姨太太的对手,被战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淋,加上秋夜风凉,寒腿病复发了,疼得哼哼唧唧地闹了大半夜。为了不给土肥原贤二了风烛残年,老气横秋的印象,天刚刚蒙蒙亮,就喊起。令他捶腿、更衣。
段褀瑞入静咏经过后,简单垲用了些点心,就朝前院走来。这时,大公子段宏业来到跟前,毕恭毕敬地说:
“父亲,本人土肥原贤二到了公馆门前。”
“有淸!有请。”
土肥原贤二一见段褀瑞的面,讨好地拱抱起双手,满脸堆笑地说:
“执政老前辈,别来无恙乎?后生有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段祺瑞最喜欢同僚称谓他执政,这是他平生居官之巅的职位。他请土肥原贤二落座以后,喟叹不已地说,“真乃是后生可畏啊,你的事业越干越大了。”
“哪里,哪里……”土肥原贤二连忙摆手,呷了一口香茗,语意双关地说,“我在执政老前辈的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就说您老的棋艺吧,也够我学上十年八载的了。”
“休得过谦!提起棋艺来嘛……”段祺瑞有意把话打住,故作沉重的样子,“这正如围棋源于中国,流入日本,结果流胜过了源一样,你早就超过了我嘛。”
“执政一席话,羞死我这后来人……”土肥原贤二虚意而笑地说。
“不要自作谦虚嘛!”段褀瑞突然把话锋一转,“事实上,你已经胜了我几个棋子了嘛。”
“这……从何谈起呢?”土肥原贤二茫然不知地问。
“就从中国当前的这盘棋说吧段祺瑞有些激动地说,“你们已经在东北四省吃光了我们的棋子了。”
啊!段祺瑞不愧是执政多年的老手,他借着棋道说出了许多真谛,并很自然地把寒暄之辞引入了正题。土肥原贤二暗自敬服地说姜还是老的辣啊!……”他扼要介绍了日方发动“九.一八”事变的原因和经过。最后,很是客气地说:
“执政是位阅历颇深的政宿,尤其谙熟中日外交,我想您是能理解这次行动的。”
“这你可大错而特错了!”段祺瑞并没有顺着土肥原贤二竖起的梯子向上爬,“中日同文同种,又有着上千年的友好历史,我认为不诉诸战争,遗存的问题依然可以获得解决。”
“咳!执政就不完全了解内情了。”土肥原贤二装做十分为难的样子仅东北,中日遗存的悬案就有300余件,张学良把责任向南京推,而南京又向地方推,就这样推了数年。一句话,日本政府不能任其再拖下去了。”
段祺瑞熟知武裴占领东北并非是日本政府目前对华政策的中心,而是关东军一一土肥原贤二他们这些少壮派军官采取的“下克上”的行为。他为了弄清土肥原贤二前来拜会的真意,有意转移话题,问:
“这样一来,你们就用枪炮把东北这几颗棋子抢到了手,对吗?”
“不!不……”土肥原贤二十分敏感,急忙解释,“我们曰本帝国是不要这几颗棋子的,这次津门之行,尤其是前来拜访执政老,就是商议交还棋子的。”
段祺瑞听后就象是吃了定心丸,顿时踏实了。他有意地称“土肥原先生是消息灵通人士,当知道济南于昨日一一也就是!!月4号召开北方军人大会的事吧?”
“有所耳闻!”土肥原贤二自然懂得段祺瑞提起此事的心理,那就是等我出山以后,再商讨交还东北的棋子吧!他心照不宣地说交还棋子的事嘛,我就听执政老的了。”段祺瑞听了这话,打心里舒服!至此,他认为可以和土肥原贤二剖腹见心地交谈了!
“土肥原先生,小六子一一也就是张学良遗留的悬案,主要的有哪几项?”
“有四项。”
“是哪四项啊?”
“一,南满平行线必须废止;二,葫芦岛筑港必须废止;三,吉会铁路必须迅速施工;四,满洲日韩人杂居问题必须迅速解决。”
段祺瑞沉吟了片刻,认为前三条容易解决,第四项不能马上回答,因为外侨杂居问题,应先解决由谁负责保护。如由中国保护,必先制订法律;如由日本保护而行使警权或司法权,则必引起两国纠纷。他逐一说明了个人的意见。最后,他望着倾听不语的土肥原贤二问:
“贵国在口韩杂居问题上持何种立场呢!”
“这事未授权于我,无可奉告。”土肥原贤二觉得使用这样的外交辞令回答所问,一是有损于自己的地位和形象,再就是不利于和段祺瑞的交流,遂又补充说,“我想今夜赶回奉天去,请示第四项内容的解决办法。三天后,我再向执政老报告。”
土肥原贤二怀着喜悦的心情告别了津门,翌日抵达奉天。下车以后,直奔关东军司令部沈阳馆,向板垣征四郎报告了天津之行的经过。板垣征四郎朝着土肥原贤二伸出右手的大姆指: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不!一个顶两个师团。明天,我做东,庆祝你的津门之行大获成功!”
翌曰中午,板垣征四郎在大和饭店的包间里要了一桌酒席。应邀出席的有石原莞尔和花谷正等人。在把酒轮盏的喜庆气氛中,板垣征四郎传达了本庄繁司令的意见:“请转告段祺瑞,日韩侨民杂居问题可以暂时保留,容后再议。”接着,他又大谈了制造事端,挺进哈尔滨,一举解决满洲问题的设想,最后,板垣征四郎兴致勃勃地说:
“土肥原君!造就这样恢宏的伟大事业,没有你可不行。我和石原君商议过了,并征得了本庄司令的同意,希望你尽快地从天津脱身,回到奉天共商大计。”
“不!”土肥原贤二义无返顾地说,“如果满洲和华北这两篇文韋能一气呵成,为什么要分两次作呢?”
“我们是担心没有这样大的胃口!”石原莞尔感叹地说土肥原君,我认为还是应当分两篇来作。当然喽,如果‘北洋派大同盟’搞成功了,我们也是欢迎的。”
“石原君的意见是代表了本庄繁司令的。”板垣征四郎加重口气地补充说,“我们不止一次地研究过,为了支持段祺瑞出关组阁,或在京津组阁,可由大仓银行垫付500万元为活动经费。”
板垣征四郎端起酒杯,激动地说:
“为土肥原君在华北的事业顺利成功,干杯!”
“干杯!”与席的同僚一起碰杯痛饮。
石原莞尔是位理智型的战略家,对局势的分析是冷静的,很少说过头的话。今天,为了不扫土肥原贤二的兴头,他举起酒杯,微笑着说:
“预祝土肥原君近期把皇帝弄到满洲来,干杯!”
“干杯!”与席的同僚又一起碰杯痛饮。
正当他们乘着酒兴,无所拘束地畅谈侵华狂想的时候,奉天特务机关的一位机要员闯进来,把一份密电交到土肥原贤二的手里。他俯身一看,上边写着,“津门形势突变,望兄电速归。宪飞。”他惊得一怔,生怕是醉眼看错电文,又匆忙肴了一遍,他把电文往桌上一摔,愤然自语:
“我刚刚离开两天,好端端3!形势怎么就会逆转突变呢!
板垣征四郎急忙拿起电文一看,沉吟片时,有意安抚地说:人的作用是何等的重要啊!哪儿离开土肥原君,哪儿就一定敁障。”
“板垣君的话是正确的,”石原莞尔接着说满洲、华北都离不开土肥原君。我的意见嘛,目前只有顾满洲这一头了。”
“不!……”土肥原贤二异常痛苦地,“我历来是赞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中国话的。我即刻起程,赶回天津,做一个积极的谋事者吧!”
“会不会是溥仪出关遇到了问题?”石原莞尔自言自语地说。
“我就是采用非常手段,也要把溥仪弄到满洲来!”土肥原贤二坚定地说。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板垣征四郎问。
“立即电告在旅顺待命的川岛芳子,近动身赶赴天津,接受特殊的使命!”土肥原贤二说罢起身,连声招呼都不打,迈着异常沉重的步子走出去了……
“下克上”逼劫溥仪出关土肥原贤二返回奉天以后,天津政坛的各派势力激**不安,他所做的一个个美梦,都面临着破产的危险。
在预演“北洋派大同盟”的济南会议上,由于直系军人过!曾经痛骂过安福系,表示很难合作。此次会议的东道主韩复榘也表示,段可拥,而安福系不可用。会议之后,韩复榘派代表赴天津和段祺瑞商谈安福系的问题。急于“黄袍加身”的段祺瑞毅然表示:“鱼馁肉败不食。”明确说出安福系既然臭名昭彰,今后自然不会再用他们的了。又暗自指定从不过问政治的儿子段骏良与各方接洽,把安福系分子蒙在鼓里,使之一无所知。
俗话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留居津门的安福系分子全都知晓了内情,大骂段氏父子不够朋友,遂去找天津驻屯军司令、日本宪兵司令大兴问罪之师。一无所知的两位司令很不高兴,严令部属破坏土肥原贤二的活动。
与此同时,土肥原贤二拜会溥仪的消息在第二天见了报,而且准确地揭露出了土肥原贤二此行的目的。日本驻天津总领事以帝国外交部代言人的身分,通告特务机关:未有帝国政府的批准,不得私自把溥仪劫持到满洲。这时的天津警备司令是张学良的弟弟张学铭,奉蒋介石和张学良之命,严密看守“静园”,不得放走溥仪。惶惶不可终日的溥仪,急忙在“静园”里召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御前会议”。会议围绕走与留问题争吵十分激烈。
几天以来,要求晋见溥仪的人特别多,而这位废帝却又摆起了皇帝的架子谁也不见,身边的人无论是谁询问他的动向,他都不予以回答。结果,天津卫的诸家报纸均以窥测溥仪的行踪展开了新闻论战。就在诸家报纸大赚其钱的时候,蒋介石的说客秘密私访溥仪的消息,惊动了天津特务机关,也打乱了宪飞等人的如意算盘,在惊恐万状中向土肥原贤二发去了速归密电。
土肥原贤二回到了天津,当晚就拿握了政局猝变的全部情况。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十分平静地翻阅着有关的报纸。突然,宪飞慌张地闯进来焦急万分地说“您可回来了!这个乱摊子可怎么收拾哟。”
“我怎么没看出乱来啊?”土原贤二用眼扫了一下宪飞那震愕的表情,“越乱越好嘛!这样一来,社会的注意力就分散了,我们就好人不知鬼不觉地进行我们的工作。”“您知道老段在‘大公报’发表谈话的事吗?”宪飞疑虑不解地问。
“知道!”土肥原贤二指着桌上的一张“大公报就登在这里。记者问:‘公对东北事变,有何意见?,段答:‘事已至此,只好想办法收拾残局。我认为盗已入室,但亦未必即据为己有,只有给他些东西,让我们收回来再说’,”土肥原贤二念罢抬起头,微笑着说,“老段并没有食言的意思。”“可他……”宪飞突然收住了话语。
“他怎么啦?说下去。”土肥原贤二平和地说。
“他称贵国为盗,且又没说出山组阁的大事。”宪飞颇有些愤慨,“我认为此公不可信,应当另起炉灶才是。”
正在这时,土肥原贤二早年在京城的老友,一位姓姚的安福系的骨干分子打上门来,怒气冲冲地质问段祺瑞背着安福系出山组阁的事。土肥原贤二自知瞒不过去,遂反问:“你反对老头子出山吗?”
“我反对你们瞒着我干这种事情!你们一定是找太子商量过的,这家伙太没天良了!你们的事不经我手,我必定破坏到底!”他就象是前来下最后通牒的使者,念罢牒文转身离去了。
土肥原贤二气得好久没说出一句话来,待到宪飞询问下一步怎么办时,他感叹地说:
“看来,天津的这篇文章也不能一气呵成了!你摸清皇上真正的动向了吗?”
“摸清了!他连藏之心底的话都对我说了。”
“谈起蒋介石的说客的事了吗?”
宪飞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明蒋介石的说客叫高友唐,原是清末遗老,被蒋介石收买过去了。他告诉溥仪,国民政府愿意恢复优待条件,每年照付皇家的优待费;至于溥仪住的地方,蒋介石希望选择在上海,如果溥仪要出洋,或者要到除了东北和日本以外的任何地方,都可以。
“他怎样回答说客的呢?”土肥原贤二问。
“他笑着说:国民政府早干什么去了呢?优待条件废了多少年,孙殿英渎犯了我的祖陵,连管也没有管,现在是怕我出去丢蒋介石他们的人吧,这才想起来优待。我这个人是不爱什么优待的,我也不打算到哪儿去。你还是个大清的旧臣,何必替他们说话!”
土肥原贤二和中国的军阀、政客打交道的教训太多了,他绝不轻信言谈,更看重于行为。因此,他的心中并没有高兴的意思。
宪飞为了证实自己的消息的可靠性,又转述了溥仪说过的这段话:
“我对他的诺并不相信。我早听说蒋介石的手腕厉害,有人说他为了和英美拉拢而娶宋美龄,连他的结发妻都不要了,根本不讲信义,这种人是专门欺软怕硬的,因为他怕日本人,现在看见日本人和我接近,就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等我离开了日本人,大概就迻收拾我了。就算他说的都算数,他给了我一个帝号,又轉比得上土肥原答应的帝位呢?他能给我的款子,又怎么比得上整个的东北呢?蒋介石再对我好,他能把江山让给我吗?…”
宪飞一边说,一边观察土!原贤二的表情,当他发现这位老阴谋家完全相信了以后,又恳切地说:
“皇上去满洲是铁了心的!关键是如何才能把他从宪警、密探包围中的静园弄出来,安全地送到满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