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的铅笔给她了。
这个意识让凌茵心中有一丝感动,同时又有点担心。抿了抿嘴,她低声问:“铅笔给我了,你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抬眼看她,似想将她看穿一般,灼灼眸光落在她脸上许久。
“月考加油。”他淡声说。
凌茵还想问他没笔怎么考试,刚一张嘴,考试铃声忽然响起。
他用下巴指了指考场,示意她赶紧去:“别辜负这支笔。”
不能再犹豫,凌茵重重点头:“谢谢你。也祝你考个好成绩。”
陆邵东哼笑一声,点点头,目送她走进考场大楼,不自觉勾起嘴角。
心里那股无名火,灭了。
……
英语考试结束,傅骁风一把勾住陆邵东的肩,挤眉弄眼:“刚才开考前,你去哪儿了?那么晚才来?”
刚才明明一起进教室,结果一转眼这货就不见了,直到英语听力放了一半才来。
“你是不是也……丢铅笔了?”傅骁风暧|昧地说。
陆邵东挥落肩头的手:“是。”
他确实去新买了一支铅笔才回考场,毕竟零分太难看。
“有情况啊——”傅骁风故作好奇地问:“需不需要兄弟助攻?”
陆邵东嗤笑一声,没有接话,眸光落在考场外的人群中。
……
浩浩荡荡的考生中,凌茵与王嘉琳结伴而行。
“每次听力都跟听Rap似地,神呐,谁来救救我!”
王嘉琳仰天长叹,叹完转头问凌茵:“阿茵,为什么你每次听力都能得满分?能不能传授点智商?”
“……”
听过传授经验的,没听过传授智商的。
凌茵笑了笑:“从背单词开始。”
“这太难了。真的。每次都卡在abandon。”
“abandon是第一个单词。”
“所以才说难嘛。”
“……”
上楼后,凌茵让王嘉琳先回教室,她去隔壁班还笔。
九班的同学们不知道是不是考得太好,个个兴奋无比,凌茵去的时候,他们正在□□。
她朝里寻了一遍,陆邵东不在。
“能不能帮忙把这支笔转交给陆邵东?”她将笔交给一组最后一排的男生。
玩闹的那群男生里忽然有人看到她,走过来说:“哟,这不是咱们的四眼同学嘛,月考怎么样?还要考第一噢!”
“……谢谢。”
“这是东哥的笔?”
凌茵点头。
“交给我,我帮你给他。”
“谢谢。”
……
凌茵走后,王连转了转手上的铅笔,自言自语道:“见鬼了。跟四眼‘一起学习’了几天,竟搞出革命友谊来了。”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对月考唯一的期待就是看她拿第一。比我自己拿第一还开心。”有人附和道。
“做梦吧你!倒数第一还差不多。”王连拍拍那人的脑袋,让他清醒点。
过了一会儿,陆邵东三人回来。
王连立刻跑过去,特殷勤地递上铅笔:“东哥,你的笔。”
陆邵东侧头看去,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他淡淡地问:“谁让你接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怒意,但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周围哄闹的人瞬时停下来,教室里静得出奇。
王连原本想献借机殷勤,被陆邵东这么一问,有点不知所措了。难不成这笔接不得?
“那、那我送回去?”他试探性地问。
陆邵东剑眉一展:“好主意。”
王连大松一口气,转身想差手下的小弟把笔送回去,但转念一想,觉得太冒险了,还是自己亲自送比较好。毕竟老大的心思太难猜。
·
凌茵收到王连送回来的笔时,小小的无语了一下,尤其是他那句——
“这笔有毒。”
凌茵:……
“谁的笔呀?”王嘉琳好奇地问。
“陆邵东。”
“啊?大魔王?他怎么会好心借笔给你?”
怎么会?
她也想知道。
明明前一天还在处处为难她,今天却忽然雪中送炭。
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了一会儿,凌茵将笔放进文具盒,开始准备明天的理综考试。
“对了阿茵,明天理综考试结束后,咱们还得去足球场捡垃圾,别忘了带防晒霜。”
凌茵点点头。差点忘了这茬。教导主任罚她们捡垃圾两周,月考期间不用去——明天理综考完月考就算结束了。
·
放学后,一群人吆喝着去踢足球放松放松,毕竟考试周实在是太压抑了。
“东哥,去不去?”有人问陆邵东。
陆邵东椅背靠着黑板墙,双腿交叉搁在桌上——能把教导主任气升天的姿势。
他时不时看门口一眼,似在等待什么,听到人喊他的名字,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你们先踢,我晚点过去。”
“好。那我们先去热身,等你来了再开踢。”
他扬手打个‘OK’的手势,便不再理人。
待那群人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句:“注意遵守校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一脸懵逼。
东哥的话就是圣旨,当然得听从。但是——谁能先告诉他们校规是什么?
“让你们别乱扔垃圾。”傅骁风解释道,笑得一脸暧昧。
“噢——”
众人恍然大悟,待三五成群勾肩搭背走出教学楼,才扯开嗓子议论起来。
“东哥怎么突然关心起学校的环境卫生了?”
“大概被教导主任洗脑成功了吧。”
……
被四眼洗脑成功还差不多。
傅骁风跳坐到桌上,面朝陆邵东,揶揄道:“你该不会在等……”话一出口,忽然发现后门口多了两个姑娘。
他泥鳅似地滑下来,拍拍陆邵东的肩,朝门口努努嘴:“来了。”
说完一把拽起石宇拖出教室,到门口时,另一只手顺手把凌茵旁边的人也拖走了。
“喂,你干嘛啊?”王嘉琳一边反抗一边问。
傅骁风:“看你长得美,想跟你谈谈人生。”
王嘉琳脸一红:“那你也不用拉我啊,我可以自己走。”
“哈哈。还挺单纯。”傅骁风拍拍石宇,“兄弟,跟她好好谈人生。”
石宇一见到姑娘就紧张,听傅骁风这么说,他整个人瞬间弹到三米开外:“我、我……”
……
另一边,教室内外只剩下凌茵和陆邵东两人。一内一外,谁都不说话。
凌茵心里尴尬极了,站在门外纠结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走进教室,将铅笔放到他桌上,轻声说了句:“谢谢。”
转身要走。
“我是这么给你的吗?”他忽然开口。
……不然呢?
她楞了半晌,忽然明白过来。
他的意思是——他怎么给的,她就要怎么还。
中午的画面在脑中闪了一下,凌茵咬了咬唇,乖乖走回去,低头牵起他的手,将铅笔放进他手心,然后用手裹住。
“谢谢。”她收回手。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转动手中的铅笔:“你是不是还有另一样东西要还给我?”
什么东西?
她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笑得暧昧,好看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
风从窗外来,拂过脸颊,她忽然耳根一热,听懂了他的话——
吻。
这是他所指的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