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喜凯稍微有些紧张的再次走到舱门外,站在门口找了半天的角度,才侧身敲了两下舱门。
“什么事?”里面的声音依然透着警惕。
“我……找着了两支杜冷丁。你们受伤的那个小兄弟,要是受不住了能顶几个小时。”于喜凯说话时,捏着两枚安瓿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守在门内的小子有些拿不准主意,回头看向船舱中部的壮汉。
壮汉稍稍犹豫了一下,琢磨着伤员现在虽然睡着了,但保不齐一会儿就得疼醒。
于是冲守门的小子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开门,同时起身迎向门口。
舱门开启,于喜凯满脑门是汗的往前挪动了半步。把手里安瓿递出去的同时,一点想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于大哥,给你添麻烦了。”壮汉走到门口处停住脚步,冲于喜凯点头客气了一句。
“大伙儿都是背井离乡的,能帮就帮一帮,用不着客气。”于喜凯咧着嘴努力的做出一副笑模样。
壮汉对于喜凯的状态有点儿起疑,试探着问:“于大哥,你这是……”
一句话不等问完,船舱里短点射的击发声猛然响起。
暗门处刘毅跪姿点倒了离他最近的敌人,毫不停留的调转枪口瞄向舱门方向。
骤然响起的枪声让看门的小子,出现了短暂的迟疑。
门口处的壮汉脑子里闪过于喜凯不自然的表情,同时毫不犹豫的前扑。
“哒哒哒……”
刘毅再次扣动扳机,短点射.精准的击倒了看门的小子。枪口转向壮汉的时候,视线中只有两条前跃的腿一闪而过。
于喜凯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就已经转身撒丫子撩了,其敏捷程度与他的体形极度不匹配。
相比于他,不远处领着几个手下隐藏的李恩志要莽的太多了。
眼瞅着壮汉从船舱里跳出来,站起身搂火的同时口中大喊一声:“才高嗨~”
“哒哒~”
壮汉就地翻滚间调整枪口,直接扣下扳机。
刚打飞了两发子弹,第三枪还没完成搂火的李恩志,在56式击发声响起的同时,肚子和大腿上先后飚起了两.团血色。
为了应付海警拦截或是同行黑吃黑,船上是有武器的。
不过都是一些快磨没了膛线的老手枪,或是黑作坊生产的土喷子。
几个水手听到呼喝声,有的刚刚搂火,有的还没来得及扣扳机呢,李恩泰就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
看到血的发出惊呼,没见到血的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中,翻滚躲到几个大塑料桶后面的壮汉拘枪探身,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完成了多次点射。
噼噼啪啪间眨眼的功夫,就把一帮水手放倒了大半。
身中两枪的李恩志坐在甲板上,低头看了眼不断往外冒血的肚子。
脸上先是惊恐,而后变得狰狞了起来。持枪的右手艰难的举起,颤颤巍巍的瞄向不断点射的壮汉。
可不等他准星对上目标呢,壮汉枪口微调对着李恩志就是一个双发点射。
几米的距离子弹瞬息而至,一发打掉了李恩泰的一只耳朵,一发命中了他的额角。
弹头在李恩志的枕骨上钻出一个大洞间,带出了大团和着碎骨的红白之物。
而李恩志则两眼向上一翻,颓然倒在了甲板上。
李恩志彻底倒下了,为杀他而耽误了转移射击位的壮汉也付出了代价。
一蓬喷子射.出的铁沙子兜头罩来,尽管他以最快的速度规避,但半边儿膀子还是被刮到。
胸口到肩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地方,中了不下五发铁弹,大片血迹瞬间从烂肉中涌了出来。
壮汉忍着剧痛将身体撤到掩体后面,不等缓口气,就看到了颤抖着探出半个身体,双手握着手枪瞄向他的于喜凯。
“嗙”的一声手枪的击发声响起,壮汉赶忙伏腰向大桶的另一侧躲避。
于喜凯眼见着对方没有朝自己开枪的意思,壮起胆子口中嗷嗷叫的连续扣动扳机。
手中那把老掉牙的TT33连续喷火了六次,弹夹里最后一发子弹直接卡住了。
眼见着壮汉的枪口瞄向自己,于喜凯吓的扔下枪抱头就缩了回去。
刚缩头,耳朵就听见了哒哒哒的点射声。
紧张之下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点射声其实是赶到舱门处的刘毅击发的。
正琢磨着要不要冒险把手枪捡回来呢,又是“嗙”的一声喷子的击发声,和一片铁砂打在铁皮上的撞击声入耳。
有几发铁砂反弹后直接射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威力大减,但也打的他皮开肉绽。
眨巴眼的功夫,涌出来的血就染透了他半身衣服。
耳朵里各色枪声噼噼啪啪的功夫,刘毅的喊声响起:“于胖子,你那帮手下再不停手,我就把他们全都突突了。”
这一嗓子让于喜凯稍稍冷静了一些,壮着胆子探头往外瞅了一眼,脑袋往回缩的功夫反应过来,刚刚好像看到那个壮汉已经倒在地上了。
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再次探头瞅了一眼。
果然,那个猛的吓人的壮汉,真的已经倒在了甲板上,身下的血都已经流出一大滩了。
“于胖子,你特么死啦?”刘毅恼火的声音再次响起。
于喜凯终于彻底回过神来,赶忙用棒子话大喊一声:“许暂,许暂~许暂内错……”
呼喝间,甲板上噼噼啪啪的枪声停了。
就这样于喜凯也没敢直接露头,先抻脖子抽了眼舱门侧面躲着的刘毅,又探头瞅了瞅甲板上探头探脑的几个命大的小子。
而后才咧着嘴站起身来,一边招呼人抢救受伤的兄弟,一边凑到壮汉身边,小心的用脚踢了一下。
确定人确实已经死透了,才回过头问刘毅:“里面的几个都干掉啦?”
“废话!”刘毅拎着枪瞅了眼李恩志的尸体,冷笑了一声说:“呵~挺好,分钱的人少了一个。”
于喜凯脸上的笑意稍稍闪了一瞬,随后很严肃的对刘毅说:“兄弟,人虽然死了但钱不能瞎。咱得讲道义不是。”
就算拿到赃款,回去也是要上交的。刘毅第一时间提出来的是钱,只是为了把自己的角色演扎实。
斜眼瞅了下于喜凯,问他:“怎么,这小子还有家人?”
“怎么没有。”于喜凯叹了口气,伤感的说:“一个瘸腿老爹,一个离异在家的姐姐,还有一个妹妹。正经一家子人呢。”
于喜凯的戏很到位,不过刘毅瞬间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
眼睛瞅着于喜凯,右脚稍稍用力跺了两下甲板。
于喜凯没想到刘毅这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索性不再隐瞒,隐晦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人虽然死了但钱不能瞎。要讲道义!”刘毅附和了一句。
“行~兄弟,你是这份儿的。”于喜凯冲刘毅竖起了大拇哥。
赞了一句后说道:“知道你以后故土难回得用钱,哥哥从我那份里给你找平。”
仗义话说完,又诚恳的解释:“其实换个时候全都给你也不是问题,就当交朋友了。可眼下这情况你也瞅着了……”
于喜凯说着话指了下甲板上死掉的几个船员,和那个不断痛呼的伤员:“这趟回去我得出不少血才能稳住局面。”
这种捞偏门的船员大致有两种,一种是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亡命之徒。
这类人活着的时候赚一笔是一笔,死了也就死了。
另一种是船老大出头召集一帮知根知底的小弟,带着大伙儿一起捞钱。
第一种出事后没什么后事儿,把尸体往海里一扔再召新人就得了。
可坏处是,要么一盘散沙不好管理,那么一不小心就会遭了暗算,被更狠的人取而代之。
第二种凝聚力高,只要分配公道,内部不容易出现问题。
可坏处是,一旦出了事,老大要出补偿要给丧葬。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还得帮死者照顾媳妇儿子老爸老妈。
而李恩志的这条船,就属于第二种情况。
人都是左近渔村召的,很多父辈甚至祖辈之间都认识。
只要于喜凯还想把营生继续下去,对于今天死的和伤的就不能有任何亏欠,甚至连吝啬都不行。
不然他一个外人,名声一臭,以后别说不好招人,活下来的这几个恐怕都得散了。
航程还剩几个小时,上岸后可能还需要对方的帮助。
刘毅自然不能恶了对方,一副大度的模样说:“你的就是你的。独在异乡活着不易,要是手头不宽裕,我那份你也拿去用。”
于喜凯眼中泛起不知真假的感动,摆了摆手说:“兄弟这话窝心,你这个朋友我于胖子算是认下了。
钱我手头紧一紧应该够,你的就是你的。”
两人正煽情呢,船舱里忽然一声枪响。
甲板上几个水手和于喜凯发愣的当口,刘毅已经拘枪靠在了舱门外,然后迅速闪头往里看了一眼。
刚好看到轮机室见过的一个机工,正拎着枪往外走呢。
“轮机室的一小子。”刘毅转头把情况告诉了于喜凯。
于喜凯听是船上的人,揪起来的一颗心脏稍稍松快了一点儿。
用棒子话冲船舱里喊了一嗓子。
里面的机工大声回了一句后,很快拎着枪从船舱里出来。
于喜凯扯着对方又问了几句,随后一脸轻松的对刘毅说:“没事儿,这兄弟把密室里昏着的那个给了结了。”
“啥?”刘毅瞬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