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1)

陈越阳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沈时苍的那一瞬间,没由来地觉得有点儿心虚。

但他这人天生不爱脸红,就算是心虚,别人也看不出来,反倒是明月这么个薄脸皮的小姑娘,瞬间就红了脸。

“会、会长……?”明月看到沈时苍的那一瞬间,又羞又懵。

她记得那个化学竞赛的考试时间很长,如果要当天赶回来,会很紧张,去年沈时苍参加这个竞赛时,都是在考场附近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回学校。因为是学校统一报名的竞赛,所以提供住宿条件。

也就是说,沈时苍不应该这么就早回来。

但还没等明月继续问他,沈时苍便关上了门,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教室里的两个人愣了好几秒,陈越阳才问明月:“他……这是来干嘛?”

难道只是为了推开门再瞪他一眼,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明月显然也有些理解无能,只能说:“不、不太清楚,会长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我们都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粉红泡泡四溢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沈时苍打断了,就连明月也觉得没有最开始的时候紧张,而陈越阳更是冷静。

他下意识地用指节敲了两下桌子,然后认真地对明月说:“明月,谢谢你喜欢我,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交往。”

明月小心翼翼地问:“陈越阳,如果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喜欢我,可以试着和我交往一下,万一你是喜欢我的呢?”

她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刁钻,高中时的女孩子向来要比同龄的男孩子成熟很多。明月其实心里也清楚,陈越阳与其说是不喜欢她,不如说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有的人天生就对人与人之间的细微感情不够敏感,比如陈越阳。

明月已经喜欢他很久了,这一年多来,她每一天都在认真地确认,陈越阳确实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他是个不良少年不假,但感情世界却出奇地单纯,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人在上面勾画涂抹过。

既然他没有喜欢的人,哪怕他现在还不喜欢自己,也不代表她完全没有机会。明月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问他。

要知道,对于大部分生性贪婪的男生来说,不会有人拒绝这种“好事”。

但是,陈越阳是一个例外。

他平时看着风流浪荡,跟哥们儿呆在一起时什么荤话都说过,但偏偏生了一颗君子之心,对于感情这种事,他虽然还没开窍,但是却知道,这种事是糊涂不得、也马虎不得的。

于是,他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明月说的每一句话之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说才合适一些。

陈越阳皱了皱眉,唇角微压,看起来非常苦恼。

他想了好久,最终才试探性地对明月说:“按照你的说法,我可能真的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知道,就算有那么一个人,也不是你,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交往,但是我相信,你以后会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

陈越阳抬起手,想像平时那样,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但想到刚刚对方的告白,又尴尬地收回了手,十分认真地保持着距离。

收回手后,陈越阳就看到小姑娘那张明媚而红润的小脸,瞬间就萎靡了下去,连忙对她说:“但是你以后如果需要帮忙,还是可以找我,或者找关哲他们,都可以,我不会因为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这些话,而改变什么。”

“哇你这个人……”明月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多亏你还没有找到最重要的那个人,否则她听到你刚才对我说过的话,肯定要气死。”

陈越阳不解:“嗯?为什么?”

明月笑了笑,然后对他说:“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不可能跟没说之前一样,以后我如果需要你帮忙,会直接找关哲他们,免得万一有一天……”明月顿了顿,想到对方刚刚说过的话,估摸着就他这样的情商,可能这辈子都要告别单身了,于是继续说,“算了,你也不一定有那么一天。”

陈越阳皱了皱眉,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问她:“什么意思?”

明月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算是可以解脱了,但是不知道陈越阳生命里未来会出现的、那个最重要的人,会不会被他这种天然到崩溃的情商弄得抓狂啊。

……

晚自习结束之后,陈越阳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寝室。

刚一进屋,他就看到沈时苍正冷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地收拾着书包。

空气中尴尬的气息,似乎都结上了冰碴。

陈越阳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去扯他的书包带子,一边扯一边说:“我听明月说,那个化学竞赛时间挺长的,你怎么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沈时苍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收拾书包。

陈越阳尴尬地笑了笑,想到昨晚对他做过的事情,也能理解对方气得不想理他的心情,于是又耐着性子地主动搭话道:“沈时苍~沈班长~沈会长~沈学霸~你理我一下啊?我昨天晚上是喝高了嘛,又不是故意……那什么你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会长肚子里能乘船,忘了呗?别介意了呗?行不行?行不行啊?”

他不停地说,沈时苍被他烦得受不了了,干脆扔下书本,绕过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大有“洗完了赶紧睡要不然能被你烦死”的意思。

但是陈越阳偏不让他如愿。

陈越阳灵活地紧紧拦着他,不让他进浴室,沈时苍往左走他就往左拦,沈时苍往右走他就往右拦,如此循环反复了四五次,沈时苍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冷着声音说:“走开。”

“我就不,”陈越阳说,“你终于肯开口说话啦?不生气了吧?”

沈时苍敛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走开。”

陈越阳被他这一瞪,瞪得有些心虚,连忙抱歉地对他说:“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昨天晚上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喝得太多了,你要是真的气不过,那你就……”

他的最后一个字音拖得老长,明亮而精致的桃花眼一瞬不眨地盯着沈时苍的眼睛,眼眸里似乎还带着他惯有的嚣张和狂气:“你就调戏回来呗。”

沈时苍:……

沈时苍本以为他能说出点儿什么正经话,看来还是他高估了对方的底限。

陈越阳这个人,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不正经。

他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不正经的人多说一句话,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最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陈越阳一个人在外面,一脸懵圈。

所以这……还是在生气?

陈越阳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疯狂地锤了几下墙壁。

他心中暗想:沈时苍这人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说实在的,昨晚就算是自己真的调戏了他,也没真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最多就是……捏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说的话有点儿荤罢了。这要是放在小姑娘身上,他肯定先自扇一百个巴掌然后直接负荆请罪去了,但沈时苍他这么高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说几句荤话就受不了了?就怎么哄都哄不好了?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对,就是太小心眼儿了!

陈越阳突然想起,高一时不过是往他胸口里塞了个雪球,对方都露出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而后,他再度安慰自己,绝对不是他太浪,而是沈时苍太较真了。

但是陈越阳没有料到,沈时苍这较真持续的时间,也太久了。

一连半个月,沈时苍居然一句话都没主动跟他说过,就算是他讨好般的搭话,也被对方冷冰冰地撅了回来。

比如这样——

陈越阳:“打雪仗不?”

沈时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撇过头继续写卷子。

陈越阳:“今天食堂有油煎鳕鱼,要不要我翘了最后一节课去帮你带一份儿?”

沈时苍连看都不看他,干脆把他当空气。

陈越阳:“会长啊——班长啊——学!霸!啊!”

沈时苍:“哼。”

……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被冷言冷语撅了n次的陈越阳终于受不了了,想要找人倾诉一番,但学校里的人都算是他的小弟,这种掉面子的事儿,他根本不好意思说。或者说……这种事学校里的哥们儿也不能给他什么好的建议。

就拿卢记平来说,如果陈越阳问他,有个人总无视自己,该怎么办?卢记平肯定是连想都不会想,直接说:“上去干他,干到他服为止,干到他跪下来叫爹为止。”

但陈越阳也不能抱怨什么,毕竟,造成卢记平这种思维模式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因为平时他跟这群哥们儿们鬼混在一起时,在众人面前立起来的人设就是“能动手绝对不哔哔不服上去就干”的形象。

所以,他又去找了连与兴。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连与兴约他见面的地点,在一家美术补习班附近的奶茶店里。

这所美术补习班在北京很出名,几乎所有报考央美的艺考生,都会来这里补习。

陈越阳赶到约定的地点时,连与兴正坐在靠窗的那个位子喝……凉白开。

但是他的桌子上放了一堆刚刚打包好的甜甜圈和巧克力棒,少女心且小清新气息十足的甜品包装袋,和他那张一看就是道上混的大佬形象极其不符合。

陈越阳三两步走到连与兴的对面,然后自顾自地坐下,看了一眼袋子里的甜甜圈,忍不住吐槽道:“这才半个月不见,就转性了?你这是要举着甜甜圈从良,然后高呼loveandpeace吗?”

连与兴冷笑一声,然后说:“你快别骚了,pea什么pea,你看老子是那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甜甜腻腻的东西的性格吗?”

陈越阳:“那你这是……?”

连与兴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送人的。”

陈越阳大惊:“女、女朋友……?!!!”

“不是啊,”连与兴立刻否认,然后又说,“送陶一然。”

陈越阳:……

陈越阳:???

陈越阳:什么东西???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但想到连与兴和陶一然两个人,或许在那天晚上也发生过什么事情之后,陈越阳便觉得,应该问问连与兴。

于是,他直言问道:“你是不是为了给他赔礼?”

“哈?”连与兴挑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反问他,“我?赔礼?给谁?为什么?”

陈越阳:“就……就上次咱俩喝大了那次,我走了之后不是就剩下你和他了么……他不生气?”

连与兴有点懵圈:“他为什么要生气?”

陈越阳:“难道你喝大了之后没……没那什么吗?”

连与兴:“那什么是什么?”

陈越阳:“就……就是内个……调戏啊!你上次跟我在网吧打排位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你小子心里有鬼了,现在还跟我装什么,都是老狐狸,你跟我玩儿什么聊斋。”

“哦,”连与兴点了点头,“我其实记不太清楚了,但我这人耍酒疯挺吓人的,把他吓着是肯定的,但具体怎么吓着,我就不知道了。”

陈越阳:……

连与兴又说:“不过我后来主动找了他几次,自然而然就没事了。”

陈越阳一听,觉得这事儿有门道,于是连忙问他:“那你是怎么哄的他?告诉我呗,我现在……真是受不了,沈时苍天天都甩脸子给我看,怎么哄、怎么道歉都没用。”

说完,陈越阳有些惆怅地瘫在沙发椅上。

瞧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与兴忍不住嘲讽他:“要我说你就是不行,哄个几把啊哄,有什么可哄的,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点儿纲都没有。”

陈越阳不高兴了,他拍了一下桌子,反问他:“草!就你有纲,就你是个爷们儿,那你他妈的有本事就别哄啊!”

连与兴也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对他说:“老子当然没哄啊!老子也没像你似的,见到人就抱怨,‘怎么哄、怎么道歉都没用’,唉。”说完,连与兴还学着陈越阳刚才瘫在沙发椅上的样子,而且学得更夸张,连脖子都倚在沙发靠垫上了。

被嘲讽了个彻底的陈越阳怒极,抱着胳膊斜睥了连与兴一眼,然后对他说:“就听你吹牛批,现在不还是颠儿颠儿地跑这儿来等着人家下课么。”

连与兴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被人质疑了关于男人的某种尊严,于是整个人都炸毛了,恶狠狠地对陈越阳说道:“他要下课了,你就跟着老子去,看看老子是怎么摆弄他的,呵,那么个小玩意儿,还需要我哄吗?”

说完,连与兴拎着装满了甜甜圈和巧克力棒的浅粉色袋子,就冲出了奶茶店。

两个人站在补习班的大铁栅栏前,跟一堆等着接孩子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混在一起,期间还夹杂着以“老公”为中心,以“孩子”和“家庭”为重点的轰炸式吐槽。

就在连与兴和陈越阳两个人的耳朵快要报废掉的时候,补习班的大门终于开了。

一大群背着画板和书包的学生涌了出来,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等了好几分钟,门口的人都快走没了,陈越阳才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棉服的少年。

他吃力地抱着一个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油画画板,还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连与兴小声对陈越阳说:“你看好了,看老子怎么训他。”

陈越阳一脸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然后,他就看到连与兴一手抢过他的画板,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扯过他的书包,单肩背着;抢完这两样东西之后,又把装满了甜甜圈和巧克力棒的口袋塞进陶一然的怀里。

紧接着,陈越阳就听到连与兴说:“就你这小肩膀,每天还背这么多书,北京又没有台风,不会把你刮走,以后下课了在教室里等我,我给你背着。”

陶一然似乎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然后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嗯”。

最后,他拎着一大袋子甜甜圈,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连与兴,又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陈越阳。

陈越阳此时也是一脸茫然。

连与兴轻松地抬起画板,用木质的棱角怼了一下陈越阳的胳膊,然后对他说:“看到了没?在他面前老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他连个声都不敢吱。”

陈越阳:……

陈越阳:行吧哥们儿你开心就好:)

……

在连与兴这个毫无自觉的舔狗面前,陈越阳突然觉得,自己在沈时苍面前的道歉,真的是极其有尊严。

可能就是因为太有尊严了,所以沈时苍才不愿意原谅他。

但是酒后调戏了人家这件事,终归还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北京人眼里,没有什么是一顿饭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但是普普通通的下馆子实在是不够有诚意,于是,陈越阳决定,请沈时苍的这顿饭局,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所以,陈越阳就把这顿饭的地点,定在了自己家里。

他周六回家时,跟鲁凤芝报备了一下,鲁凤芝似乎对“沈时苍”这个人很有好感,乐呵呵地就答应了。

陈越阳好奇,问她为什么喜欢“沈时苍”,结果老太太就笑眯眯地说,总觉得“沈时苍”也像自己的孙子一样,特别亲切。

对此,陈越阳心里忍不住吐槽:其实上次的“沈时苍”,就是您的亲孙子啊!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跟鲁凤芝说,毕竟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太过天方夜谭。

等再回到学校,陈越阳却莫名有些犯难。

奇怪了,前阵子为了和沈时苍搭话,他可是换着法儿地厚着脸皮找他聊天,怎么这一次真的要约他了,就越发开不了口了呢?

又一个周六,陈越阳翘了最后一节课,提前跑回寝室,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不正常。

陈越阳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是把砰砰乱跳的心脏,调回到了偏向正常的频率上。

没过多久,寝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陈越阳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张冰冷却富有少年气的俊俏面孔。

“沈时苍,”他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然后问他,“你今晚要不要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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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笑话=w=】

连与兴:大家好,我是攻

陈越阳:大家好,我以为我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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