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连与兴立即就不乐意了,反骂道:“放屁!你以为老子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叼着烟的寸头少年眯了眯眼睛,看着刚刚进门的这个人,酒精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只是隐隐感觉对方的肤色白得反光。
然后,他按灭了烟头,继而一拍桌子,问道:“呔!你个小妖精!说!是谁派你来!”
沈时苍:……
陶一然:……
陶一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会长的表情,眼看着对方白皙的面孔瞬间染上了一层阴沉的黑,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时苍的表情这么差。
他伸出手扯了扯连与兴的袖子,并小声说:“连、连与兴你不要这么说,那是……”
“让你插话了吗?”连与兴反手握住了对方纤细白皙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拍回蒜堆里,“完蛋玩意儿,让你扒个蒜看你哭唧尿嚎的样儿,不会喝酒还不会扒蒜,你跟老子出来干啥啊?”
陶一然:……
“我、我……”陶一然卡了半天,被他撅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本来就被蒜熏得眼睛疼,这回被人莫名其妙吼了一顿,委屈得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往下掉。
然后,他抓起一头蒜,直接扔到连与兴脸上,一边哭一边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陈越阳看了一眼嘤嘤嘤跑开的陶一然,忍不住说他,“怎么把他惹哭了?”
莫名其妙被糊了一脸大蒜的连与兴也有点懵逼,他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说道:“我哪儿知道咋回事,有时候南方人真是莫名其妙就生气,莫名其妙就不开心,我前几次跟他出去玩儿,他就会莫名其妙地有小脾气,我跟你说啊,这人就是不能惯着,你给点儿阳光他就灿烂,绝对不能哄。”
闻言,陈越阳点头,表示赞同:“对!哥们儿你说得太对了!就沈时苍你知道不?妈耶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一直甩脸子给我看,每天对我都是‘没有’、‘随便’、‘嗯’的敷衍三连,我他妈真是——诶?你瞪我干嘛啊?”陈越阳感受到一道冰凉而滚烫的视线,下意识回望过去,就看到刚才那个人还没走,于是指着他说,“来都来了,就别走了,过来,给爷倒满!”
沈时苍:……
沈时苍僵着一张冷冰冰的俊脸,一步一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玻璃瓶,把啤酒倒进陈越阳面前的玻璃杯里。
倒完之后,他“碰”地一声把酒瓶子重重地锤在桌子上,强忍着把玻璃瓶里剩下的啤酒都倒在对方头顶的冲动,气得转身就要走。
却不料,手腕就被这个不要脸的醉鬼抓住了。
“有你这么陪酒的吗?”陈越阳把他拽了回来,并扭头对连与兴说,“小老弟,你找的这姑娘不行啊,太放不开了,我以前在星月夜里瞧着那儿的姑娘特别放得开。”
这家烧烤店的桌子是圆桌,围着圆桌是一个四分之三圆的沙发椅,沙发背很高,像是把每个桌子都隔成了小包间,陈越阳抓着沈时苍的手腕把他扯过来之后,两个人就顺势贴在了一起。
沈时苍被拽进沙发上之后,就直接对着桌子上的烤盘,浓重的烧烤味儿呛得他皱眉,让他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温凉细腻的手腕像一条鱼一样溜走,陈越阳皱了皱眉,然后说道:“你看看,摸个手都不让,是不是过分了?”
“哥们儿,你这业务看起来很是熟练嘛,”连与兴单手拄着下巴,眯着眼睛对他说,“甭生气,哥以后给你找好的,两个?不,三个?不行,太没排面了,十全十美,怎么样?”
“你可快歇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洁身自好,懂不懂?”陈越阳一边这样说,一边伸着脖子,故作小声地对连与兴说,“再说了我感觉这个妞还挺好的,虽然人冷了点儿,但是非常符合老子的审美。”
闻言,连与兴十分不屑地吐槽他,说:“诶,你看看你这什么破审美,这人腿太长了,个子又高,不行的,一点都不方便。”
“那你的审美是什么样的?”陈越阳反问他。
“就那个,刚从厕所出来的那个,”连与兴指着刚回来的陶一然说道,“比你看上的这个好多了。”
两个醉鬼估计是被酒精糊住了眼睛和大脑,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你放屁,老子的审美绝对是最好的!”
“幼稚!可笑!”
“我看你就直接说自己有恋.童.癖得了呗。”
“你他妈说话注意点儿,找揍呢是不!”
……
陶一然红着眼眶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个醉鬼,又扭过头看了一眼沈时苍,瞧见对方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他小心翼翼地喊了沈时苍一声:“会、会长……?”
沈时苍没说话,只是微微垂眸,冷淡而阴沉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死死地盯着桌子上正在划拳的两个醉鬼。
陶一然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对他说:“会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沈时苍:“都杀掉算了。”
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陶一然:???
虽然他确实非常生气,但“杀掉”这种对待方式,也确实是有点过分了吧……
而且,连与兴这个人……陶一然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前阵子连与兴来一中找陈越阳,但每次都被对方拒绝,陶一然瞧着他有些低落,于是便主动找他,对方看起来也是个挺好相处的人,根本和传闻中截然不同。
虽然连与兴身边的“兄弟们”看起来都很吓人,但连与兴对他非常好,一点都不吓人。
甚至就在明月对他说,连与兴的家里在哈尔滨是混黑.道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怎么相信过。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明月对他说过的话。
于是,他问沈时苍:“会长,明月以前跟我说,让我小心一下连与兴,说……说他在东北是混黑道的,以前我听家里人也说过,东北有好多黑道,因为那边太偏了,政.府都管不到……他……真的是混黑道的吗?”
陶一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沈时苍这种问题,明明……对方也不见得清楚啊。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希望,沈时苍能够告诉他: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因为陶一然发现,自己还是很想继续和连与兴做朋友的。
虽然连与兴有时候粗鲁得让他接受不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啊。
沈时苍侧头,斜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正回了目光,盯着烧烤桌上的那两个人,对陶一然说:“香港的英国军队都没了,东北怎么可能有黑道。”
陶一然这才放心下来。
沈时苍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家在东北确实背景很大,不太好惹。”
陶一然的心又悬了起来,鼻音更重了,委屈巴巴地问道:“那、那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沈时苍说:“温泉酒店。”
陶一然:“……啊?”
沈时苍:“世界连锁的。”
陶一然:“那是什么……?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保健那种吗……?”
沈时苍:……
“大保健啊!”连与兴突然嚎了一声。
“你嚎什么啊吵死了!”陈越阳随手拎起一串蘑菇,塞进了他嘴里,抱怨道,“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人竟然这么下流。”
连与兴吐掉蘑菇,对他说:“我呸!不是你想的那种啊兄弟!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你去泡……嗝、泡澡。”
陈越阳:……
陈越阳:你他妈差点就说成泡别的了你知不知道?!
连与兴:“我跟你说啊,我今儿个特地把我家在东六环外的那家店清了场,就等你去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兄弟,走不走?”
陈越阳:“我就看你这小子还有后手,光喝肯定都满足不了你。”
连与兴:“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哥们儿!为什么喊你这么多次,都不和我出来!”
陈越阳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谁说我不拿你当哥们儿了?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亲哥!怎么样!”
连与兴:“那你泡不泡澡!”
陈越阳:“泡!”
连与兴:“桑拿!”
陈越阳:“蒸!”
连与兴:“火龙浴!”
陈越阳:“你今天就是去火焰山,我都陪你!走起!”
于是,两人便哥俩好般地搂着肩膀,互相支撑着对方烂泥般的醉鬼身子,往店外走,准备叫车去相约搓澡。(1)
“陈越阳!”沈时苍朝着他的背影,抬高音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越阳似乎是有些回过神来了,他“嗯?”了一声,然后推开连与兴,晕晕乎乎地转过身,眯了眯眼睛,隐约间似乎瞧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陈越阳走到对方面前,然后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一种极其挑衅般的口吻,对他说:“你吼什么吼?啊?老子出门之前你板着个棺材板儿脸给谁看呢?!”话没说完,他又推了一下沈时苍的肩膀,继续说,“我告诉你沈时苍!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比我高了,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别说你一米八四,你就算再比我多高两厘米,老子也不怕你!哼!”
陶一然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跟会长说话,不,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真·大呼小叫。
“会、会长……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陶一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沈时苍,要冷静,不能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沈时苍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然后对陶一然说:“你叫实验的人来,把连与兴带走,至于他……”沈时苍看了一眼陈越阳,又说,“我带他回学校。”
说完,他揽过那个醉得不成样子的人的腰,将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离开了烧烤店。
“会……会长!”陶一然朝门口喊了一声,然而沈时苍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下一秒,肩膀上就打过来了一条沉而有力的胳膊。
陶一然扭过头,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那人对他说:“走了哥们儿,泡澡去。”
陶一然:……
陶一然:??????
……
帮醉鬼洗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幸好沈时苍的耐心和韧性比同龄人好了不止一点点,才没有把陈越阳掐死在浴室里。
陈越阳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吹风机吹出来的温热而干燥的气流,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但在他发间来回穿梭的那只手,又凉又软,每当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指腹轻轻拂过他的头皮,就让他又睡不着了。
等头发吹干了之后,沈时苍收好吹风机,回来之后发现,这人居然赖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
沈时苍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他回上铺:“上去。”
“我不,”陈越阳索性抓住了他的手腕,借着力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靠在枕头上,问他,“沈时苍,你是不是……”
眼尾氤氲着一团红晕的桃花眼亮得惊人,如果不是他身上带着酒味儿,很难让人相信,这已经是个醉鬼了。
但是,即便知道他已经醉得不行了,沈时苍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了起来,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陈越阳攥着他的手腕,然后挑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又慢慢凑近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沈时苍:……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说:“没有。”
“哈?没有?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我哪有那么好骗!”陈越阳推开他,然后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旁边,无比熟练地又踹了一脚。
踹完之后,陈越阳问他:“那你说,你要是不讨厌我,为什么我今儿说我要搬走了,你连句话都不说?”
沈时苍:……
实际上,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陈越阳一点都不知道。
陈越阳只知道,这人看起来巴不得他赶紧滚得远远的。
他一拳锤在了衣柜门上,一字一顿道:“老子告诉你,我以后就住这儿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走。”
闻言,沈时苍眼前一亮。
心底似乎有一颗种子,慢慢开始破土而出。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看破土而出的幼苗长得是什么样子,就看到陈越阳没站住,眼看着又要摔在地上。
沈时苍连忙去扶他,结果那人直接顺着他的力气,把他扑倒在床上。
两具年轻修长的身体抱在一起,沈时苍伸出手去推他的肩膀,结果那人直接自己起身,双手撑在他的脸颊两侧,垂眸看他,并说:“嘘——别说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似乎要说什么大事。
沈时苍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着他把话说完。
陈越阳说:“我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特别像,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我以为我和他已经是朋友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拿我当朋友。”
说完,陈越阳继续抱怨道:“真是太他妈过分了,你说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有点儿奇怪啊……我以前没在星月夜见过你,你新来的?”
沈时苍:……
沈时苍已经不记得,今晚已经是第几次,被这人气得说不出话了。
他曲起腿,伸手抓住了陈越阳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将他推开,然后轻轻一翻,床上的两个人瞬间就颠倒了上下的位置。
陈越阳被人按在床上,最开始有点不适应,过了几秒钟,觉得还挺新奇的,就对他说:“呦呵,还挺会玩儿的?去跟你们领班说,开瓶路易十三,算你名下,怎么样?”
沈时苍眼眸渐沉,脸色发黑,生气地甩开陈越阳的手,然后从床上直起身,准备抛弃自己的床铺,去别的空铺睡觉,不再理他。
陈越阳躺在床上,看着身上的人离开后,脑子有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然后,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那人高挑的背影,突然觉得一股火就涌上了心头。
他喝得脑子混沌一片,寝室里又只开了台灯,恍惚间,让陈越阳觉得,这里就是星月夜。
没道理啊,在学校里沈时苍对他冷冰冰的也就算了,在星月夜可一直都是他的主场,哪有被人晾着的道理。
“你过来啊。”陈越阳朝那个背影喊道。
沈时苍抱着被子没理他,准备去旁边的铺上睡觉。
见对方根本不理自己,陈越阳急了。
他扶着床栏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对方床边,趁着对方不注意,瞬间反客为主,又把他按在了床上。
沈时苍盯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问道:“你要做什么。”
“嗯……让我想想啊。”陈越阳眯了眯眼睛,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他说话时尾音上翘,又带着醉酒后的鼻音,这种轻薄的话说出来之后,显得整个人风流而欠揍。
沈时苍眸色越发深沉,寒潭般凛冽的星眸如同镀上了一层赤色的炎火,仿佛要将那双眼睛里终年不化的冰雪,一点一点地融化、蒸腾。
紧接着,陈越阳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对方的眼尾,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颤,扫过了他的指腹,一种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直抵心脏深处。
陈越阳盯着他,笑着说:“我是先摸一下小手呢,还是先亲一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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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场景为作者亲眼所见,绝对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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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上一章大家可能误会了,我真的很感谢认真提出建议的宝宝,很长的一条评论,看得真的很感动,希望大家不要误会嗷。
其实我自己在三次元中就是比较自卑的性格,就算没人质疑,我也会经常自我怀疑_(:3」∠)_
最后感谢三位北鼻的地雷,哇今天还有一个地雷二连投诶,爱你们鸭(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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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2-0805:5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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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磊的大妹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2-0820: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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