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的会长,不仅没有把他轰出去,反倒是把他按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又往他手里塞了根圆珠笔,说:“来,你帮我看看。”
学生会的优等生们:……exm???
其中,最不可置信的人就是尹松野,他盯着那个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眉心直抽。
尹松野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兼风纪委员长,从高二起,就跟着沈时苍在学生会里工作了。
平时陈越阳经常迟到早退、不穿校服、打架斗殴、翘晚自习,可以说得上是无恶不作,所以陈越阳也就跟学生会的风纪委,一直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
如果说教导主任看到陈越阳是咬牙切齿的,那么尹松野看到陈越阳就是暴跳如雷的。
在尹松野眼里,这种纨绔子弟,无论现在成绩多好,初中毕业时终究还是靠着家庭背景进的市一中,而他们学生会的每一个学生,不仅仅是公费考进来的,而且都是名列前茅的成绩,是全市、乃至全国的优秀初中的尖子生。
市一中和普通的公立高中不太一样,它有一定的私立属性,否则,也不可能短短几年之内,校园面积扩修了那么大。
有了资本的入侵,自然就有了靠着身家背景进来混日子的纨绔子弟。
但也是因为有了更多的钱和实力,一中就推行了自主招生的制度,不会被户籍制度限制,外地的优秀生源也可以通过自主招生的制度,进入市一中念书。
学生会里的优等生很少有北京本地人,比如,沈时苍来自香港,尹松野来自天津,文艺部部长陶一然来自台北,宣传部部长明月来自杭州……
但无论大家来自哪里,都和陈越阳这种高中“毒瘤”八竿子打不着就对了。
尹松野看着陈越阳坐在会长专属的位置上,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忍不住说道:“会长……学生会的东西,就不要让他看了吧。”
尹松野推了推眼镜,其实他心里话比这难听多了,但是活动教室里有这么多人,又是当着沈时苍的面,他也不好说得太难听。
陈越阳原本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撑着桌子,专心致志地看着沈时苍在那一个又一个表格上面,用红笔做批注,被尹松野这么一叫,他便抬起头望向尹松野。
这人陈越阳再熟悉不过了,好几次他翻墙跑出去,这男生胳膊上带着个红袖箍,无比欠揍地在他身后喊,“陈越阳!我要告诉主任你翘课!”
自打高二下学期开始,陈越阳为了不给家里生病的祖母找麻烦,不仅把学习成绩提上来了,而且翘课也都挑教导主任抓不着的空档,一切都是为了应付学校,免得班主任或者教导主任去他家里找麻烦,至于学生——爱咋咋地,他才不管呢。
但尹松野每次都像只大马蜂似的,天天跟在他后面找茬,闹得陈越阳很是烦躁。
这么一想,陈越阳突然冒出来一种公报私仇的想法。
“尹松野啊。”陈越阳喊他。
然后,陈越阳随手捞过来一把椅子,反着坐上去,胳膊放在椅子背上,一手自然地垂下,另一只手拄着下巴,歪着头看他,继续说道:“我看你身兼两职也挺累的,这都高三了,学生会不能耽误你高考,你说是不是?”
尹松野一脸懵逼:“会、会长……?”
陈越阳轻笑,伸出胳膊揽过沈时苍的肩膀,然后撇过头对尹松野说:“你就好好做你的副会长吧,那个成天满校园折腾的风纪委员长的位置,让给陈越阳怎么样?”
一旁的陶一然沉默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软绵绵地开了台湾腔:“会长……让陈同学来做风纪委员长,是不是不太……嗯,不太合适呢?”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陈越阳说,“你们看他这学期开学之后,好好穿校服了是吧,没有奇装异服,刘海儿也梳得也板板正正的,今天中午还特别懂事儿,没跟实验那群孙……咳、没跟实验那群不良少年打起来,我觉得他很有进步,可以担任这个工作,陈越阳,你怎么说?”
沈时苍顶着不良少年的壳子,冷着一张面瘫脸,不着痕迹地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着学生会里的工作还是少不了他,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刚才的说法。
宣传部部长明月是个高二的小姑娘,平时就经常帮陈越阳放水,这次见会长提出了这么个事儿,当即维护,说:“我觉得会长这个想法很好呀,给陈越阳一个机会,还能提高学生会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
陈越阳点头说:“对对对,你们看看,年轻人就是比你们这帮高三老腊肉有远见。”
以尹松野为代表的高三老腊肉们:……
本来沈时苍在学生会里的信服力就很强,再加上听到明月这样说,活动室里的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陈越阳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他跟尹松野斗智斗勇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尹松野被气得脸色发绿。
他心里艰难地憋着笑,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尹松野面前,对他说:“来,把这个红袖箍让出来。”
陈越阳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写着“风纪”两个字的红袖箍,从尹松野的校服袖子上拆下来。
但是他研究了半天,也搞不定上面的曲别针,最后还是心灵手巧的明月妹子,帮忙把那个红袖箍系在了陈越阳的校服上。
她一边系,一边对他说:“陈越阳,你可要加油呀。”
沈时苍垂眸,看了看那个红袖箍,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顶着自己壳子的陈越阳,脸色越发冷了。
尹松野莫名被撅,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自家会长突然就变得比以前更加有朝气的面孔,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时苍有一张十分好看的脸,没错,是超越了性别的那种好看。纯黑色的眼眸如星子般发亮,泛着幽静的光,平时说起话来沉稳内敛,给整个人加了一层不可撼动的高冷buff,但若是远远望着他,就会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一种独属于尖子生的书卷气。
但无论是哪种感受,都和现在的沈时苍截然不同。
有些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张狂,耀眼异常,任何人都无法复制。
尹松野深刻怀疑,他们的会长吃错了药,要不然,怎么解释对方突然情绪大变?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他看到陈越阳正拿着红笔,在表格上画下一个又一个批注之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比刚才更大声了:“会、会会会会会长!陈越阳他在社团交上来的报表上乱涂乱画!”
尹松野整个人都不好了。
苦逼的副会长望向会长,潜台词就是:这你都不管吗?!
陶一然默默地抽走刚刚批注完的几张文件,提醒道:“团委和财务部的数据统计表都被画完了……”
尹松野: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越阳看了尹松野一眼,然后又坐回了椅子,懒洋洋地说:“你们都急什么,看看人家标的地方,都是有问题的好不?”
陶一然和明月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被红笔标注过的地方,都有问题。
尹松野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也不能就听他一个人的啊!”
闻言,陈越阳拍了下椅子背,说道:“你还真就说对了,以后学生会里的事儿,你们都不用来问我了,直接问……陈越阳就行,”他又差点念错了名字,心里暗道好险,然后继续说,“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懂?”
明月:“是!”
陶一然:“……好。”
副会长尹松野及其他学生会干部:……
有了沈时苍,学生会的事情处理得很快。
陈越阳顶着沈时苍的壳子,离开前又跟尹松野等人交代了一下,新上任的风纪委员长很重要的这个概念,然后就离开了学生会的活动教室。
大晚自习的时间刚过去了不到一半,陈越阳突然想起十天后,要和实验中学的学生们打的那场篮球赛。
他刚想说去篮球场,却不料沈时苍先他一步,开了口。
沈时苍说:“明月喜欢你。”
陈越阳:……???
沈时苍又说:“你不知道?”
陈越阳顿了顿,才磕磕绊绊地说:“她又没跟我告白过……我哪儿能知道啊。”
沈时苍侧眸,盯着他看,眸色渐凉。
“诶诶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玩弄少女心的渣男,”陈越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继而说道,“人家女孩子都没找我主动告白,我哪儿能直接上去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啊?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那就不要再撩她。”沈时苍的声音,突然有些飘飘的味道,如同悬浮在空气里,不像他一贯的语气。
但陈越阳似乎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变化,为自己辩解:“我哪有撩她啊?那她平时帮我瞒着尹松野给我放水,她有事找我帮忙,我帮她也是应该的嘛。”
陈越阳和明月是在半年前认识的,那时明月还没有进学生会。
明月家的猫跑到了树上下不来,这对陈越阳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后来,明月进了学生会,在尹松野的眼皮子底下,放了陈越阳好几次。
也因此,平时明月在学生会里有什么重活忙不开,找陈越阳帮忙,陈越阳也不会拒绝。
陈越阳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从小受到的家教,不允许他看着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小姑娘,一个人拼命地去搬宣传部的大黑板。
然而,沈时苍却掀起眼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莫名其妙被斜了一眼,陈越阳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突然想到了篮球赛的事,连忙走上前去追沈时苍。
却不料,他追得越快,沈时苍走得也越快。
陈越阳在后面边追边喊:“喂!你站住!说好的跟我去练篮球呢!”
沈时苍没理他,走得更远了。
陈越阳停下脚步,站在塑胶跑道上,望着对方的背影,心中暗想:好啊,你利用我去搞定了学生会的事情,现在要卸磨杀驴……啊呸,他才不是驴,是过河拆桥。那就不能怪他不厚道了。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校服,想起早上被沈时苍强行套上这麻袋一样的衣服时,心里就一阵不爽。
紧接着,陈越阳就朝沈时苍的方向喊道:“喂——!你要是不听我的,信不信我扒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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