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迈过唐国公府的门槛,唐文就连忙关上大门。
遣散旁边的下人后,他立即从嬉皮笑脸的模样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拉着渠良低声道:“我说,良兄弟,你是不是疯了呀,接了这么大一个活,你不要命了?这也敢接?”
“咋了?”
唐文没理他,见渠良手中的小册子和令牌,瞳孔收缩。
“靠,这令牌还记录你的信息了,想撤销都没可能了。”
渠良:“嗯?我怎么听不懂?”
“这令牌是公子康的,你拿着它,代表他把这活安排给了你,你接受,就相当于是他的小弟了。”
渠良:“……靠,他没跟我说,我就被他套路了。”
唐文:“只是……按理说,他就算再完蛋再没什么才能废物一个,也轮不到你这个臭流~氓来做这事啊?”
渠良:“……”
唐文鄙视地望着渠良。
“你不够格,人品也让人信不过,让你寻事滋事施展一些下流手段,这是你的专业,可现在这是赈灾啊,给你不就是造孽吗?”
渠良张了张嘴:“……”
唐文继续喃喃自语:“当然,你本身也不是啥好玩意,也没几个人喜欢你,嗯,不像我,风流倜傥,特别讨女孩子喜欢。”
渠良:“……你够了啊,要点脸。”
唐文摆了摆手,一脸纳闷。
过了一会才道:“咦,伯父他不会是魔怔了吧?”
渠良骂道:“你特么没完了是不是?你能不能直说,我这到底惹什么麻烦事了?”
“这不是关心你吗?”唐文见他生气,笑了笑:“你先告诉我,伯父把这事交给你的时候,怎么说的?”
“没说啥啊!”
“不可能,不说什么,能把这个事交给你?还说没魔怔?”
渠良心态崩了。
不过他也理解,唐文估计被女孩子打击惨了,想报复一下他。
叹气道:“也许,他在挑战不可能吧?”
唐文:“你说的……有道理啊!”
渠良拉下脸来:“有完没完,埋汰我上瘾了是不?赶紧说,到底咋了?不然我把你家拆了。”
唐文嘿嘿一笑:“别别别,闹着玩的,别生气。”
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良兄弟,这件事,是个陷阱,你瘫大事了。”
“陷阱?”
唐文解释道:“你听我说……”
过了一阵,渠良才明白。
原来,难民由南向北来到皇城外,其实按理说,这件事与武官本是一点关系都不该有的。
甚至武官都可以在旁边看戏。
但是,宰相沙无痕,愣是将这件事,转嫁给了公子康来处理。
理由就是皇城第一大考。
恰好可以用灾民来考核公子康的能力。
当然,就算是用年龄的排序,第一个考核的其实也应该是他。
唐文道:“宰相沙无痕上奏,说没有建树的公子康,理应树立皇长子的威信,正好可以用难民来考核他的调度、章法、德政以及提升他的人望。
鸿武皇帝寿命将近,全凭着玄灵门提供的灵药必死丹吊着命。
心中思绪时常恐惧、极度混乱以及迷茫,所以他每过一天,就更加老糊涂一天。
时间有限,听到宰相的话有点道理,想都没想就应允了。
所以这件事,最后落在了你的头上。”
渠良大概明白了一点。
先落到公子康,然后他又把这事给自己了。
“然后呢?”
唐文继续说道:“最要命的就是这点,按照正常的流程,赈灾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陛下下诏拨款,将救济和物资按人头分,一个是对当地官员和商号募捐,筹齐物资分配。”
渠良一愣,深吸了口气:“我懂了,大考之下,皇帝不会拨款,至于募捐,想必百官和商号都是沙无痕的人吧?”
唐文点了点头。
“对,一分钱也要不到,不给你使绊子就不错了,这是绝境。”
渠良闻言顿时受到心理伤害。
靠。
怪不得公子康找他来做事,甚至隐隐有些哀求之态。
当时他还有些奇怪,这皇子,干嘛非得找自己?
他爹那么大的官,难道不香吗?
这下可真明白了。
至于他爹?
说了一堆漂亮话,实际把这事交给他来做,大半部分,还是因为他做不了。
晕死,便宜老爹用道德绑架自己啊!
亲爹。
给了天大的难题,还整的像个好老头似的。
真是坑儿子的一把好手。
关键是自己还信了,差点感动的鼻子发酸。
想必,在宗门试炼的时候,自己的某些智慧被他们所发现了。
渠良心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事情这就简单了。
公子康、他爹这两个人都没做过赈灾的事,一个懒散皇子没经验、没权利、没人脉。
一个武官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估计他爹连流程都不知道吧。
渠良这个汗啊!
假惺惺的便宜老爹,也是个演技派。
深吸了口气。
活还是要干的,不过信心却不大。
这事,不是靠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还需要粮食、临时住处、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以及如何安顿下来。
给他们谋一条生路,甚至是一堆工作。
这哪是他懂得?
一文钱能买多少大米,渠良都不知道。
随便拿出一枚金子,能买多少物资,也特么不知道。
渠良纠结了。
唐文叹气:“大齐国建立以来,早就建立了一套完备的救灾管理方案,所以,没有文官参与……这事做不成,你还不如当个废物来的潇洒一点,怎么样?我陪你当废物啊?”
渠良:“……”
心中慢慢有了一丝怒气,唐文这话他不爱听。
破罐子破摔,可不是他的风格。
“沙无痕?他是干嘛的?”
“宰相啊,文官之首,人尽皆知他支持的是公子裘,可以说,他们赢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爹和公子康,当然,公子康赢了,杀的就是这个他们了,很简单的逻辑。”
渠良又懂了。
这大齐,无论是哪个公子王爷、都有当上皇帝的可能。
至于他便宜爹和沙无痕,分别支持了其中一个公子,哪个当上皇帝,支持者其实才是最大的赢家。
分明就是风险投资嘛。
不过越想就越气。
“沙无痕,竟然坑到老子头上了。”
唐文在旁边扣了扣耳朵:“就坑你了,怎么地?你能拿他怎么办吧?脱光溜的色诱他去吗?”
渠良忍无可忍:“不是,兄弟,你吃屎了,说话那么难听,找茬是吧?”
“嗯呐,一天哥哥我没老婆,我就怼你一天,你死之前,得给我找个嫂子啊……啊呸,给我找个媳妇。”
渠良:“……唐国公怎么说也是荣誉爵位,怎么生个你这么个LSP?”
“玛德,威武大将军是何等的英武,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白脸?”
渠良不理他,这唐文没完了。
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受了多大的打击,只能越过他。
“沙无痕是吧,哼哼,他心里已经把这些难民当死人看了吧?”
唐文古怪地望了他一眼:“怎么?你转性了?想救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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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良:“我有五百甲士,用的上不?钱的话,应该也有几万金币吧,都拿出来也行。”
哪知唐文一听乐了:“靠,什么都没有,那还折腾个毛啊?给难民吃金子?你信不信你这几万金子,一人一口粥都买不到?”
“谁说我要用金子买东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