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崇,你带着所有技术组的青侍……”年季摩一把拉过边上的骆崇,低声“如此如此”地吩咐着。
骆崇先是对他的方案惊了一下,但马上就亮了眼眸,不住点头表示自已听明白了。
“就按年季摩说的办,动作越快越好。”见年季摩讲完,木有枝连忙挥了挥手。
离开赛还有一个多小时,如果不尽快让人群开始激昂的情绪稳定下来,那为了各城参赛选手的安全,只得暂停今天的比赛。只是,那样的话,他这个堂主也就当到头了。此时,他极为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年季摩的劝告。
骆崇在门前的青侍中点了几个人出来,而后,如一阵风般地跑远。
望着大门外正与众青侍对峙的人群,年季摩本来就冷漠无情的脸孔又多了份嗜血的狠意,目光在人群中叫嚣最猛的几只身上一一轻点。光是天价票,虽然会令得民众不满,却不会让他们以如此规模--几乎是倾了寒城的所有居民来围向来尊崇的圣女堂。说没有强大的幕后黑手推动与组织,打死他也不信。
而他刚才注意的那些人,所处位置极分散,但一声一声的叫喊声却极有扇动力。看起来他们的叫喊零落无序,却是内有讲究,极好地将周围人的情绪刺激得情绪激昂。
是什么人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搅乱寒城这一池水?他们的目的又何在?
他很想现在就将他们一一揪出来,刑讯逼问。
但是,他们混在人群里,一旦冲进去抓人,只会让不明真相而又被扇动了情绪的民众误会。
“堂主大人,怎么回事?”女君院香迟院长也是闻迅赶来,看到门前的场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是要乱了,你们采取了其他什么措施吗?光这样拦着不是办法。”
她的身后是一群授师及她们的雄兽们,看来是听闻事态严重,所以率人前来支援的。
……
“寒城是我们所有人的寒城,排名战是我们所有人的排名战。”
“索的票被卖到了万多索,黑心的票商,失职的圣女堂,还我们的观看权!”
……
木有枝还没开口,此起彼伏的喊声就帮着回答了香迟的问题。
香迟向来是个修练狂人,不是自已修练,就是教弟子修练,对于堂中院里的俗务向来不太关心。虽然,也听自家雄兽说起过外面票价被炒得很高,但是此时听到竟然从索一张硬是被提高了1倍,那也太离谱了,难怪群情如此激愤。
想到此,看向木有枝的胖脸时就有了隐隐的不满。
售票权交给城中商人是木有枝提议的,她当时也没有反对。但是,这只老而弥奸的胖狐狸怎么会选了那么唯利是图的商人?你说你就不能找几个知根知底的合作者吗?这都办得什么破事儿啊!
第一次由寒城主持青阶排名战,无论是人员接待还是场地设备,一切都井然有序,让其他城的选手挑不出一个大的毛病来。特别是,七七女君那么地争气,顺利地进入了决赛。眼看着就要将寒城引领到辉煌的新阶段,却在此关键时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一个处理不当,就会成了寒城永远也洗刷不掉的污点。
“我是有暗中控票倒卖,但也就是将价格翻了两倍而已。相对于七七女君一路凯歌高奏而掀起的这股热潮,这样的价格并不算高。”
木有枝身后站了三名雄兽,年纪青的二十七、八岁,年纪最大的有五、六十岁,都身着便服,却不是堂里的人。
香迟看着此时站出来说话的年青人,看着面熟。略一思索便想起来此人正是平日里向寒城圣女堂提供粮食的粮商,好像是叫“铭”来着。此人年纪不大,在寒城中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原因是他除了有钱外,另一特质是极讲义气。再看向他身边的另两人,三十多岁的是乐善好施的卫善人。年纪最大的那位更是全城公认的做买卖最老实的“老实约翰”。
“我惭愧啊,我也有将票价经过转手倒腾,从索提高到了9索。现在想来,真是太后悔了……”老实约翰耷拉着头,一副“我是罪人,你们快来批斗我吧”的样子。
香迟抽了抽嘴角,这样的三个人说自已没有做那样的事,那一定是没有做过的。可是,票在他们手中,又是怎么被哄抬了1倍而使普通兽人望票兴叹的呢?
“他们是没有哄抬价格到那个高度,但是依然有不可推御的责任:门票被人恶意收购而不自知,缺乏防范意识。”年季摩向赶到的郑狩点了下头后,望向三人时目光犀利。
排名战的门票价格按帝国的规定,从第一轮初战至第八轮终战都是统一的索。但是,按排这样一场的排名战所需费用却是极庞大的。所以,暗箱操作抬高炒作票价是各城圣女堂的潜规则。这也是很多圣女堂将售票委托给当地大商的原因,毕竟,圣女堂在民众心目中是神圣的,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
而正如铭所说的,因着七七的出色表现,他们将价格提高两倍确实不算高,甚至于是低于上界的票价的。但他们错就错在让有些心怀不轨的家伙钻了空子,闹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老实约翰一听,就开始沮丧地自我检讨:“大人说得对,当时有好几拨人打着为财团员工买票的借口,套走了数量不小的票子。而我却没有觉得异常,还感叹了下那些老板对下属员工真是大方又体贴。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票集中卖给这几人会有什么潜在的危害。今天,发生这样的地,我有着很大的责任。”
铭也道:“我这里情况差不多,报的财团名字并不是杜撰的,数量也与员工数相吻合。我当时去那些财团核实下就好了。”
听到这里,香迟也明白是有人存心来寒城捣蛋,从票商手里购买门票,而后恶意哄抬价格。对木有枝与这三名票商的火气小了些,但问题更加严重。
人群又掀声潮,后面开始推挤前面的,如浪一般眼看着就要冲开青侍们的防守。
木有枝不得不站到了最前沿处,向人群高声喊道:“我是寒城圣女堂的堂主木有枝,我以圣女堂的名誉起誓,本轮排名战门票的价格是有居心叵测的人所为,而非本城圣女堂或者是票商操作……”
木有枝还未讲完,人群中就不住地有人打断他的话:“票是你们卖的,说不是你们操作的谁信?当老子是傻子吗?”
这个是指责木有枝愚弄大众。
“你木有枝是堂主没错,但也没有资格以圣女堂的名誉起誓。”
这个很聪明,知道圣女堂在民众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一句话将木有枝与圣女堂的关系进行最大地剥离。
“大伙别信他的,那些票商就是他授权的。”
……
看到木有枝在前面顶着所有的炮火,声音完全被人群的声潮淹没,那肥胖高大的身躯在此时显得无比地单薄与可怜。铭错了下牙,就想要上前,却被年季摩伸臂拦住。
“堂主大人毕竟是一堂之主,他们再怎么挑唆,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你上去就不同了……”以票价为导火索的骚乱,看到了“黑心票商”后,只会令得民众更加兴奋,到时,人身安全可不敢保证了。
此时,人群中有个人喊道:“我们不信你,让七七女君出来与我们对话。”
七七的名字一出现,人声鼎沸的现场就诡异地静了那么几息,而后就如雨后春笋般各处都响着“七七”的名字。此时,喊话的主力军已不再是那些个安插在人群里的黑手了,而是那些“七粉”了。
本来嘛,他们要进现场观看也是因为七七进入了决赛,他们倾城而出,他们激动、愤怒,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失去了现场观看七七决赛的机会。
作为土生土长的寒城人,虽然围了心中神圣的圣女堂,内心是忐忑不安的。否则,也不会围了这许久也没有突破那些青侍的防卫的。
而这圣女堂的围墙真的那么高吗?高到令他们束手无策?
不,他们可都是兽人啊,变兽身的话,不说那些个长了翅膀的禽类可以轻易飞过,就是猫猫狗狗也只需轻轻一跃就过了。
现在,听到七七的名字,都是心中豁然开朗:对啊,他们是来看心中的女神--七七女君的。不能亲去现场看比赛,当然遗憾万分,不过,如果能借着今天的机会亲自向她表达自已的支持,也是很美妙的。
“让七七女君出来,我们要见七七女君!”
“七七女君!七七女君!七七女君!……”
这么多人异口同声的呼叫,这声音真是响彻云宵,只怕整个圣女堂的角角落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人群中那几个挑唆的相互隐晦地打着眼色,而后一边喊着话,一边悄悄地向最前沿集中靠近。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年季摩当然看到了异常,他向郑狩低声交待了几句。
离年季摩不远的老实约翰只隐隐听到了“七七”“来”“快”这几个零星的字眼,眸光不由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