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远港,这是大宋官方对大秦国海外飞地的称呼,在晏殊拿下那片土地之后,便定下了名字,并且把那里直接添加到了大宋的海图之上,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回了大宋。
在大宋,这种礼法上的承认领土非常重要,属于大宋的东西就是属于大宋的,就要被官方所肯定,一旦记录在案,那就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汉家明对礼法以及史实的记载十分肯定,一旦认定下来,任何对大宋土地的侵犯都是对国家尊严的挑衅。
当然这也是在大宋强大之后升起的民族自尊心以及自豪感,嘉远港是晏殊出使大秦国,使团队伍受到袭击之后,罗马教廷对以及教皇国对大宋的补偿,除非大宋愿意归还,否则那里将永远属于大宋。
这不是租借,而是赔偿,是教皇国对大宋的赔偿,即便是大秦国有什么不满,也完全没有办法拿回那块土地。
在宋人看来,眼下的大秦国其实就和汉家明千年之前的战国有些相似,只不过作为统治者的法兰克尼亚王朝比衰落的东周王朝强大一些。
当然各个诸侯国之间也是存在攻伐的,这对大宋来说其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大宋在教皇国的土地上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港口领地,这是最为有利的情况。
隔海相望的地方就是大宋一手帮扶建立起来的以色列王国,而同样的海的东南部便是已经战火纷飞的塞尔柱西部地区,那里发生过举世震惊的尼西亚战意。
十字军在拿下了尼西亚之后,开始扩大战果,士麦那,科尼亚相继落入十字军的手中,成为他们控制之下的土地。
至此神圣罗马帝国的手再次伸到了阿拉伯半岛上,西方的局势开始变得剑拔弩张,在大海上前进的南海舰队就如同一根针,很快的就要插进西方世界的缝隙中去了。
当然谁也不会在意这根“针”,神圣罗马帝国不会在意,塞尔柱帝国不会在意,即便是宋帝国同样也不是很在意。
唯有还在地中海南岸的以色列王国最为在意。
大宋现在举国上下正在沿着赵祯铺设的“轨道”飞速发展,哪有功夫去管南海舰队的去向?
大宋朝堂上担心的问题就是南海舰队离开了,谁来填补这个空隙?
毕竟大宋在南海之地的利益还是要受到保障的,这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武装民船,可民船的强大却是朝堂不愿看到的事情。
再次进行舰船的大规模制造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因为在朝臣们甚至是赵旭的眼中,南海舰队还是会回来的,如此便会产生不必要的浪费。
他们没想过要永远的保留一支强大的舰队在广阔的大洋上,因为他们的目光没有长远到跨越千年的维度。
但赵祯看到了这一切,于是在前往铁门关的途中便下旨从内库拨款重新筹建一支料理南海事务的舰队,暂且取代南海舰队完成自己的使命。
大海的颜色是有色差的,从浅蓝到蔚蓝再到深蓝,这是一个过程,也是这个时代船队距离陆地大致距离的判断。
大宋的海船早已能抵达深蓝,但却需要水纹,经验丰富的老把头,以及能够醇熟使用牵星术的官吏,否则即便是海船能够承受海上的风浪,也难以辨明方向躲避危险的礁石。
当然相比一望无际的海面,辽阔的大地就显得容易征服一些,赵祯在前往铁门关的路上,看到了原本荒芜的大地上不时的出现商队,心中的满足就如同干旱的土地被灌注了清泉。
干燥是西北之地的代名词,赵祯把所有西域的土地全部归类于新疆路,大宋的新疆路面积空前的庞大,但人口却是最为稀少的。
原因无他,虽然有着大量的流动人口,可新疆路的北疆之地依旧是荒漠地貌。
当然自从新疆路的出现,都护府便开始逐渐被安抚使衙门,转运使衙门所替代,原本丝绸之路上的西域古国变成大宋的一座有一座城池。
过了沙洲之后便一路向北,只有这样才能从宁夏路抵达新疆路的伊州,也是正式踏上丝绸之路的第一站。
只有进入新疆路,丝绸之路才算是真正开始了第一步,大宋每年行商之人不计其数,有些人早早立下大志,要把自家的货物从丝绸之路运到塞尔柱,甚至是更为遥远的大秦国贩卖,可到了伊州之后便匆匆把货物贩卖了出去,赚个百贯钱便灰溜溜的回去了,因为他们吃不得幸苦!
别忘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即便是赵祯自己早有准备,也被这场漫长的“行军”给折磨的够呛。
从伊州开始,一路向西数百里才能到达新疆路的西北重镇高昌,而路上要经过一片荒芜的沙漠大患鬼魅皟!
虽然有鬼谷口避风驿,也有泽田寺,宝庄,六种等歇脚的小镇,可逐渐脱离公路的古道越来越难走,速度也越来越慢。
在这一路上要有充分的补给,否则根本就无法抵达下一个补给地点,这条丝绸之路上布满了尸骸,据说每年伊州和高昌派出的巡逻队都能从大患鬼魅皟中拉出大量的货物,价值不菲。
这些传说以及路上的尸骨让车驾中的萧仁心惊胆战,他印象中的丝绸之路早已被宫中的先生们描绘成一条充满财富和冒险的黄金之路,但现实无情的击碎了他的遐想。
赵祯带着儿子亲自下车,跟着卫队一起把结实的车驾从沙坑中推了出来,看着儿子脱力而抖动的小手笑了笑:“这些知道为何商贾去了一趟铁门关便能赚的盆满钵满了吧?”
赵仁用力的掰了掰手腕点头道:“丝绸之路上的艰辛,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赵祯哈哈大笑:“吾儿聪明了!这一路行来可比你待在宫中强的多!在这里修路是一件堪比登天的事情,但路还是要修,今年伊州和高昌已经各向大患鬼魅皟修路八里地,别小看这八里地,一路上种植的杨树苗子和沙棘要呵护备至,一旦枯死,原本铺下的路也会很快被埋没,还需从头再来啊!但这却是最简单,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赵仁震惊的点了点头,但又充满疑问道:“这新疆路的转运使是何人?能如此坚持?”
赵祯有些感慨的说道:“此人是朕的一位故人,也是一个和朕较劲的人是朕原本鄙视,现在佩服的人!他的名字你要记住,柳永柳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