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看到四周升起的黑烟时便觉得不对劲,命人查看才得知,原是辽人开始很少田地了,许多党项将领还不以为意,但李元昊却大惊失色,良田沃野乃是一国之本,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糟践。
如今自己被围榆林城,辽人却围而不攻,烧毁良田,显然这是想把自己困死在榆林城啊!冲上城墙,李元昊指着辽军本阵破口大骂:“无耻贱人!安敢用如此绝命之法!”
党项将领还不知是何原因,但李元昊却命整顿军马,并且传书联系驻扎在榆林城四周的部属准备突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惊呆,这是怎么了?之前陛下还说万无一失,如今怎么就急慌慌的成了这样?
他们当然不知道,李元昊身为一国之君,即便再自大也明白了,萧挞里这个毒妇不光要夺回榆林城,而是要把他西夏大军赶尽杀绝啊!
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能再坚守城池,一旦坚守,粮食消耗惊人,坚守的时间越长,消耗的军力也就越大,既然萧挞里想把自己困在榆林城,那自己偏不叫她得意,李元昊微微的眯上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传令各军,向榆林城靠拢,万万不可被辽人分而治之!”
李元昊的话让属下终于明白了现在西夏军的处境,不是他们占据上风,而是辽人得势,占据有利的形势,即便是西夏将领不读书,但也知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
屠城三日,人心不得,便失去了人和之道!入辽朝,夺榆林,地利不得,此二不得也!天时原本是属于西夏的,秋天正是收获之时,西夏本是打算利用夺取榆林城后的时间大肆抢夺粮草,但现在却被辽人付之一炬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元昊清楚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如若不想被困死在榆林城,最好的办法便是冲出辽人的包围,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收拢大军,十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人口本就稀少的西夏来说可轻易折损不得。
李元昊也不傻,这次看似是做了无用之功,可西夏并未有什么损失,即便是折损了万余人,但相比收获还是微不足道的。
这次西夏摸清了辽朝的底牌,清河军,金肃军的战力,西京道的地形地势,为下一次征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元昊的算盘和赵祯一样,他也是准备蚕食辽朝,他也没想着一下便能从辽朝手中夺取肥沃的前套之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辽朝失去的烟云之地并不影响它的根本战力。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让辽朝的损失比自己还要大,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乌兰木伦河反击辽人
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李元昊并没当一回事,但对于萧挞里来说却不是这样,虽是一介女流,但身着戎装的她却有着男人也逊色的英气,眉宇之间往日的风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之风。
“本宫交代的事情国丈都办好了吗?”
虽是国丈,但萧惠在萧挞里面前却丝毫没有往日的模样,他在大辽的地位可不算低,但却和眼前的这位夫人分不开,点头道:“启禀太后,罗轻衣已经上路,咱们已经切断了西夏人最后的退路!”
萧挞里稍稍皱眉:“可为何本宫总是觉得心中不安,这李元昊要是走脱必会祸患无穷,他可不是大宋皇帝,西夏也不似大宋。”
“太后圣明,李元昊为人狡诈,西夏虽是建国已久却未有一国之气象,与我大辽赵宋相差甚远,毫无信义可言,单从这次犯边可见一斑,太后此计乃是用处大患的好机会!”
萧挞里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是我大辽收回东套的好机会,不光要夺回属于咱们大辽的前套,就连那后套之地也要收入囊中!”
萧惠莫名的打了个战栗,天下人皆以为大辽出兵是要夺回榆林城一带的前套,驱逐李元昊的犯边,但太后却要借此机会发兵后套,让整个东套落入大辽的手中,如此的心思怕是连本朝的将领也不会想到。
就在此时,飞骑来报,李元昊率兵突围,攻出榆林城!
萧挞里冷笑道:“来的正好!本宫还担心拖得时间太长,没想到他李元昊这就坐不住了,果然是狡猾之辈,看出了本宫焚田的用意,好一个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不知太后但如何定夺?”
“自然是尾衔追击!传令下去,中军前进,清河军金肃军与两翼夹击,留出西进之路供西夏人逃脱!围三缺一不可收拢!”
飞骑得令翻身上马,传递消息去了,而萧惠则是传令中军前进,早已是满腔怒火的辽军大阵策马追击,声势浩大如山崩海啸,气势惊人。
围三阙一乃是出自孙子兵法军争篇的围师必阙,萧挞里饱读诗书,才智超群,兵书更是熟烂于胸,行军布阵虽不如萧惠,但在大势计谋上却远胜于他。
十万人突围,自然不会一起走,李元昊兵分三路突围,但出了中军之外,其他两路皆被辽军侧翼,清河金肃二军压制回到了中军附近,李元昊无奈,只能收拢左右两部,集中力量突围,好在人员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西退之路虽有阻力,但在大军面前却有心无力,辽兵只能退走,李元昊率领强悍的重骑杀透辽军的包围,顿时眼前一亮,通途就在眼前,胸中悬着的心稳稳落下,不禁回首大笑:“辽人不过如此,朕率领大军轻易便冲破了包围,实在是太过容易了些!来人传令下去,大军急行向乌兰木伦河进发,勿必要在辽军赶来之前做好准备!”
此时却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陛下,依照辽人的兵马速度,应该不至于如此慢,辽军应该掩杀过来才是,其中是否有诈?”
“有诈?!”李元昊嗤笑着说道:“没藏讹庞,你的胆量难道是草稞做的?辽人的包围已经被朕的大军杀透,有什么好担心的,要说也是辽人的军队不行了才是!”
没藏讹庞躬身道:“陛下圣明!”虽然如此说,但他的心中却惊疑不定,他曾经与辽人交锋过,辽人的骑兵可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精锐,即便是宋人也只能在器械上稍胜一筹,在骑术上却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