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像野利仁荣和萧挞里一样看清事实,更多的人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羊毛所带来的财富在惊人的增长,大宋的商贾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一直重金采购羊毛?
大宋的毛衣已经悄然买到了上京城中,但萧挞里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式新颖色彩绚丽的贸易后便被彻底征服,女人对漂亮衣服天生就没有多少抵抗力,既保暖,又舒适,还非常的好看和贴身。
当萧挞里站在巨大的铜镜前望着自己的身材被毛衣勾勒的凹凸有致的时候,不禁心中微微骄傲,而一旁的侍女眼睛都看直了,这是多么漂亮的衣服啊!
萧挞里暗自叹息,自己的年岁与大宋的皇后差不多,但已经是太后了,这个好命的女人不但拥有了无上的地位还有一个至尊的男人啊!而自己的丈夫
把毛衣的下摆理好,露出一段白莲藕使得小腿,紧致毛衣从上之下,包裹住了萧挞里的身躯,葫芦似得的身材让侍女们们炫目,这件纯白色的长毛衣侍女们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太后仿佛天上的圣女,木叶圣山上的雪莲!
皇后萧观音在一旁连连夸赞:“太后穿着这件毛衣简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没人比您更适合了!”
萧挞里笑道:“你这张小嘴真是甜如蜜,本宫穿着毛衣也没人看,又有何用?不如送与你”
萧观音连连摇头:“妾身担待不起,即便是穿上也暴殄天物,太后穿过了妾身更是自惭形秽了!”
萧挞里笑道:“难怪陛下那么宠你,连本宫都被你说的心安理得起来,也罢,既然是大宋皇帝送的,你便不好穿在身上,且等一等,只有这世上有的东西,咱们大辽的上京城便有得卖!”说罢便瞧见一份明黄色纸张的国书放在白锦的小几上极为显眼,萧挞里无奈的叹息一声道:“递过来!”
侍女恭敬的拿起这份上有辽朝太后亲启的国书递给了太后,这是大宋皇帝特意差人送来的,并且一道而来的还有这件纯白的山羊绒毛衣。
萧挞里黛眉微皱,说实话,这毛衣她很喜欢,但这国书却是刺人的很,大宋皇帝给她这位辽朝太后亲写国书,实在是太过不妥了些,在名义上自己还是他的弟媳
果然在国书的开头便瞧见了皇弟媳三字,萧挞里微微嗤笑,而国书的内容也是满篇的家常话,仿佛在述说简单的家事一般,与萧挞里之前的猜测完全不同,在她看来大宋皇帝一定会提到让耶律贾带回的话,小心党项,但是却没有。
这让萧挞里很奇怪,而接下来的内容更是让她惊讶,赵祯居然在国书中要求大辽和大宋的榷场地点开设在大同府,并且称大宋与西夏的榷场也在此处。
萧挞里放下国书抬头道:“观音婢传人把舆图拿来!”
萧观音点头便起身出去,她虽然年纪还小,但却知道这位太后才是现在大辽的主人,自己与皇帝还担当不起辽朝的江山社稷,其实按照礼仪来说,自己还是太后的小表妹,因为父亲是太皇太后萧耨斤的弟弟,而太后则要管太皇太后叫一声姑姑
很快舆图便被送到了萧挞里的寝宫,在整个皇宫中这里是一处禁地,除了太皇太后的宫庙以外,这里绝不会有内侍出入全数是侍女或是强壮的女兵。
舆图还是舆图,只不过上面的燕云之地以及奉圣州已经成为了大宋的疆域,每当看到这张舆图的时候,萧挞里心中便满满的都是凄苦,和自己男人的性命比起来,燕云之地算得了什么?!
燕云之战是大辽最为憋屈的一战,宋辽主力并未正面交锋决战,而御驾亲征的皇帝便已经战死,如果不是宋辽两国皇帝交锋,有大宋皇帝赵祯亲自动手,鸳鸯泊一战将会变成整个辽朝的耻辱,亦是侮辱了契丹的镔铁之名!
萧挞里不情愿的把目光投向了大同府,这里她闭着眼睛都能用手找到,观察了一下地点,很快她便明白大宋皇帝的用意,这里是宋辽夏三国的交界之处,当然最为方便安置榷场。
“没想到我大辽的大同府在宋人的手中会如此繁荣,怕是很快就要超过我大辽的上京城了!”
萧观音奇怪的问到:“母后这是何意?”
萧挞里看着儿媳,这孩子虽然才学惊人,更是能做出惊艳世人的诗词,但在政事上却并不令人满意,叹息一声开口道:“吾儿以后要多多随本宫学习政事,即便不参与朝政也要知晓,咱们大辽的女人可不同于汉人女子,参与政事也不是不可以。莫要被那汉家儒学所束缚住!”
萧观音连连点头应下,萧挞里这才再次开口道:“你瞧大同府的地势正好在我辽朝和西夏的交界之处,三国交界之下设置榷场,往来商贾岂能不聚集在一处?”
“这么说来,大同府确实理当繁荣起来,但我大辽当初为何不在这里设置榷场?”
萧观音的话一时让萧挞里无言以对,难道应该说但是的辽朝根本就没有把西夏和大宋放在眼里吗?只能无奈的叹息:“宋人所擅钻营,而我大辽以兵马威慑天下,两国之道不同矣!”
萧观音仔细查看大同府的位置,不禁感叹:“宋人果然是擅长钻营的,西夏人的滨河城距离大同府不过是百里之地,而我大辽的云内州也是差不多,如此方便只不过戍边防务难办了些。”
萧挞里露出冷笑道:“戍边?大宋根本就不需要在大同府戍边,只需以重兵守住大同府府城便可!一旦有警,关闭榷场驱逐商贾,到时我大辽以及西夏所需之物便是价值千金!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了?”
萧观音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上京城中的大宋商品多如牛毛,随便一家也离不开大宋的货物了,小到饭碗瓷器,大到首饰珠宝,甚至连成药都是大宋商贾贩卖的,难怪母后这次平定皇太叔叛乱的时候严令不许骚扰大宋商贾嘞!
但萧观音不知道,待她走后的萧挞里却紧紧的皱起眉头,现在她开始真正的重视起耶律贾待会大宋皇帝的那句话,辽朝真正的威胁并不是这个和他以兄弟之国相称的大宋,而是西夏这匹与辽朝弃约背盟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