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俙并不了解其中的奥秘,但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朝中又人就把经融战争看的非常透彻,并且早早就把所有可能的手段列成奏疏上奏赵祯,这人便是主管三司的丁谓。
当然这样的老臣是绝不会在皇帝用膳的时候出现在大内的,待赵祯和蔡伯俙两人酒足饭饱之后,一个内侍便迈着小碎步进来在三才身边耳语,三才惊讶的抬头望向赵祯道:“官家,三司使丁谓求见。”
赵祯擦了擦嘴望了一眼蔡伯俙道:“你的老师来了,还不去请?听说你从丁相公那里学了不少的财计之术,朝堂上的圆滑,也该做出点学生之态来。”
听到丁谓来了,蔡伯俙简直像看到猫的老鼠,胖胖的身体一哆嗦便急急的向外走去,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赵祯便放慢脚步,又官家在这里照着自己,自己还又什么好怕的?丁谓总不能在这里打自己手心吧?
出了偏殿的小门,便瞧见行将朽木的丁谓老神在在的倚在柱子上打瞌睡,看了看日头已经接近晌午,蔡伯俙便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午觉的时间到了,要不是官家有请,这老倌怕是已经去寻周公下棋去了。
“咳咳丁相公,官家宣您进殿嘞!”
蔡伯俙轻咳一声并没有唤醒丁谓,却让他从袖口中掉出一本奏疏来,瞧见他抖动的胡子,蔡伯俙便知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弯腰捡起地上的奏疏打开,蔡伯俙顿时惊为天人,这奏疏上的内容就是官家所说大宋用榷场对付党项的具体细节。
一条条一列列,清晰的列举出来,蔡伯俙看了惊为天人,这时丁谓才悠然醒来,从蔡伯俙手中抽走奏疏道:“你这小子真不当人子,跟随官家燕云而归,就不知去老夫府上探望一番!怎么?从夏竦那里得了好处便忘了为师?为师这里的学问多的是,可不必夏竦差嘞!”
蔡伯俙连道不敢,腆着脸的上前扶着丁谓道:“丁相公说的哪里话,小子怎么敢目无尊长,只不过这三年来小子虽有返家,却匆匆一别,妙元看的甚为严苛啊!”
见蔡伯俙把公主的名号搬出来,丁谓也就不再计较,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没有透传到夏竦的门下,夏竦可是对自己这位徒“垂涎三尺”,丁谓自然有自己的谋算,蔡伯俙是官家面前的近臣,自己主导的东西便能通过蔡伯俙很快的传递到官家面前。
现在却不是师徒二人闲聊的时候,赵祯还在偏殿中等待,蔡伯俙与丁谓两人进入偏殿后,便瞧见三才笑眯眯的指着紫宸殿的方向道:“官家已经移驾紫宸殿,两位请跟随老奴前往。”
紫宸殿是皇帝会见朝臣,留身奏事的地方,也是和朝臣讨论政事的不二选择,赵祯进入紫宸殿后便让内侍从储藏卷册情报的书架上取下有关党项的所有内容,黑手每年都会源源不断的向大宋传回党项的情报,虽然大宋和党项看似和平,但这些情报却每年不断。
紫宸殿已经被赵祯改造成了一座情报中心,这里储存着比黑手还要多的情报,各种书卷轴,卷册纸条,分门别类的放在一个堪比大殿高度的书柜之中,内侍需要一架安装又滚轮的长梯才能顺利取得赵祯想要的东西。相比枢密院,这里才算的上是大宋真正的战情室!
大宋商贾所能达到的地方,黑手的人便渗透到什么地方,在这个时代,情报要远比刀剑更加的重要,赵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要下一盘大棋,大到包涵了欧洲与阿拉伯,大到以色列人的复国等等这些都需要准确详实的情报。
区区一个党项,赵祯根本就每把当作是大宋的威胁,或者说它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朝中的有识之士已经发现了党项人的弱点,比如范仲淹这个路政院的院正。
虽是任职路政院,但范仲淹的军事,政治才能却异常出众,在众多奏疏中脱颖而出,即便是赵祯想不注意都难,最少他的在军事上的理论学非常出色,而且因为修路的关系,他还特意前往西北之地考察过。
对待党项他提出了广建堡寨,公路纵横,互为犄角,缓缓图之这四词方针,赵祯看了并非惊为天人,而是暗自感叹历史的车轮和惯性,没想到在自己改变历史的状况下,范仲淹依然把自己的才学发挥了出来,提出了蚕食西夏的理论。
的确,按照历史发展,如若当初的大宋拥有更多的时间,西夏必定灭国无疑,北宋对付不了西夏的原因便是后勤不便,无法扩大胜利成果,但老范先生立足西北之后便提出了堡寨抵挡西夏的政策,如若能实行二十年左右,西夏灭国无疑,并且还能为北宋获得广袤的产马地和塞上江南。
赵祯抽出范仲淹的奏疏,这是大宋在明面上的手段,不光要在西北之地广建堡寨,蚕食党项人的领土,赵祯还要推进,并加快这个过程,如今的大宋有用公路,拥有水泥,只要再加上水泥浇筑技术,一座堡寨便会在西北的土地上拔地而起。
通过将近十年的发展,水泥用于建筑尤其是军事建筑上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相对与普通的民房,在城墙,堡寨上水泥的建造水平一点也不差,方便实惠的水泥,与大宋军民的古老智慧相结合,碰撞出了令人想象不到的火花。
赵祯在西夏的地图上放下范仲淹的奏疏,而此时三才则在门口传禀道:“启奏官家,三司使丁谓到。”
赵祯头也不抬的说道:“宣他进来!”
对于赵祯的手段和智慧丁谓是由衷的佩服,现在还要加上勇气,北伐一战得到的胜利果实是大宋历代帝王的总和,单单是收复燕云便是不世之功,这样的帝王让丁谓庆幸,辛亏当时自己没又选错。
“老臣丁谓参见陛下!”
在丁谓还没拜下之前,赵祯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年岁也大了,以后不用行拜礼,以躬代拜吧!”这对丁谓这样的老臣来说是相当高的礼遇。
一旁的蔡伯俙嫉妒的眼睛都要喷火,他跟随官家北伐三年也没见又这样的殊荣,而一旁的三才则是嗤笑道:“你要是如丁相公这般为国财计周全,稳妥不差毫厘,也同他一样年岁高了,官家自然也给你如此礼遇。”
蔡伯俙默默无语,他这位老师的功劳有目共睹,没人不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