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到公司的时候是刚上班时间,司艳进办公室就看到有个人在余笙办公桌前忙碌，她皱起眉头看眼何秘书，两人走到办公桌前，司艳拍了下余笙的肩膀喊道：“余笙？”

见到真的是余笙之后她更懵了，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请假吗？”

余笙将桌面上的资料分类好，又贴上标签，抬头看向司艳：“董事长让我过来一趟，不过他还没到公司，我先把这些收拾好。”

司艳抿唇：“妹妹，你可太敬业了。”

余笙摇头笑。

季秋文还没来，季木清也没到,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肯定坐不住,昨天离开的突然，什么都没收拾，现在既然要请假，总不能让其他秘书给她擦屁股,所以她才收拾好。

司艳坐在她办公桌上，笑道：“高兴吧？”

余笙知道她在说她妈醒来那件事，点头：“嗯，高兴。”

眉梢藏不住的喜色，虽然现在赵香媛的身体还没恢复，还不能进行手术,但是她能醒来,余笙已经满足了。

司艳看到她这副表情也替她高兴,末了问道：“对了，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儿她们在办公室里等了好半天，结果何婞然和余笙都没有回来，她晚上回家之后才知道一点，还不是全部，何婞然那人嘴巴比谁都紧，什么都撬不开，而且她总是说涉及到余笙隐私，她不方便多说，只是告诉她，和董事长有关。

司艳昨晚上就想问余笙了，考虑到她的心情，所以没问，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余笙，岂有不问的道理。

余笙看向何秘书，见到她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她淡笑：“没什么，就是我妈出了点状况，我去医院没多久，她就醒了。”

云淡风轻的态度，自然而然的语气，司艳也不是第一天进公司，怎么会瞧不出她四两拨千斤的架势，她抿唇：“和董事长有关？”

余笙一愣，诚实点头：“嗯。”

“他想帮我妈妈转院。”

“什么？”司艳听到这句话诧异的叫出声，董事长还会这么好心管员工家里住院问题？转院？这话要不是余笙和她说，换成其他人，她一定以为在开玩笑。

但是她了解余笙，她不可能和自己开玩笑，更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

所以董事长，真的插手余笙的家事？

怎么想怎么觉得玄幻。

难道是因为余笙的表现太好了，格外奖励？

可这种奖励——真他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司艳憋着一肚子问题，但是也知道不能再问了，跟在何婞然身边这么久，起码的察言观色还是懂，她看出来余笙不愿意再谈了。

等到罗秘书和钱秘书进办公室的时候，余笙已经收拾资料了，她起身道：“那我先去董事长办公室了。”

何秘书点头：“去吧。”

余笙从众人目光中走过去，听到她们在身后咋咋呼呼的讨论。

季木清到公司的时候只见到何秘书正在上班，其他四个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说话，邓迁原想发出声音，她手抬起，邓迁很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

正在聊天的人没发现身后多了个人。

罗秘书一脸神秘兮兮：“所以董事长和余笙是有什么关系吗？”

钱秘书皱眉：“怎么可能有关系？要是有关系，之前余笙在策划部被那样欺负，怎么没人管？”

司艳表情郑重：“我还是觉得有事。”

赵秘书打着哈欠：“能有什么事，要我说你们就是闲得慌，没事做多——”

她手举到一半打到了柔软的身体上，赵秘书还以为是何秘书，歪头便说道：“何秘书你什么时候……”

季木清神色淡淡然，赵秘书面发白，瞬间收回手，战战兢兢喊道：“季副总。”

要命，季木清什么时候过来的！

其他三人听到季副总三个字也有些头皮发麻，司艳转头，笑的尴尬：“季副总。”

季木清很难得心情不错的没有骂她们，只是睇眼她：“说什么呢？”

司艳忙摆手：“没事。”

她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季木清也问不出什么，她转头准备进办公室，路过余笙办公桌的时候见到她原本摆放稍乱的文件都归类好，最上面还贴着标签，她蹙眉：“余秘书来过了？”

司艳站起身：“对，现在在董事长办公室。”

季木清没再问话，穿过她走进了副总办公室，司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直呼好惊险。

只有何秘书用余光瞥了眼季木清的办公室，深思几秒，神色恢复如常。

余笙坐在季秋文的办公室里，神色寡淡，没什么表情，季秋文回想昨天赵特助回来汇报的情况，知道她肯定是心里有疙瘩。

他主动打破尴尬的气氛：“余秘书，喝茶。”

余笙勉强扬起笑容：“谢谢董事长。”

每次来都会喝茶，季秋文似乎对喝茶情有独钟，余笙端起杯子，没喝到以往淡淡的茶香，反而有些苦涩。

季秋文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说道：“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原本也是想着给你妈妈换个环境。”

“市医院有最好的医疗设备，技术也是最好的，我觉得你不应该拒绝我。”

“虽然你妈妈是醒了，可我听说她再过不久要动手术，你难道不应该给她选个最有医术的医生吗？”

余笙捧着杯子，指腹抵在杯沿上，有些硌人。

她想了几秒抬头：“董事长，赵医生是从一开始就给我妈妈治疗的，他是最知道病情的人，所以谢谢董事长的好意。”

季秋文满脸和蔼：“我也是为余秘书着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脾气好的仿佛昨天下达命令的不是他，余笙可没忘记赵特助那一定要转院的架势。

季秋文想用她妈妈控制住她。

余笙低头，喝了口茶，办公室有些沉默。

季秋文是不想和余笙交恶的，起码现在还不想，他安排在季木清身边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像余笙这样，待的时间长，汇报的情况精准，人还聪明。

他当初和艾菈聊天的时候说过，他挺喜欢余笙的聪明劲，如果她愿意合作的话，他是会好好培养的。

当然前提是，他得有余笙的把柄。

他这个人习惯了掌控一切，所有的东西都要在他掌控下，他才会安心，就像是现在的季木清，虽然明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因为他能掌控她的行踪，掌控她的一切，所以他并不介意她继续留在公司蹦跶。

但是一旦事情脱离掌控，他就会很不舒服了。

现在的余笙，就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当初找余笙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在季木清身上，他已经记不得折了多少人，但是还偏就，她成功了。

不过她现在虽然脱离掌控，他也不急于一时的换掉这个棋子。

余笙见季秋文看她良久没说话，只是打量她，余笙抬头，双目清明，主动打破僵硬的气氛说道：“董事长，你想从季副总身上得到什么？”

季秋文淡淡瞥她眼，之前他说了一些季木清的事情，所以余笙会有这个猜测，不足为奇，他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想把她踢出公司？”

余笙目光平静，神色如常，完全不卑不亢的态度，季秋文其实很喜欢她这样微小的转变，他欣赏从容的人。

“因为您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季副总踢出公司。”

“但您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想，您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季秋文时常赞赏余笙的这股聪明劲，一点就通，他没正面回答，旁敲侧击的问道：“那你呢？”

“余秘书又想得到什么？”

余笙看向季秋文，以往刚见面时那些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复存在，现在他眼前的余笙淡定沉稳，没有任何筹码的谈话姿态也游刃有余。

她微微启唇，展露野心：“我想得到季副总的这个位置。”

季秋文眼里有惊愕，余笙的这句话多少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他却没有因为余笙的这句话恼怒，反而严肃的脸上带了笑容。

笑意越来越深。

有欲望，有祈求，有想法，有野心，那就很容易掌控了。

季秋文最怕的就是无欲无求的人，譬如之前的余笙，给她升职她就升职，给她加薪她就加薪，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虽然消息递交的很及时，但是她从没任何的要求。

这让他很不安。

觉得手中没有能压制住她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动她母亲。

但是现在她有所求，那就好办多了。

季秋文笑：“原因呢？”

余笙很诚实，无任何隐瞒的说道：“因为我妈醒了。”

季秋文并没有立刻答应她，甚至都没有回话，余笙很有耐心的等着，两人坐了几分钟之后，余笙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交给季秋文。

“这是什么？”

余笙垂眼：“您看到就知道是什么。”

“这是我在季副总的书房发现的。”

季秋文接过纸张，看到上面罗列的名单脸沉下来，又看到不少名字已经被划掉，还有些很多原本是红色的名字，改用绿色标注。

再结合之前她频繁约人吃饭，那些人的名字和现在的名单吻合，标了绿色是什么用意他一清二楚。

余笙继续说道：“董事长，可以合作吗？”

季秋文深深看了她好几分钟，面部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捏紧了纸张咬牙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