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向死而生

我去了河边，这座城市有一条河，环绕着整个城市，墨黑的河水在月光下流泻着，银光闪烁，迷蒙得像在梦中，此刻金星低垂，黑暗在祝福大地的黑夜完全降临之前，把它的星星点点撒向了一切地寰，黯淡了河流，笼罩了山峰，掩埋了公路。

深夜十分的时候，我的肚子饿得直叫，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河风吹过来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想在这个深夜结束自己，我总觉得自己已经生无可恋了。

可是在我的脚刚刚踏入冰冷的河水里时，我突然一个激灵，那种冰冷感传遍了我的全身，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突然感到害怕，立马伸回了自己已经踏入鬼门关的一只脚。

伸回来之后，我躺到河边喘着粗气，身下的草湿润，轻易就打湿我的衣服。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舍不得死，我心里有着太多的不舍，我想念我妈，想姣姐，想小柔，想金明皓，我为什么要为了伤害我的人去死？

妈妈在进去之前对我说，让我好好活着。

姣姐进去之前也对我说，让我好好活着，等着她出来。

小柔把唯一的五百块给我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现在我在做什么？我因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竟然想着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为什么要去死？该死的应该是赵林，赵霏儿，薛蕾，为什么是我？

我不知道我在河边哭了多久，当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我把眼泪擦干了，捧起了一捧河水洗了洗自己脸。

当有些刺骨的河水刺激着我的皮肤时，我突然清醒了，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苹果，既然你不想死，那你就好好活着，活出一个人样来。”

又在河边躺了很久，此时暖暖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我在规划着以后的生活，我要想好好活下去的话，那我就要先解决我的温饱问题，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思量再三之下，我决定回金足，他们没有理由把我赶走，我要回去，至少要回我的那份工资。

当我全身脏兮兮地出现在毛哥的面前的时候，他噗嗤就笑了，“哟，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滚开，这里不给饭。”

我知道他认出了我，我的衣服虽然脏，但是我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了，他是在奚落我。

“我要回来上班。”我理直气壮地站在他的面前。

从我出现在金足的门口，就有很多人看到了我，大家此刻都聚拢了过来，围在毛哥的办公室门口，听着我说自己要回来上班这种话。

毛哥假装没有听见，把右手扩成喇叭状，捂在耳朵边大声地嚷着，“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上班，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去门口喊，金足管理睡洗脚妹，克扣工资不给钱。”我没有丝毫的畏惧，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说这些，其实此时我的身子已经因为紧张抖动地不行了。

我的这话一出，四周就像是炸开了一样，大家都立马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其中有几个和他睡过的人也都红了脸。

毛哥似乎很生气，指着我嚷着，“你去啊，你现在就去啊。”

听了他的威胁之后，我立马就转身要朝着门口走去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但是我想把这件事闹大，至于闹大之后会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不要我好过，那我也不要他们好过。

金足这么大一家店，如果有人在门口瞎闹的话，那一定会影响生意的，到时候毛哥也会受处罚的，是他没有把这事处理好。

看着我说着就要往外走，毛哥冲上来就揪住了我，狠狠地甩了我一个巴掌，“你个臭婊子，你去啊，我看你倒是去啊。”

毛哥的这一掌很重，立马就把我的鼻血打出来了，我把鼻血一抹，抹地满脸都是，然后灿烂地一笑，“你打啊，继续打啊，免得我出去叫人家还以为我乱说。”

毛哥一下就愣在了那，全场也变得寂静，大家的都十分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我，后来小柔告诉我，那时候的我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势，震慑了所有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丽的女声响起了，“毛毛，你们在做什么？”

大家都很自然地朝这个声音看了去，是夏梦，目前金足炙手可热的妞，她和白雪站在电梯口，注视着我们这边的这场闹剧，我不知道她们来了多久，不过当我看到她们的时候，却突然有些紧张。

两个人都打扮地像是天仙一样，尤其是夏梦，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大波浪形金黄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短迷你裙，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

毛哥听了之后，立马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说着，“没什么事，有个不开眼的小叫花子在那闹。”

“哦？”白雪挑了挑眉毛看向了我，我记得她，上次还是她在金大赖面前帮我解围的，“这不是上次做梦都喊金明皓名字的那姑娘吗？”

“白雪姐，对，对，就是她，公然勾引金明皓，整天发浪卖骚的去学校门口堵金明皓，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里来的心机。”赵霏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的，听见白雪问立马就走上前来愤愤地骂着。

夏梦听了这话之后，有些不满，耸了耸肩，“这做鸡的笑起做鸡的也真还是有一套，这里的哪个女人少了心计和手段？”

夏梦的话十分地刺耳，让赵霏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看得出来赵霏儿很生气，可是她什么都不敢说，在夏梦面前，她什么都不算。

白雪听了这话之后，也微微笑了笑，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递了一张纸给我，让我擦干自己脸上的鼻血，“女人，要知道爱自己，你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了？”

白雪很高，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穿上高跟鞋更显得高挑了，站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当她把纸递给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日她几句话就把金大赖哄得屁颠屁颠的场景，心中突然油然而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我接过纸，擦着自己脸上的血，那张纸散发着幽香，那股幽香让我沉迷，我是那么想像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一样高高在上，活得万人敬仰。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是觉得自己要是能活到她们的这个样子，那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他们欺负我。”我擦干脸上的血迹之后，大声地指着赵霏儿还有毛哥他们说着，此时的我什么也不怕。

毛哥和赵霏儿显然很气愤，冲过来就像打我，可是白雪挡在了我的面前，“这个小孩以后跟我了，谁也别动她。”

毛哥还有赵霏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白雪还有我，而后四周也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

我听到这话也挺震惊的，但是我想到了姣姐，姣姐才是我的老大，她说过她罩我的，虽然她进去了，但是我只有她这么一个老大。

“我为什么要跟你？我是跟姣姐的。”想到姣姐我就把这话说了出去。

全场一下又安静了下来，好像全都在笑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我知道我这么做没有错。

“谁是姣姐？”夏梦走近了，问着身边的人。

“就是前两天捅了赵林底下那玩意，被抓进去的那主，被判了两年，听说这丫头受欺负了，陈姣就去捅人了。”身边一个好事的人站到了夏梦的身边冲她低声说着。

夏梦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走到了我的身边说，“看不出你还这么有情有义？”

“你说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他们要赶我出去，但是我不想走，我也没有犯错，要是漂亮姐姐你觉得行，就跟上面说说，别让我走成吗？”我看着夏梦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让我忍不住向她求助。

夏梦听了我的话之后捂着嘴笑了，然后冲白雪说，“这丫头我喜欢，怎么样，拨给我当妹妹吧，我会好好带她的。”

白雪听了之后也笑了，“就这丫头倔成这样，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多少祸，而且你肯认，人家还不一定要你认。”

夏梦也跟着笑，走到了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问我肯不肯。

“那我还是跟着姣姐的？”我试探地问着，如果让我和姣姐划清关系的话，我一定不干。

“放心吧，没人和你的姣姐抢你。”夏梦继续笑，“如果你跟了我，我送你去上学怎么样？”

“上学？”一听到这个词，我整个人都震惊了，上学，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而且，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说不定还能跟金明皓在一起读书。

“恩，送你去上学，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现在就跟我上楼，换掉你这身垃圾一样的衣服。”夏梦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满了诱惑，让我无法抗拒。

白雪也惊奇了，拉着夏梦问她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供一个孩子上学要花多少钱吗？你是钱多的没处花了是吗？”

夏梦嘴角淡淡地扯出了一抹微笑，“白雪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管了。”

说着夏梦就看了我一眼，而后就扭着身子上楼去了，而我犹豫了一秒，立马就跟着她上楼去了。

此时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向死而生的阔朗，虽然我不知道我这一踏，前方有着更为凶险的洪水猛兽在等着我。

其实就算让我再选一次，我也还是会跟着她走的，那时候的我能活着已经是捡了一条命了，所以就算前方是地狱，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