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循序渐进了。
和诗夜相处这么些时日,易溪越发觉得外界对他的误会颇深。
明明是裹着面包糠的白兔奶糖,但外界非以为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曼曼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制定一下具体的实施准则?我怕我太突进,最后给我自己整躺下了。”
兴致勃勃的从副驾的扶手箱拿出一个笔记本,易溪抬头看着康曼,一双眼眸里面涌动着的都是对知识的渴望。
“可是我对诗夜本人不太了解啊,和他寥寥数次的见面,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我整夜嗑糖掉的头发多,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康曼嘟着嘴,满脸写着无辜,就差把这两字直接刻在脸上了。
长叹了一口气,易溪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笔在本子上记录了些跳脱的想法,又狠狠地划掉,最终计划完成时,车里的地垫几乎全是纸团。
将那张写满计划的纸顺着纹路缓缓撕下,易溪将其举过头顶,微眯着眼睛,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一只手还在桌上不停地做出算卦的手势。
on,看看我这份惊世计划。”将手里的计划亮给康曼,易溪用手掸了掸纸,发出沙沙的响声,“多么的条理清晰,多么的一目了然。”
康曼看了一眼,但很遗憾,那张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宝贝,你这是昼夜的柜门吗?只有唯粉才能看见?”
瘪了瘪嘴,康曼歪着脑袋,来回的看了好几眼,除了几根莫名其妙的线条和中间那勉强的火柴人外,没有一个她能看明白的符号。
“曼,我们的默契还有待培养。”斜着瞥了眼康曼,易溪咂咂嘴。
“中间的火柴人代表诗夜,至于旁边的这些线条,都是我刚刚沉思算卦得来的剧情走向,老天爷不把我当孙女,还不肯透露太多。”
易溪眯着眼睛,摇头晃脑,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一睁眼就看见康曼的那双耳朵杵在自己面前,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我给你看看我听了什么,风刮过还有响声,您这是让我听了个寂寞啊。”
康曼将纸从易溪手里拿过来,颇为嫌弃的看着上面的东西,“你让我一个画手看这种玩意儿,你是在谋杀我的审美。”
机械的扯了扯嘴角,易溪伸手挠了挠脑袋,尴尬的垂了下去。
虽然没能将计划具象化,但易溪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她可以装作无意的和诗夜提起许昼这个角色,也可以借机和他谈论一下粉圈的那些事情,美名其曰帮助他迅速拉近和粉丝之间的距离。
诗夜这人虽然害怕私生,但他对于和普通粉丝聊天还是很向往的。
可惜他的那些粉丝真乃世间奇葩,心情好就和他聊两句,心情不好就给他塞一封跟一千块人民币差不多厚的信,说的内容还是他的经纪人。
活动现场高喊“你还没有女朋友”是基本操作,生日会现场前排常年都是“你要学会自己举灯牌”的灯海大战,接送机就更过分了,胸前印上“已婚”二字成了他所有站姐的标配,谁看了能不说一声绝?
“审美什么的,多被我熏陶两次,会越来越完美的。”
慌乱的将自己下一场戏的戏服套上,易溪拿出台词本,缓缓将车门推开,“你的审美也就只能被诗夜那直男夸夸。”
丢下这句话,易溪二话不说的朝着摄影棚跑去,偶尔回头看看她,“诶,你打不着我吧!下次可要学聪明一点啊。”
易溪远远的跑在前面,康曼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艰难的跟在她的身后。
易溪一进棚就看见诗夜手拿着剧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台词,化妆师不厌其烦的整理着他那一头颇具几分凌乱美的假发,而李导则是双手插着腰,四下打量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似的,直至他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冲着她招了招手,易溪提着裙子,小跑着奔了过去,站定在李导面前,她喘了几口粗气。
“等会这场戏是全剧重点,你将会被他推进时空隧道,我需要你面部特写,注意控制你的情绪。”
和易溪分析着这场戏的需求和走位,李导指了指诗夜,“你的走位不要挡住他的脸,头发不要乱甩。”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易溪将李导说的铭记在心中,转而和诗夜做着最后的确认。
“化妆师姐姐,诗夜的假发能套紧一点吗?不会动两下就掉了吧?”易溪抱手拱了拱化妆师的身子,待对方看过来,她神情夸张的用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画了个圈。
“就算是乞丐,他这一头黄毛也没办法解释成营养不良,你懂我意思吧?”
“我就差没用502了,再使劲点,诗夜的这双眼睛就要被提到太阳穴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轻笑着开口。
“噗嗤。”二人讨论的主角终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视线从剧本转移到易溪的脸上。
“大哥,我的假发粘的很紧的,倒是你的头发......”打量着易溪的脸,蹙蹙眉,故作难为情的样子。
“我看你这假发片都上了好几把吧,上次躺在我怀里的时候,你的头发远没有现在旺盛啊。”
得!几天不见,诗夜这一嘴毙命的绝学倒是丝毫没有落下。
易溪在心里默默发誓,要是昼夜不成,她一定要带着一百大洋的巨款去好好的看看那位搞塌了她的房的女人,看看是生存在何等食物链的女人才能受得住诗夜这等金刚石直男,还能跟他相看两戳眼的过一辈子。
“所以你珍惜一点,我那少得可怜的头发都拿去给你求姻缘了。”
暗戳戳的说着自己的小心思,易溪仔细观察着诗夜听后的反应,但除了脸颊处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外,好像没什么差别。
啧,真是纯情少男,和许昼那个明闷暗撩的男人简直绝配,顶配,天仙配!
“咳,我知道了。”
伸手捂着嘴,轻咳了两声,诗夜神色逐渐恢复正常,刚才的一场心动像是春风带来的错觉。
怎么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易溪耸了耸肩膀,逃开了诗夜炙热的视线。
诗夜这男人太可怕了,这眼神跟要把她头发烧光似的,什么仇什么怨,人头发没尊严的吗?
二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直到现场的工作人员退场,他俩这才悠哉的去接受着棚内那热烈的拥抱。
“前辈,我对您只有一个要求,推我的时候错开我的头发,上次晕倒都被您压断好几根了。”
易溪站定在自己位置上,做着开拍前的最后一次走位记忆,并未抬头,直直错过了诗夜眼眸里涌动着的深情。
“Action!”李导通过对讲机下达着命令。
“易溪往外面走一点!诶,诗夜注意下表情,你那一脸春心萌动是准备和你的宿敌双宿双飞吗?易溪别打望,你跟搁地里偷菜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偷心吗?”
这场戏在易溪和诗夜二人都有心事的情况下足足拍了十条才过,李导看着监视器画面,眉头紧皱着,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总觉得这画面有点像偷白菜的猪和看着猪的农夫呢?这莫名的乡村爱情氛围。”
“大哥,现在没人了,我想知道许昼对你而言是什么意义?”
被李导念叨的二人站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他们的戏份已经拍摄完毕,但在换下戏服之前,诗夜火急火燎的拽着易溪就往角落里跑。
拍死了一只觊觎自己脚踝的蚊子,易溪搓了搓手,满脸的无情。
“真什么蚊子都想吸仙女的仙气。”自顾自抱怨着,完全没听清诗夜说了什么,易溪挑挑眉,挠了挠耳朵,“你刚才说什么了?”
“大哥,我想知道许昼对你而言是什么意义?”
耐心的重复着,诗夜环抱在胸前的一双手都快要将自己的侧腰掐出血痕,面上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很珍惜的文件上不是写了许昼的故事吗?”
易溪一双眼睛猛地睁大,她不敢相信的靠近着诗夜,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根,“有实感,原来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啊。”
诗夜一张脸微微泛红,视线也迷离起来,四下无神的张望着。
易溪看着诗夜这样子,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饶有趣味的摸了摸下巴,表面仍是一副高深的模样,但心里早已经炸成烟花了。
啊啊啊啊啊!诗夜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试探自己是不是CP粉吧?是想给自己借机安利昼夜对吧?
等等,诗夜这人说话这么气人是因为把所有的温柔和羞涩都给了许昼吧?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易溪突然觉得,诗夜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诗宗罪》好像都是甜的?
看看诗夜这羞涩到脸红的样子,谁见到能不被狠狠地锤进坑底,然后发来一句远古的呼唤?
昼夜是真的!昼夜不可逆不可拆!昼夜请给麻麻表演原地结婚!
请问被自己的正主安利自己的CP是什么感受?不等了,前无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