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男人和他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做佩普,二儿子叫做阿尔芬,小儿子叫做锡苏。他们很穷,到最后真是穷得连肚子都填不饱了。于是,父亲就把几个儿子叫来,对他们说:“亲爱的儿子们,我老了,再也干不动活儿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好去沿街乞讨了。”
“不,不行!”儿子们都叫起来,“你决不能那样。真要去乞讨的话,也只能我们去。不过我们想到了一条更好的路子。”
“什么路子?”父亲问。
“嗯,我们把你带到森林里去,你可以砍柴,我们把柴火捆起来,到城里去卖。”他们的父亲同意了,他们就去了森林里。由于这个老人吃的东西太少了,身子很虚弱,儿子们就轮流背他。接下来,他们就在森林里造了一座小木屋作为栖身之地,开始干起活儿来了。每天,一大早,父亲就去砍柴,儿子们就把柴火捆起来,背到城里去卖,又把父亲急需的食物买回来。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父亲突然病倒了,他知道自己在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就叫儿子们去请一个律师来,他要立遗嘱。律师来了,他就把他的遗愿告诉律师。
他说:“我在村子里有一个小房子,还种了一棵无花果树。房子我留给儿子,他们仨要住在一起;无花果树呢,这样分:大儿子佩普要树枝,二儿子阿尔芬得树干,至于小儿子锡苏,我把果实留给他。除了房子和树以外,我还有一条旧床单,留给大儿子,还有一个旧钱袋,留给二儿子,还有一只羊角,留给最小的儿子。好了,再见吧。”
说完,他就躺下,平静地死去了。弟兄几个为心爱的父亲哭得伤心极了,他们把父亲安葬后,就讨论起他们的将来。“我们现在怎么办呢?”他们说,“我们是该住在这林子里,还是回到村里去呢?”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待在那儿,继续卖柴为生。
一个很热的晚上,他们劳累了一天,就在屋前的一棵树下睡着了。他们睡觉的时候,三个仙女从这里经过,停下脚步,打量着他们。
“多英俊的年轻人啊!”一个仙女说,“我们给他们每人一件礼物吧。”
“好呀,给什么礼物呢?”一个仙女问。
“这个年轻人盖着一条床单,”第一个仙女说,“他把床单裹在身上,想去哪儿,他马上就能去哪儿。”
接着,第二个仙女说:“这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只钱袋,我保证,他要多少钱,钱袋就能给他多少钱。”
最后,轮到第三个仙女了。“这个人背着个羊角,当他吹小的那一头时,海面上就会有很多船只,当他吹大的那一头时,那些船全部都会沉到海里去。”然后,仙女们就走了,她们不知道,锡苏一直醒着,她们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第二天,他们都在砍木头,锡苏就对哥哥们说:“这条旧床单和钱袋你们拿着也没用,希望你们能给我。我很喜欢它们,总让我怀念起过去。”佩普和阿尔芬很喜欢锡苏,他要什么他们都愿意给,于是,他们二话不说,就把床单和钱袋给了锡苏。锡苏拿到这两样东西后,又说:“亲爱的哥哥,我在森林里都住腻了,我想住到城里去,做点生意。”
“哦,锡苏!跟我们在一起吧,”他们大声说,“我们在这里这么快乐,谁知道我们在别的地方过得好不好呢?”
“我们可以试试呀,”锡苏回答,“要是不走运,我们还可以再回来砍柴嘛。”说着,他就收拾起柴火,他的哥哥们也跟他一样收拾起来。
可是,他们到了城里,才发现集市上到处都是卖柴火的,他们的柴火卖得不好,连一顿饭钱都没赚到,更别说买点吃的带回家了。他们很难过,心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锡苏说:“跟我去酒馆,我们去吃点东西。”这时,他们饿极了,没心思去想付钱的事,于是他们就跟着锡苏去了酒馆,锡苏向酒馆老板点菜说:“给我们三盘菜,要你们这里最好的,还要一瓶好酒。”
“锡苏!锡苏!”他的哥哥们看到这么破费,真吓坏了,小声地说,“你疯啦?你打算怎么付钱啊?”
“别管这个,”锡苏回答,“我心里有数。”他们吃完饭,锡苏叫两个哥哥先走,他留下来付钱。
哥哥们赶紧走了,根本用不着再提醒他们,他们心想:“他没有钱,肯定要挨骂了。”
他们刚走得没影儿了,锡苏就问老板要付多少钱,然后就对着钱袋说:“亲爱的钱袋,请你给我六枚金币。”话音刚落,钱袋里就出现了六枚金币,他马上就付了钱,追上了哥哥。
“你怎么付钱的?”他们问。
“你们就别管了,”他问,“我付了钱,一分都不少。”他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可是两个哥哥很不安,因为他们觉得肯定哪里不对劲,他们觉得越快离开锡苏越好。锡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从包里拿出四十枚金币,给了两个哥哥一人二十枚,说:“拿着这些钱,做点正经事,我要走了,去谋自己的出路。”于是,他拥抱了哥哥,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他走了很多天,最后来到了一座城里,王宫就在这座城里。锡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备办了几套上好的衣服,然后买下了一座豪宅,就在王宫对面。
接下来,他锁上大门,命令他的钱袋下了一场金子雨,金子铺满了台阶,一切就绪后,他把大门敞开,人们都来看他那闪闪发亮的金台阶。最后,关于这个奇观的传闻传到了国王耳朵里,他就出宫来,亲自来看这个光彩夺目的金台阶。锡苏热情地接待了国王,带着他参观了整座房子。
国王回宫后,就把他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王后和公主都说她们也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于是,国王就派人去征得锡苏的许可,锡苏说,王后和公主大驾光临是他的荣幸,她们想看什么他都会带她们去看。此时的公主美若天仙,锡苏对她一见倾心,巴不得娶她为妻。公主看出了他的心思,打算利用这一点,来满足自己对金台阶的好奇心,于是,她就对他大加赞赏,讨好他,还问了些狡猾的问题,最后把锡苏的脑子弄得晕乎乎的,就把仙女和礼物的事从头到尾都告诉了公主。公主就求锡苏,把钱袋借给她几天,她也想做个金台阶。锡苏太爱公主了,马上就把钱袋给了公主。
公主拿着钱袋回到宫中,她压根儿就不打算把钱袋还给锡苏。很快,锡苏把所有的钱花光了,没有钱袋,他就没有钱了。当然,他马上就去找公主,问她玩够了没有,可她找借口打发他回去了,叫他第二天再来。第二天,还是照旧,第三天也是如此,最后锡苏心中怒火中烧,再也不爱她了。晚上,他手里拿了根粗棍子,把被单裹在身上,心中许愿,到公主的卧房去。公主已经睡着了,可锡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拉下来,痛打了她一顿,最后她把钱袋还给了锡苏。然后,锡苏就卷起被单,心中默念,希望自己平安回到家中。
他一走,公主就赶紧跑到父王跟前,向他诉苦。国王恼羞成怒,“噌”地站起来,下令把锡苏找来。“你真该死,”国王说,“不过,要是你肯马上交出床单、钱袋和羊角,我就饶你不死。”
锡苏能怎么办呢?活着是美好的,他现在的性命掌握在国王手里,所以就只好放弃这些不义之财了,这下,他又跟当初一样穷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办,忽然想起来,这个季节正是无花果成熟的时候,就想:“我得去看看无花果结得好不好。”于是,他就回家了,他的哥哥都在家里,他看到他们过得很不好,他们把钱全花光了,又不知道怎么挣钱。不过,锡苏看到无花果树长得很好,结满了果子,他非常高兴。他跑去拿了一个篮子。他正要摸摸无花果,看看哪些熟了,忽然他的哥哥佩普喊道:“别动!那些无花果是你的没错,可无花果树枝是我的,我不准你碰它。”
锡苏没有应声,只是拿了个梯子靠在树上,这样,他就可以爬到树顶上,可他的脚刚踩到梯子上,就听到他哥哥阿尔芬的声音:“别动!树干是我的,我不准你碰它。”
接下来,他们就激烈地吵起来,谁都不让谁,最后,哥儿仨中的一个说:“我们去找个人评评理。”其他两个也同意了,他们就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锡苏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我的意见是这样,”这人说,“无花果当然是你的,可是你若不碰树干和树枝,你就没法采无花果。因此,你必须把采下的第一篮无花果送给你的哥哥佩普,作为他允许你把梯子搭在树上的回报,第二篮无花果给你哥哥阿尔芬,因为他允许你摇他的树枝。其余的就归你自己了。”
兄弟几个对这个裁决都很满意,回到家,他们对彼此说:“我们每个人都给国王送一篮无花果去吧。也许他会给我们什么奖赏呢,要是他给了奖赏,我们就平分。”于是,他们就把长得最饱满的无花果装在篮子里,佩普就到城堡去了。
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小老头,这个小老头拦住他,对他说:“好小伙儿,你篮子里装的什么呀?”
“关你什么事?”佩普回答,“管好你自己的事去吧。”可是这个老人又再问了一遍,佩普想甩掉他,就很生气地叫道:“垃圾。”
“好吧,”老人回答说,“你说是垃圾,那就是垃圾吧。”
佩普却趾高气昂地走了,他来到了城堡,敲了敲大门。“我给国王带来了一篮子上好的无花果,”他对开门的仆人说,“区区薄礼,请陛下笑纳。”
国王很喜欢吃无花果,就下令让佩普来见他,还拿出了一只银碟来盛无花果。佩普揭开篮子,国王看到篮子最上面一层是鲜美的紫色无花果,可下面却只有一篮子垃圾。“你胆敢愚弄我?”国王暴跳如雷,大叫道,“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鞭。”佩普挨了打,浑身酸痛,气鼓鼓地回到家,可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他的弟弟们问他怎么样了,他只是回答:“等我们都去过了王宫再说吧。”
几天后,又有些无花果熟了,可以摘了。这回该阿尔芬去王宫了。他沿着那条路走,没走多远就碰到了那个老人,老人问他篮子里装的什么。
“羊角。”阿尔芬很干脆地说。
“好,”老人答道,“你说羊角就羊角吧。”
阿尔芬到了城堡,敲了敲门,对仆人说:“我有一篮上好的无花果,区区薄礼,请陛下笑纳。”
国王下令让阿尔芬来见他,还拿出一只银碟来盛无花果,可篮子一揭开,最上面一层是鲜美的紫色无花果,可下面全都变成羊角了。国王气得发狂,吼道:“这是在阴谋捉弄我吗?把他拉下去,给他一百五十鞭!”阿尔芬难过地回到家,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说:“现在,轮到锡苏去了。”
锡苏还得等一阵子才能摘最后一批无花果,而且,这些无花果没有先前的好了。不过,他还是照兄弟几个事先说好的,摘了无花果,去王宫。那个老人又在那条路上出现了,他走上前来,对锡苏说:“你篮子里装的什么呀?”
“是送给国王的无花果。”锡苏回答。
“让我看看,”锡苏就打开篮子盖。“噢,给我吃一颗吧,我可喜欢吃无花果了。”老人乞求道。
“我怕我给你吃了,就能看出来少了一颗,”锡苏回答,不过他心肠很好,还是给了他一颗。老人很馋地吃掉一个,手里握着梗,又要了一个,接着再要了一个,就这样,到最后半篮子无花果都被他吃掉了。“这些送给国王都不够了。”锡苏喃喃道。
“别担心,”老人说着,把这些梗放回篮子里,“走吧,拿着篮子去城堡,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锡苏并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不过,他还是继续走了,忐忑不安地敲响了城堡的钟。“我有些上好的无花果献给国王。”他说,“区区薄礼,请陛下笑纳。”
仆人告诉国王,又有一个人提着一篮子无花果在外面,国王说:“噢,快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让我来赌一赌!”不过,等锡苏打开篮子,呈现在国王眼前的却是满满一篮鲜美的紫色无花果。国王大喜,把这些无花果全部倒在银碟子里,赏了五枚金币给锡苏,还让锡苏做他的身边侍卫。锡苏满心感激地接受了,不过他说他得先回趟家,把这五枚金币给哥哥们。
锡苏回到家,佩普说:“现在,看看我们每个人从国王那儿得到了什么。我自己是挨了五十鞭。”
“我挨了一百五十鞭。”阿尔芬说。
“我得到了五枚金币和一些糖果,你们把这些分了吧,国王已经让我进宫去服侍他了。”说完,锡苏就回到宫中侍奉国王,国王非常喜欢他。
两个哥哥听说锡苏竟然成了一个大人物,十分嫉妒,他们盘算着要让锡苏丢丢脸。最后,他们跑到国王面前,说:“噢,陛下!您的王宫太华丽了,可是要配得上您,还需要一样东西——食人怪的宝剑。”
“我要怎样才能拿到剑呢?”国王问。
“噢,锡苏可以给您弄到手,去问他要吧。”
于是,国王就派人找来锡苏,对锡苏说:“锡苏,你必须给我拿到食人怪的宝剑,要不惜一切代价。”
锡苏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十分震惊,他心事重重地走到马厩,抚摸着他心爱的马儿,自言自语道:“唉,我的宝贝,我们得分别了,国王派我去拿食人怪的宝剑。”这匹马可不像别的马,他会说话,还知道很多很多东西,于是,他就说:“别怕,照我说的去做。求国王给你五十条金子,骑在我背上出发,剩下的都很简单了。”锡苏相信马儿说的话,就求国王给了他所需要的东西,然后,锡苏就和他的马儿出发了,不过走哪条路是马儿说了算,一路上都是他指点锡苏。
他们辛苦跋涉了好多天,终于抵达了食人怪的家乡,然后,马儿叫锡苏拦下一群老妇人,她们正有说有笑地从林子里出来呢,锡苏给她们每人一先令,让她们去捉很多蚊子,并且装在一个袋子里。袋子装满后,锡苏就把袋子搭在肩上,偷偷地潜入了食人怪的家(食人怪已经外出找食物去了),锡苏在他卧室里把蚊子放出来。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底下守候着。很晚了,食人怪走进卧室,他走了很多路,非常疲倦,就一头倒在**睡了,把他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放在身边。可他刚一躺下,那些蚊子就开始嗡嗡嗡地飞来飞去叮他,他翻来覆去,想要打蚊子,可总是打不到,那些蚊子总是凑在他鼻子跟前飞。他忙着打蚊子,就没有听到锡苏偷偷爬了出来,也没看到他拿了自己的宝剑。不过马儿听到了动静,他已经等在门口了,锡苏从台阶上飞奔下来,跳到马背上,马儿就像一阵风似地狂奔,一路上一点儿也没停,最后回到了王宫。
锡苏不在,国王寝食难安,心想,要是食人怪把锡苏吃掉了,那都得怪自己。可是他看到锡苏安全归来,喜出望外,几乎都忘了他派锡苏取回来的那把剑了。可是,两个哥哥还是很恨锡苏,因为他们原本希望锡苏失败的,锡苏却成功了。于是,有一天,他们又对国王说:“锡苏取回了宝剑,固然很好,可要是他把食人怪捉来了,那才是更增添陛下您的神威呢。”国王仔细琢磨了这些话,最后,他对锡苏说:“锡苏,你得给我把食人怪捉来,我才能安心。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只是无论如何要把食人怪捉来。”锡苏听到国王的命令,心里沮丧极了,就跑到马厩里,去问他的马儿朋友。“别怕,”马儿说,“只是说你要我和五十条金子。”锡苏就照马儿说的话做了,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他们抵达了食人怪的家乡,锡苏就敲响了所有的教堂的钟,还发布了一个公告。“国王的仆人锡苏死了。”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很快食人怪也听说了,心里十分高兴,心想:“嘿,这可是个好消息,那个偷我宝剑的贼居然死了。”而锡苏呢,却买了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在最近的林子里砍了一棵松树,把松树砍成一块块木板。
“你在我的林子里干吗呢?”食人怪走上来说。
“尊贵的大人,”锡苏回答道,“锡苏死了,我在给他做棺材呢。”
“别这么着急,”食人怪说,当然了,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跟自己说话的人,“或许我能帮你。”于是,他们就开始干起来,又是锯木头,又是钉木板,很快棺材就做好了。
忽然,锡苏若有所思地挠挠耳朵,大叫起来:“哎呀,我真蠢!我还没有量尺寸呢。我怎么知道棺材够不够大呢?不过我想想啊,锡苏和您的身材差不多。我想,您可否行个好,躺到棺材里试试,看棺材够不够大呢?”
“噢,没问题!”食人怪说着,就在棺材里平躺下来。锡苏“啪”地一下盖上盖子,又把棺材捆得严严实实的,把棺材牢牢地绑在马背上,骑着马回到了王宫。国王看到他真的把食人怪带回来了,就下令把棺材锁在一个大铁箱里。
就在这时,王后去世了,不久国王就想再娶。他找遍了各个地方,但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公主。这时,嫉妒锡苏的两个哥哥来对国王说:“噢,陛下!天下只有一个女人配做您的妻子,她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
“可我要到哪儿去找她呢?”国王问。
“噢,锡苏知道,他会把她带到您面前来。”
现在,国王早已习惯凡事都依赖锡苏了,他真的以为锡苏什么事都可以办到。于是,他就派人找来锡苏,说:“锡苏,你必须在八天之内给我把世界上最美的姑娘带来,否则我就把你剁成肉酱。”对于锡苏来说,这个任务似乎比其他任何任务都要难上一百倍,他眼泪汪汪地回到了马厩。
“振作点,”马儿笑着说,“告诉国王,你要一些面包和蜂蜜,还有一袋金子,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锡苏照马儿说的办了,然后就骑上马飞奔而去了。
他们刚走了不远,就看到一群蜜蜂躺在地上,他们又饿又累,飞不动了。“下来,拿点蜂蜜给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吃。”马儿说。于是锡苏就下马来给了点蜂蜜。不久,他们又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河岸上躺着一条鱼,有气无力地挣扎着,想回到水里去。“下来,把这条鱼儿放到水里,我们将来会用得着他的。”锡苏也照马儿说的话做了。在远远的山坡上,他们看到一只老鹰,他的腿卡在了一张网里。“去,把那只老鹰放了,我们将来会用得着他的。”一会儿,这只老鹰就飞入了云霄。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城堡,世界上最美的姑娘和她的父母就住在这个城堡里。这时,马儿说:“你必须下来,站在那块石头上,我得一个人走进城堡去。你一旦看见那个公主骑在我背上,我飞奔出来时,就从后面跳上来,紧紧地抓住她,这样她就逃不脱了。要是你失败了,我们俩就完了。”锡苏就站在那块石头上,马儿就走进了城堡里的院子,他很优雅地轻快地跑着。很快,就聚拢来一群人,他们来看匹马,还抚摸他,国王、王后以及公主也跟着其他人来了。世界上最美的公主一看到这匹马,眼里露出喜色,她跳上去,坐在马鞍上,大声喊着:“噢,我得骑一会儿!”可是马儿往前一跃,公主生怕摔下来,只得紧紧地抓着马儿的鬃毛。他们朝那块石头冲过来,锡苏正站在那儿等着呢,马儿冲过来,他一跃而上,搂住了公主的腰。就在他搂着公主的当儿,公主扯下面纱,把面纱扔到了地上,接着又把手上的戒指扔进了小河里。可她什么也没说,他们就这样一路飞奔,飞奔。
锡苏的国王正站在塔楼顶上看他们,他看到远处一片烟尘,就赶紧下楼来准备迎接。他对世界上最美的公主深深鞠了一躬,说:“尊贵的公主,可否赐我这份荣耀,让我娶您为妻?”
公主却说:“只有锡苏把我掉在路上的面纱找来了,我才能嫁给你。”
国王转过身来对锡苏说:“锡苏,要是你不立即把面纱找到,你就得掉脑袋。”
锡苏原以为这会儿能太平了,听到国王这个新的命令,只觉得心里一沉,他走到马厩,向他那匹忠心耿耿的马儿诉苦。
“一切都会好的,”马儿听说了锡苏的诉说后,答道,“把我俩这些天的食物带够,然后骑上来,我们出发。”
他们把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来到了他们发现那只被困在网里的老鹰的地方,然后,马儿叫锡苏呼唤三次百鸟之王,鸟王回答了,锡苏就请他把世界上最美的公主丢掉的面纱找来。
“等等,”一个声音说道,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高很高的地方传来似的,“一只老鹰正在玩那张面纱呢,他马上就来了。”一会儿,只听得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只老鹰飞到了他们面前,嘴里衔着那张面纱。锡苏一看,原来这就是那天他救下的老鹰。他接过面纱,就骑马回去见国王了。
国王见到锡苏这么快就回来了,欣喜若狂,从锡苏手里接过面纱,交给公主,大声说:“这就是你要的面纱,现在我就宣布,你是我的妻子。”
“别急,”她说,“只有锡苏把我掉在河里的戒指找来,我才能嫁给你。”锡苏站在一边,他料到这事儿还没完,听到公主的命令,就点点头,直接来找马儿了。
“快上来,”马儿说,“这次事情很简单。”马儿带着锡苏来到了那条小河边。“现在叫三声百鱼之王,求他把公主丢掉的戒指还给你。”
锡苏照马儿说的话做了,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回答道:“你要什么?”锡苏回答说,他奉命拿回公主骑马时丢掉的戒指。
“一只鱼儿正在玩这枚戒指,”那个声音回答,“不过,你马上就能拿回来。”
很快,一条小鱼衔着那枚戒指浮出了水面。锡苏认出这就是他救过的那条鱼儿,他接过戒指,骑上马,回去见国王了。
“这还不够,”公主看到戒指,大声说,“在我们结婚前,必须把一个炉子烧三天三夜,叫锡苏跳进去。”国王早就忘了锡苏给他做过的一切,迫不及待地让他照公主的话去做。
这回,锡苏觉得在劫难逃了,他走到马儿那儿,手搭在马儿的脖子上,说:“这回,我们得真的再会了,你再也帮不了我了。”他把即将来临的厄运告诉了马儿。
可马儿却说:“噢,别灰心,骑上来,我要不停地奔跑,等我大汗淋漓,浑身都是汗沫,你就下来,用小刀把我身上的汗沫刮下来,你必须把这些汗沫涂在身上,全身都涂满后,你就不怕被投进火炉了,火烧不着你,什么都伤害不了你了。”锡苏就照马儿的吩咐做了,然后回去见国王,他当着世界上最美的公主的面,纵身跳进了火炉里。
世界上最美的公主看到锡苏所做的一切,心中萌发了爱情,她就对国王说:“还有一样,你必须跟锡苏一样,跳进火炉里,我才会嫁给你。”
“我很乐意,”国王回答。他在炉边俯下身子,可迟疑了一下,就大声喊锡苏:“锡苏,告诉我,你怎么避开火的?”
此时,锡苏没法原谅他的主人了,他曾经那么忠心耿耿地侍奉他,他却毫不犹豫地让锡苏去送死,于是锡苏说:“我浑身涂满猪油,就不会被烧伤了。”
国王的脑子里全是公主,他听到这些话,也迫不及待地拿来猪油,涂满全身,然后纵身跳下火炉。刹那间,大火吞噬了他,他被活活烧死了。
这时,世界上最美的公主伸出手拉着锡苏,微笑着说:“现在,我们就是夫妻了。”于是,锡苏就娶了世界上最美的公主,成了那个国家的国王。
(选自西西里岛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