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北伐曹魏,首要目标就是关陇地区,即关中和陇右(也称陇西)。
从汉中进攻关陇,主要有东、中、西三条进军路线可供选择。
东路,从子午道穿越秦岭,可直趋长安。子午道开辟于秦末汉初,历来是关中与汉中、巴蜀之间的交通要道,当年刘邦在鸿门宴后,被迫由灞上到汉中就汉王位,走的就是子午道。三国时期的子午道,全长一千余里,其中八百里以上穿行在山间,而其核心路段“子午谷”,长六百六十里,地势尤其险峻,道路异常崎岖。相比于其他两条路线,这条路最难走,危险程度最高,但若出奇兵,可直接威胁关中重镇长安。
中路,走斜谷道,可进攻郿县。这里有两条河流,一条叫褒水,向南流入汉水;一条叫斜水,向北流入渭水。利用两条河谷开辟出来的道路,就是斜谷道,又名褒斜道。这条路虽然同样要穿越秦岭,但比子午道好走一些,所以在秦汉时期,由汉中向关中和长安运送物资,大多取此路,不取子午道。
西路,出阳平关,再出祁山,可进攻陇右。《三国演义》中所谓的诸葛亮“六出祁山”(其实真正出祁山只有两次),说的便是这条路。祁山位于今甘肃礼县东北,有“地扼蜀陇咽喉,势控攻守要冲”之称。相对于子午道和斜谷道,这条路要好走得多,既相对安全,又有利于后勤运输;但其缺点有二:一是绕了远路,二是只能威胁曹魏的西北边陲,离关中和长安太远,不足以对曹魏造成强有力的打击。
开战前,诸葛亮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主要就是商议进军路线和相应的作战方案。时任丞相司马的魏延就是在这时候,提出了历史上著名的“子午谷奇谋”,即出动一支精锐,走最危险的子午道,出其不意,直取长安。
魏延之所以敢提出如此冒险的计划,首先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其次是对敌人有充分的了解。
此时,镇守长安的是曹魏的安西将军夏侯楙。
此人来头很大。他既是曹魏名将、开国功臣夏侯惇之子,又是曹操的女婿,娶了曹操之女清河公主,而且是文帝曹丕的发小,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曹丕刚一即位,就把镇守长安和关中的重任交给了他。
然而,来头大不等于本事大。这个夏侯楙,其实是个地道的纨绔子弟,“性无武略,而好治生”(《三国志·夏侯惇传》注引《魏略》),就是军事上一窍不通,却很善于经营家业。说白了,就是爱钱,也很会搞钱。除了贪财,夏侯楙还很好色,家里侍妾成群,所以跟清河公主的夫妻关系非常糟糕。
曹魏派这么一个毫无武略又贪财好色的家伙来镇守长安,对蜀汉而言不正是天赐良机吗?
因此,魏延便大胆地向诸葛亮提出了建议,说:“夏侯楙胆怯无谋,若给我精兵五千,带足五千人的口粮,从褒中(治今陕西汉中市西北)出发,沿秦岭东行,从子午道一路向北,不出十日,便可进抵长安。夏侯楙一看我兵临城下,必定弃城而逃。到时候,长安就剩下督军御史和京兆太守等一帮文官,不足为虑。至于粮秣给养,一部分取自长安军粮,一部分取自百姓,足以解决。魏国若想集结兵力,最快也要二十来天,而丞相亲率主力出斜谷道,可赶在魏国援军之前抵达。如此,则咸阳以西之地,便可一举平定。”
魏延摩拳擦掌,信心十足,可诸葛亮听完后,却当头给他浇下了一盆凉水,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
诸葛亮认为,此计太过凶险,不如西出祁山,从相对平坦的大路进军,以常规作战方式扫平陇右,这才是可保无虞的万全之策。
众所周知,诸葛亮一生谨慎,所以他的这个战略计划,也是出于安全和审慎的考虑,与魏延的冒险奇袭之计,恰成鲜明对照。
那么,魏延的“子午奇谋”与诸葛亮的“西出祁山”,究竟孰优孰劣、孰是孰非呢?
这是一个历来争论不休的问题。迄今为止,支持魏延与支持诸葛亮的两派观点仍旧针锋相对,吵得不亦乐乎,谁也说服不了谁。
支持魏延的人认为,基于“蜀弱魏强”的客观事实,蜀汉要伐魏,就必须行险出奇,打闪电战,一举夺取长安,据有关中。由于关中在地理位置上居于关东与陇西之间,且长安本是西汉都城,又是东汉和曹魏时期的陪都,其政治意义非同寻常,一旦拿下长安和关中,既能斩断曹魏中央与陇西的联系,又能极大地振奋蜀汉的人心和士气,所以“子午奇谋”绝对是北伐的上上之策,可媲美当年韩信的“暗度陈仓”,却被诸葛亮弃之不用,实在可惜。
由此,持该观点的人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诸葛亮固然是伟大的政治家,但军事方面的才干却十分有限,谨慎有余而胆略不足,用兵只知“以正合”,不知“以奇胜”,以致一生中五次北伐都劳师无功,始终打不到曹魏的要害,只是徒然消耗蜀汉的国力而已。
支持诸葛亮的人则认为,子午谷一向被称为“死亡之谷”,其险峻程度超乎想象,历史上从未有人成功通过子午道袭取长安。即便魏延顺利通过,拿下长安,但此时的长安历经多年战乱,早已破败不堪,蜀军的粮秣给养一定会出问题。魏延想在无险可守的关中平原以战养战,难度太大;且曹魏的关东援军一旦反扑,其进军速度一定会比诸葛亮走斜谷道快得多,所以魏延凶多吉少。总之,“子午奇谋”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仅是冒险,甚至可以说是荒诞。
反观诸葛亮的“西出祁山”,从战术层面上讲,进可攻,退可守,且路途虽远,但后勤运输更为便利,是既稳妥又可行的计划。若是从更高的战略层面上讲,则“西出祁山”几乎可以说是蜀汉集团多年规划的大战略。早在二十多年前,诸葛亮的“隆中对”就已提出,蜀汉的整体战略便是“跨有荆、益,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如今,除了“西和诸戎”这一项,其他战略目标基本都已达成。而诸葛亮所说的“诸戎”,指的就是陇右一带的羌人和胡人。由此可见,西出祁山,扫平陇右,其实是蜀汉集团早就确定的战略方向,也是势在必行的重大战略步骤,绝非诸葛亮的权宜之计或一时兴起的产物,更不能用“谨慎有余,胆略不足”来概括和评价。
总之,持该观点的人认为,正是因为蜀汉的国力弱于曹魏,才应该以“蚕食”之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以陇西为北伐基地,由西向东渐次推进,而不能贸然出兵长安,企图一口吞掉关中。
综观上述两种观点,可谓见仁见智,各有各的道理。
然而,历史是无法假设的,我们不能因为魏延之策没有被采纳,就认为一旦实行定有奇效,就只盯着“子午奇谋”的各种亮点而无视诸多不利因素。同样,我们也不能因为诸葛亮在历史上的忠义形象而“为尊者讳”,一意替他的北伐战略辩护,而不去分析其最终失败的根本原因,或者对诸葛亮本身的局限性视而不见。
历史上,诸葛亮的北伐的确是失败了,我们固然可以探讨其失败的原因,也不妨追究他的决策失误和个人缺点,但不能据此认定,魏延的战略就一定能成功。同理,虽然历史上从未有人能通过子午道袭取长安,但我们也不能据此认定,魏延就一定不能。
结论好下,可出于假设的结论意义不大。对于历史上各种悬而未决的问题,包括这个蜀汉北伐的战略问题,固然可以争论、辨析,也可以拥有各自的立场和观点,但所有的争论和辨析,只是为了尽量廓清历史迷雾、厘清逻辑谬误,同时尽可能地从更为宽广的维度去接近历史真相。倘若立场和观点先行,那么所有人都可以从史料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可这么做非但不一定能证明自己的正确,反而有可能窄化我们解读历史的视野。
因此,在关于蜀汉北伐战略这一千古争讼的问题上,我并不打算选边站队、拥护哪一方的观点。说到底,给出一个确定的结论是容易的,可有什么意义呢?
解读历史,重要的不是找到确定的结论,而是学会辨析和思考;有意义的,也不是拥有某种立场和观点,而是在容纳各种不同立场和观点的同时,获得一种全局性的视野,以及一种更透彻、更清明的理性。
诸葛亮确定了“西出祁山”的战略计划后,故意放出假情报,扬言蜀军要从斜谷道进军,进攻郿县,然后命赵云和邓芝进据箕谷(今陕西太白县),布下疑兵,吸引魏军主力。
曹叡得到情报,立刻任命曹真为“关中战区司令”(都督关右诸军),相当于撤换了花花太岁夏侯楙,然后命曹真率大军进驻郿县,严防死守。
见疑兵之计奏效,诸葛亮旋即亲率主力,西出祁山,进攻陇右,正式拉开了北伐曹魏的大幕。
自从刘备兵败夷陵后,蜀汉一直寂寂无闻,此刻突然倾巢而出,大出所有人的意料,魏国朝野无不震恐。而几年来养精蓄锐的蜀军一上战场,也展现出了非常好的精神面貌,军容齐整,号令严明,令陇右一带的曹魏官民颇为胆寒。于是,短短一个月内,魏国管辖下的天水郡、南安郡(治今甘肃陇西县东南)、安定郡便望风而降,相继归附了蜀汉。
三郡叛降的消息犹如一场飓风,自西向东席卷而去——传到关中,“关中响震”;传到洛阳,魏国大臣们也全都蒙了,“未知计所出”(《资治通鉴·魏纪三》)。
危急时刻,反倒是年轻的魏国天子曹叡显得颇为镇定,说:“诸葛亮一向躲在巴蜀的群山后面固守,如今却自己送上门来,要按兵法来看,诸葛亮必败无疑。”
不管曹叡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有把握,总之在这个时候,皇帝自己是绝不能慌乱的,而曹叡的表现也没有让人失望。他立刻集结了五万精锐步骑,命大将张郃率领,即刻奔赴陇西,抵御蜀军。紧接着,为了安定人心、鼓舞士气,他又御驾亲征,赶到了长安坐镇。
应该说,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开局是非常漂亮的,不但兵不血刃拿下了陇西三郡,且引起了魏国朝野上下的极大震动,颇有先声夺人之势。如果接下来能够稳扎稳打,不犯决策上的错误,那么这场北伐一定会大有斩获。
只可惜,诸葛亮还是犯了错误,而且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错用了马谡这个人。
前文说过,马谡此人还是有一些优点的,史称其“才器过人,好论军计”,所以诸葛亮对他非常器重。不过,马谡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眼高手低,只会纸上谈兵。刘备对此早有洞察,所以临终前特意叮嘱诸葛亮,说:“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三国志·马谡传》)
然而,诸葛亮却把刘备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照旧对马谡青睐有加。
平心而论,诸葛亮器重马谡,这本身并没有问题,不一定非得因为老板一句话就弃而不用。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用。像马谡这种人,最适合他的角色就是军事参谋,也就是在沙盘前比比画画,在帷幄中献计献策。事实上,诸葛亮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用他的。此次出征,诸葛亮就让马谡以“参军”之职跟随左右,然后天天“引见谈论,自昼达夜”。
如果诸葛亮始终把马谡当谋士用,就足以发挥其“好论军计”之所长,避开其“言过其实”之所短。这才是最高明、最妥善的用人之策。可诸葛亮错就错在,竟然脑子一热,把马谡放在了一个最不适合他的位置上。
什么位置?
前锋大将。
当时,军中的魏延、吴懿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众人都认为,应该从他们当中挑选一人出任前锋大将。可诸葛亮却无视所有人的正确建议,偏偏把这个最重要的职务,交给了“言过其实,不可大用”的马谡!
刘备若九泉之下有知,恐怕会气得把棺材盖都踢开。
一个只会纸上谈兵、毫无实战经验的军事参谋,就这样被诸葛亮委以重任,然后率领各军,进驻街亭(今甘肃张家川县西北),负责抵御曹魏名将张郃,还有他的五万虎狼之师。
真实的战场绝非固定不变的沙盘,真实的敌人更不是任你摆弄的兵棋,不论你在帷幄之中的推演如何出神入化,真刀真枪的战争都会分分钟教你做人。
马谡率领大军一到街亭,整个人的状态就完全不对劲了,史称其“违亮节度,举措烦扰,舍水上山,不下据城”(《资治通鉴·魏纪三》)。也就是说,一到前线,马谡就把诸葛亮事先所做的指示抛诸脑后了,大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风范,然后给部众下了一堆命令,却都不得要领,让部众不堪其扰又无所适从;最后,他居然放弃了水源和城池,把大军拉到了街亭附近的山上安营扎寨。
也许,马谡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与擅长野战的魏军正面交锋,企图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遏制魏军,发挥蜀军打山地战的优势。这显然是一个军事参谋惯有的思维方式,应该说理论上没错。可要命的是,习惯了兵棋推演的人往往会忽略将士们吃喝拉撒的问题,所以马谡就把“喝水”这一看似最不起眼、实则性命攸关的细节给忘了——蜀军驻扎的这座山上,完全没有水源!
马谡犯了教条主义错误,可蜀军上下难道就没有一个脑子清醒的人吗?
当然有。部将王平就一再劝阻,指出此举的危险性,然而极度自负的马谡根本听不进去。
悲剧就此注定,再也无法挽回。
张郃大军一到,立刻发现了蜀军的这个重大失误。于是,经验丰富的张郃马上命人切断了附近的各处水源,然后安坐在大营之中,等到蜀军上下一个个渴得嗓子冒烟、浑身瘫软的时候,才命全军发起进攻。
这一仗的结果,可想而知。多日缺水、处于虚脱状态的蜀军毫无战斗力可言,一触即溃,四散逃命。估计,那些逃出去的蜀军士兵,第一时间肯定是去找水喝。
在大军崩溃之际,唯一一支建制完整、有序撤退的部队,就是王平所部。他率领麾下的一千余人擂响战鼓,严守营垒,以至张郃怀疑敌人设下埋伏,遂稍稍延缓了进攻态势。王平抓住这个时机,集合所部及各部的残兵败将,慢慢撤离了营寨,并安全回到了位于西县(今甘肃礼县东北)的诸葛亮驻地。
蜀军在街亭遭遇惨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汉中,驻守箕谷的赵云和邓芝部难免军心动摇。曹真趁此时机发起反攻,赵云和邓芝不敌,只好撤出了箕谷。
不过,赵云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兵败,撤退时却有条不紊,所以兵员和物资基本上没什么损耗。事后,诸葛亮曾问邓芝:“街亭大军败退时,兵不顾将、将不顾兵,为何箕谷撤退时,部队建制仍能保存完好?”
邓芝答:“关键在于赵云亲自断后,而且粮草、甲仗等军需物资都没有丢弃,将士们自然不会慌乱。”
随着西线的主攻战场和东线的佯攻战场相继溃败,蜀军顿时陷入了进退失据的困境。
诸葛亮无奈,只好下令全线撤退。临走时,诸葛亮带走了西县的百姓一千余家,将其迁到了人口稀少的汉中安置。
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就这样以轰轰烈烈的形势开局,而以损兵折将的溃败收场。
这么大的一口黑锅,自然得有人来背。而这个“背锅侠”,当然非马谡莫属。
街亭惨败,马谡肯定是直接责任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当初无视所有人的正确意见,硬是把马谡推上前线的诸葛亮,难道不该背负更大的领导责任吗?从这个意义上说,难道不是诸葛亮害了马谡,同时葬送了这场北伐吗?
可最后的处理结果,却是诸葛亮挥泪斩了马谡,然后上书刘禅,轻描淡写地“自贬”了三级。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值得追问:马谡是不是非死不可?
事实上,在杀马谡之前,蒋琬就提出了质疑。他说:“天下未定而戮智计之士,岂不惜乎?!”(《资治通鉴·魏纪三》)
诸葛亮的回答是:“孙武之所以能制胜于天下,在于用法严明;晋悼公的弟弟杨干擅闯军营,大将魏绛便斩杀了他的仆人。如今四海分裂,大战刚刚开始,若是废弃了军法,如何战胜强敌?”
军法严明是对的,可因为打了败仗就杀头,显然过于严苛了。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败一仗就杀一将,不要说蜀汉本来就面临人才凋零的局面,即便是人才济济的曹魏,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况且,真要如此严苛的话,身负领导责任的诸葛亮本人,是不是也该引颈就戮?
在重用马谡这件事上,诸葛亮本来就犯了拔苗助长的错误,根本没有给马谡一个逐步历练、慢慢成长的机会,一上来就让他挑重担,指望他打胜仗,而且是面对曹魏那种强敌,这不是异想天开,跟赌博无异吗?
现在马谡败了,恰恰证明诸葛亮用人的方法错了。这正是反思和自我检讨的时候。诸葛亮如果真的要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就应该给马谡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认识错误、改正错误的机会。
可诸葛亮偏偏把马谡给杀了,这其实不是执法严明,而是诿过塞责,是在用一个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换言之,诸葛亮执意要杀马谡,与其说是为了维护军法,不如说是为了掩饰自己因用人失当而生出的内疚和自责,从而减轻自己的挫败感和负罪感。
此次追责,除了斩杀马谡外,将军李盛也被斩了,另有黄袭等人被剥夺了兵权,连赵云也被贬了,从镇东将军降为镇军将军。
令人颇感遗憾的是,回到成都不久,赵云就因病去世了。也就是说,在历史上被誉为“常胜将军”的赵云,人生中的最后一场仗,其实是以失败收场的。不过,最后这点小小的瑕疵,丝毫掩盖不了他身为一代名将的光芒。
在所谓的蜀汉“五虎将”中,关羽和张飞都有显著的性格缺陷;马超因不顾父亲及一大家人死活,一直遭人诟病;黄忠除了斩杀夏侯渊外,别无值得称道的事迹;似乎只有赵云,既有显赫战功,又有忠义品格,而且性格沉稳、行事谨慎,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在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的人。所以,后世也常把赵云称作“具有大臣局量的儒将”,的确是实至名归。
在处罚别人的同时,诸葛亮也象征性地“自贬”了三级,结果就是以右将军行丞相事,即职位降了,但丞相的职权却丝毫没有削弱。
这也没办法。此时的蜀汉,若没有诸葛亮总揽军国大政,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还奢谈什么北伐大业。
全军上下唯一一个受到嘉奖的,就是之前曾劝谏马谡、之后又有序撤军的王平,被擢升为讨寇将军,封亭侯。
蜀军败退后,曹真一举收复了天水、南安、安定三郡。鉴于蜀汉在祁山一线遭遇惨败,所以曹真推断,蜀汉若二次北伐,极有可能兵出散关,进攻陈仓一线,遂命部将郝昭镇守陈仓,并大力修缮城防工事。
此次北伐,蜀汉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唯一让人感觉欣慰的是,之前天水郡归降时,郡中的一名参军投到了诸葛亮的麾下。
此人现在还默默无闻,但若干年后,却成了威震一方的蜀汉名将,也是在后诸葛亮时代独撑蜀汉大局的砥柱之臣。
他,就是姜维。
诸葛亮经过一番考察,对姜维的胆识和智谋颇为赏识,遂任命他为仓曹掾,并参与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