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晗起床洗漱后就让助手给她喊了律师,然后她换好衣服化了个妆,就开始收拾卧室里的东西。
她自己是有房子的,离她公司也不远,但是因为结婚了的缘故,她就每天晚上不加班的时候就会回来,很少回自己的房子。
因为这里是家嘛,当然也因为是和席权的家。
但是离婚了就不好住这里了,肯定要回自己房子的。
想到这她又停下打开柜子的手,转头拿了手机靠在衣帽间柜门上打开私密相册里的视频,两人结婚的视频。
说起来这场联姻当时在北市真的尤为轰动,不止是席氏和昀霆两家的家族底子厚,更是因为,这场婚礼的奢华程度。
当时的大小细节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的,当然如果不是联姻的话,只是一场单纯的婚礼的话,她不会办的这么奢华高调,但是既然躲不了这个高调的步骤,她就也极尽地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安排,毕竟是嫁给她喜欢的人。
然后商业联姻请的人就向来比较多,那天圈里人就都一直在群里感叹,说北市的路今天拥挤了十倍,全是喝喜酒的车。
当天宴上有人起哄喝交杯酒,然后她就脸红地,真的穿着一袭她自己缝制了两年才完工的婚纱在满场浮华声色里,和他交手喝了一场交杯酒。
那一刻绝对是她此生心跳最猛烈的时候。
焉晗看完喝酒的视频,一笑,收起手机继续收拾东西。
其实她根本没心情收拾这些,但是不找点事情做她不知道要干什么,难道干等着律师,或者等他吗?他应该是晚上才会回来。
她把要带走的都粗略整理一下,然后把这个季节自己喜欢的几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签完字她明天就出发去巴黎,其他的东西饰品珠宝是一卡车都拉不完的,她得回头再让人来带走。
在卧室里收拾完,焉晗到了楼下煮一杯咖啡,说来她当初住进这里的时候真是满心满意地欢喜的,这么大的房子,连个常住的佣人都没有,就是因为她当时打着两人世界的心思,不想别人来打扰。
事实证明,连席权都没来打扰她,她就一直独守空房的。
不过这也不怪他,他可能也不知道她每天回来吧,要是知道可能还会有些好奇,你每天回来干嘛,联个姻那么当真?
呵。
焉晗喝一口咖啡,浅笑着摇摇头。
坐着坐着,她想起来拿着手机订了一张飞巴黎的机票,明晚的。
订完和尤妍聊会儿天,又接了几个电话,然后又继续出神想一些事。
两人从订婚到结婚,中间其实有长达两年的时间,因为去年那场轰动北城的婚礼需要很长时间来安排。
那中间逢年过节她都会去席家老宅吃饭,记得头一年订婚后,过年的时候席权打电话给她,说让她除夕夜有时间和他去趟老宅给爷爷奶奶拜年,她就很欢喜地去了。
那晚她坐在席权奶奶身边,听奶奶讲一些他的事,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她又跟奶奶说说他的坏话,惹得满场的人都笑了,然后他就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那会儿真是幸福到快冒泡了真的。
然后晚一些的时候,爷爷奶奶发红包,她算是家里的新媳妇儿嘛,虽然还没正式办婚礼,但是已经订婚了,就那年他们最大,第一个领了红包。
完了席权那会儿怎么着,他把红包转头递给她,她不解地挑眉问干嘛,他说:“我的就是你的。”
她一愣。
然后所有亲戚都瞬间满场哄笑,被他撩到了,她脸颊通红,心整颗都怦怦跳,默默接过红包抱入怀里。
其实这位大哥还是挺会撩的嘛,就是他没有心而已,但凡有心,真的能三言两语把人撩到醉倒。
她也说不清她有没有后悔,应该其实也没有怎么后悔,毕竟又不是当初有选择的余地,她最大的选择就是他了。
那会儿的昀霆集团局势很差,股东明争暗斗多年,恰逢她父亲病重,一下子好像一块肥肉被人虎视眈眈,她哥在她父亲倒下之后一下子接过了位置,但单凭他一个人,单凭焉家想要一树压倒四面的狂风,还是很难很难。
那会儿想要稳住局势,只有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联姻。
然后几经周折就有了她和席权的婚姻,当时席氏和昀霆联姻的消息刚放出去,连订婚都还没,昀霆的局势立马回稳了。
所以现在……离婚的话,真是一件麻烦事。
没多久律师就到了。
焉晗回神,去倒了一杯咖啡过来。
律师接过她身边放着的当初由他与另一位周姓律师拟定的长达六十页的婚前协议,在隔壁沙发坐下。
“焉小姐是什么想法?”他问。
“离婚。”
“现在席先生所掌控的席氏集团与您娘家的昀霆集团,在合作项目共有八个,您和家人商量了吗?”
焉晗靠在沙发,叠着腿,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昀霆现在是我哥在掌权,我没通知他,不过离婚协议我会和席权商量,不公开,合作继续,婚前协议里这是有的,没事。”
律师点头。
接下来焉晗就听律师复述了几段婚前协议内容。
其实他们的协议大部分是关于各自婚前财产与公司股份的,六十页中只有几页是关于他们婚姻本身的,而里面有些条款还挺人性化。
比如那会儿他们一致同意,三年后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可以无理由离婚,只不过要到项目全部收尾的时候才能对外公布,包括双方家人,毕竟项目在合作中两家大头却离婚了,其他合作方一时间就该怕中间出什么问题了。
然后关于出轨情人小三之类的,相反的就基本没有写进去,毕竟整个圈子里哪位不知道,这些商业联姻,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互不干扰,看得顺眼的就平时多约约饭,不顺眼那一年见不到一面也实属正常,外面玩的,都是不要打扰到不要让对方没面子就能过就过。
不过虽然这样,他们里面倒还有一条是,三年内如果玩出格打扰到对方,就比如席权昨天这一段骚操作,让她在圈里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她基本也是可以提出离婚的,他要是有良心点,不要渣得太彻底,就该直接点头。
所以律师念完的时候,就开始拟离婚协议。
焉晗坐姿优雅的靠着沙发喝咖啡,眼眸落在落地玻璃外面,今天阳光很好哦,像极了初见他那日。
但是,你个狗男人,本小姐再也不留恋了。
律师花了两个小时拟了一份草稿,让她过目,中间还提醒她,“这间房子是您公婆送给您和先生的新婚礼物,在您名下的。”
焉晗眉眼微动,一时倒是忘了这个事,就说席家谁都好,只有某总裁最渣嘛。
不过她自己有房子,离婚了即使房子是自己的也不会继续住这里,毕竟这份礼物不是条项链一束花,而是北市郊外半山独栋价值无法估量的别墅。
她会还回去,人不收就空置着。
看完协议又是花了一个小时,然后修订了几项内容,最终成本是在下午了。
焉晗一夜没睡,这会儿脑袋已经很难受,送走律师吩咐他等晚上席权来了再请他过来一趟后,她就准备去休息休息了。
她边上楼边上了下网,北市各种名流群里都还在热闹地传播着她老公出轨的事情,有些她没加的群,还有别人给她截图来看,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看完她就进浴室,梳洗了下上床躺倒,窗帘也没拉,就那么晒着一角日光,倒是很快睡着,大概是太困太困了。
一觉睡到了外面星光乍起的时候,焉晗被一阵闹钟铃声吵醒,起来后下楼煮了碗面吃,她一天里就喝了那杯咖啡,现在感觉肠子都打结了。
用完餐又上楼去化妆,她的五官是那种精致娇美的,不化妆也看着还可以,但这种场合,气场绝对不能输,嗯。
刚旋起口红,楼下就传来车声了,还不止一辆。
焉晗扯扯唇,对着镜子往后撩起一头波浪卷发,发信息给她的律师。
等到律师来了她才下楼,席权已经在客厅了,边上坐着他的律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她喊他来签字的,但是在楼梯口看到他一身西装,边上律师在侧,她胸腔里还是猛烈地一咚,好像碎掉了什么。
他听到脚步声抬了抬眸,两人目光隔着半个房子对视了下。
足足一分钟后,焉晗踩着高跟鞋下去,到沙发旁坐下。
“我协议已经拟好了,”她扬扬手示意律师拿给他过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