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森林主题海滩度假酒店。
古铜色皮肤,身材高挑肌肉紧致的银发美人,身穿银白色比基尼泳衣,手上捏着架墨镜,抬手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皮肤白净的少年身着青绿色长袍,鸦黑的长发散在身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火速蔓开一抹薄红。
他捂着眼睛别开头,“从、从姑娘。”
从秋面不改色的打量他,“你不是要体验现代社会?泳衣怎么不换?”
少年捂着眼睛显得有点可怜,“从、从姑娘,那个,有点太过暴露......”
“你身上的衣服也......”
从秋不以为然,“海滩不穿比基尼岂不浪费?”
“你还换不换?不是说只要心中向佛便可么?那你心中向教也一样吧?不过服装而已。”
净一纠结片刻,“从姑娘,我可以就这样穿着跟你去吗?”
“你随便。”从秋说完便向沙滩走去,净一把头发快速束好,赶紧追出去。
躺在沙滩椅上,不少人稀奇的看净一和从秋。一个银发混血风黑皮美人,和一个头发束着,古风青衫打扮的少年,怎么看都很另类。
从秋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坦然戴着墨镜晒太阳,对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净一被别人看异类似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天气很热,他又穿长衫,整个人围着,不一会儿汗珠往出沁。
从秋躺了几分钟,忽然想起来什么,她从草编筐里拿出一罐防晒。她爸爸是黑种人,妈妈是黄种人,她遗传的时候中和了一下,古铜色皮肤,以前她一度自卑,不黑不黄,有点怪怪的,后面很多人问她怎么晒出来的?
她便自信了,开始欣赏这种肤色的美丽。
从秋挤出防晒从手臂开始细细涂抹,差点忘记了,她一向注重防晒,担心光老化,今天因为这个小道士居然给忘了。
净一呆呆看着她的动作,反应过来别开头红着脸盯着自己的手。
从秋涂完腿,扯过披肩遮着,胸口也涂了。到了后背,她手却是别不过去。往常都是在酒店里找服务小姐帮忙的。
她目光落向了旁边的小道士,“净一。”
净一红着脸低头问,“怎么了从姑娘?”
“过来。”
净一舔舔唇,僵硬的走近,视线闪躲着,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从秋淡然把防晒递向他,“帮我涂后背。”
净一懵了,呆呆看着她,“可.....”
“可什么?你的吃住我都包了,让你帮下忙而已。”
她面色坦然,不带半丝暧昧意味,净一咬咬牙,手指微微颤着接过那管防晒。
从秋漠然翻身趴在沙滩椅上,双手叠在下巴下闭上眼睛。
净一手都有些软,手心都是汗,颤着手拧了半天才拧开。从秋催了声,他才赶紧用毛巾擦了下手,挤出白色的膏体。
他脑子像是充血了似的,很晕,整个人都很懵,灵魂像是飞走了似的。
白皙的指尖靠近她的泛着蜜色光泽的皮肤,很明显的色差,他心有些发颤,咬咬牙闭上眼睛涂抹,触手的皮肤超乎想象的光滑细嫩,显而易见精心保养过。
闭上眼睛,她皮肤温热的触感越发明显,净一手发颤,整个人热的都要冒烟似的。
从秋皱了眉,“你手怎么这么粗糙?”
净一愣了一下,像被扎了一下似的猛的收回手,不知所措的喃喃,“从姑娘......我......”
他声如蚊喃般解释:“我经常做杂活。”
从秋看向他的手,光从手背看,这双手很细嫩,指节均匀,生的漂亮。
“伸手。”
净一忐忑的伸手双手,不自然的微微蜷缩着指尖。
从秋直接捏住他的指尖,净一手被迫打开。
这双手里面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样子。指腹上都生着厚茧,掌心处也生着茧。手掌上隐约可见过往伤口好了的疤痕。
从秋指腹从他手上划过,触感粗糙。
她抬眼,目光依旧没什么情绪,“都做什么杂活。”
她松了手,净一收回手,手无意识的蜷缩着。他低声诉说:“砍柴煮饭种地,观里老旧有时需要修缮......基本什么都会做些。”
从秋指了指后背,“继续涂。”
净一红着脸慌张的挪过去,抖着手继续开始涂。
从秋还在问他,“你怎么会做了道士?”在这之前,从秋从没问过他这些。她只是旅途有些寂寥,刚巧碰上他,难得发一次善心。
多年前她意外遇到一道长,也是在这里,她被蛇咬了,道长救了她,也是因此,对于道教才有了些不同的感觉。
净一羞涩的发懵,却还得强作冷静回答她的话,“我是孤儿,师父下山时捡到的我,我师兄是他爸爸病逝前托付给师父。”
“孤儿?”从秋以为他是父母送上山学道的,原来是孤儿。
从秋没再继续问。
净一终于涂好,他脸依旧绯红,心底却生出不舍。拧上瓶盖放好,他坐到自己的椅上,盯着湛蓝的海洋,他后知后觉的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只顾着害羞了......
他悄悄撇了一眼她,古铜色皮肤的姑娘在日光下仿佛发着光似的,美的独特又令人心颤。
她戴着墨镜,安静的似乎睡着了。净一悄悄撇了几次,胆子大了些,最后见她没有反应,他目光再没移开,盯着她出神。
墨镜下的黑色眼瞳,并没有闭上。
从秋任由他看,恍然想起那时那位道长说,‘你命中只有一段姻缘迹象,只是这缘似乎不是很好。’
她那时说:“无所谓好不好,我不稀罕姻缘。”
这些年来,追她的人不算少,他们都是热烈的、充满活力的。只是没想到,她会在母亲的家乡遇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羞涩的、白软的、脆弱又坚韧的。
很奇妙的感觉。
第二天,从秋带净一去了市里住,他们俩的搭配走在街上还是尽收目光。
从秋带着他去买衣服,逛商场,顺带给实地给他介绍这里的生活,帮助他适应城市。
净一虽然有点单纯,但不笨,接受的很快。
从秋甚至带他去坐,她已经多年没坐过的地铁公交。实地的带他学习。
就这样进行了一周之后,净一已经回用网络,会用厨具,会独自上街搭乘交通,他懂得了城市的节奏。
周日的夜晚,从秋指间夹着根香烟,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这所城市。她吞吞吐吐,烟雾缭绕中,一股奇妙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是她以往从未感知过的陌生情绪。
她抽完烟,坐在桌前,提笔盯着纸张,出神了一会儿,开始写字。
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五点,净一习惯性的早早起来,开门时却看到门口的信封。
他呆愣一瞬,脸色变的惨白,抖着手拿过信。
颤巍巍的拆开,啪嗒一声,一张卡掉在地上。
他没管,打开那张折起的纸。
我走了,珍重。
卡里有一百万,好好生活,小道士。
纸张倏然飘落。
净一呆呆看着门,慢慢蹲下,手脚发凉。
猛然间,他想起前几天她给买的电话,手脚并用爬起来按开拨过去。
从秋已经到了机场,电话响起她顺手接起。
“从姑娘,你不要走,我喜欢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你......”
少年颤抖的声音的通过话筒传入她耳中。
从秋愣了一下,才想起给过他号码。
“从姑娘,第一眼见你我就好喜欢你,你带我一起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赚钱......”
从秋脚步停住,意外这个羞涩的少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心底生出丝异样的感觉。
“那你的审美太独特了。”
那边哽咽着乞求,“我第一眼见你就好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姑娘,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从秋被他一连串的直白表达弄的有些发怔,下意识的,她不想伤害少年柔软单纯的心。
“净一,你是个道士。”
那边抽抽搭搭的哭泣,“我们正一教可以结婚的。”
从秋放下提报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你还小,你才十八岁。净一,等你见过俗世红尘,你会发现,这不是喜欢。”
“我知道!从姑娘,我想娶你,这是别的感情吗?我可以分清楚。”他语气又低落下来,“我知道我不够好,我穷,什么也不会,我会好好努力的,我......”
净一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与从秋是两个世界的人,像是上天出了错,才意外弄出这个小插曲。
从秋听他低落的声音安慰,“净一,别妄自菲薄,我没觉得你哪不好,别被先天的东西束缚,想想你刚下山时的心态。”
她不希望,这段时间浮华生活,让这个傻白甜少年变得自卑,变得没那么清澈。
净一愣住,“.....谢谢。”
“我们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吗?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从秋默然,“我比你大了快十岁,我和你不是一个国籍,你是道士,我是自由的旅行家。好好在这里生活吧。”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是喜欢你,我不在乎别的一切。”少年的声音不像以往的清澈羞涩,坚定的有些倔强。
登机提醒再度响起,从秋仰头看着高高的顶棚,第一次陷入感情中的为难。
少年还在低声不断乞求,“从秋,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从秋沉默了两分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