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兵镇、弓兵镇、长木仓兵、骑兵……每个兵种各自列队，整齐的排列在蔺攸的面前，空洞的眼眶无声的望了过来。

鬼将军扭转马身朝着蔺攸走了过来，小山般高的身躯，走到蔺攸的面前恢复了正常人的形态，静立着等待命令。

何弘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带了一队人马上前查看，待看到阴兵和鬼将军的姿态时，无声的下了马，手握拳放在胸前，低头行了个礼，他身后的将士见状，也全跟着下马，对着阴兵行他们南阳国的军礼。

萧羽看顾承允扶着艰难，上前帮忙，蔺攸才重新站了起来走到鬼将军面前。

“爹，诸位伯伯叔叔，小小来接你们回家了。”蔺攸埂咽着，喉咙沙哑。

鬼将军的脸上浮现一团黑气笼罩在头盔中，黑气上慢慢浮现出一张俊逸的脸庞，慢慢的睁开眼睛。

“爹！爹……”从蔺攸激动着要扑上去的情况看，这张脸就是蔺翰。

蔺翰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面容就被黑气吞没，而后浮现另外一张看着较为文弱的面孔。

“军师！”

然后是三名副官，二十四名长随，蔺攸认识的，不认识的，脸熟的，陌生的面孔，一张张的浮现，又一张张的消失。

鬼将军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虎翼军。

“师父，这是军魂。”青钰说：“史书记载，百人祭，邪祟出，千人祭，恶鬼生，万人祭，苍天悲，十万人祭，英魂现。”

萧羽几人肃然起敬。

蔺攸挣脱了搀扶，呆愣愣的看着鬼将军，黑气再次涌现，出现了蔺翰的脸，这次没有在快速的消失，而是看着蔺攸，将战乱中也不曾被损失半点的旗帜递给她。

蔺攸双手接过那面旗帜，蔺翰对她微笑着，阴兵和鬼将军化作一缕青烟，冲进了蔺攸手中的虎符里。

蔺攸握着虎符，紧紧抱着那面旗帜，嘶哑着再次痛哭跪坐在地。

天空破晓，阳光重回大地。

蔺攸仰着头，愤怒的对天咆哮着：“啊……啊……”

怕她情绪崩溃过渡，萧羽把蔺攸敲晕了，抱着她就要离开，回头看到四皇子带着人堵在去路上。

萧羽抬眼看他一眼，四皇子看着他手中的蔺攸和那面旗帜，半晌挥手让手下退开，让出一条路。

蔺攸这次昏睡了大半个月，梦魇、呓语和高热一样反反复复。

萧羽只好让青钰把紫风荷放在蔺攸的枕头旁，让紫风荷帮助她睡得安稳些。

这次南阳损失了一个太子一个皇子，朝堂震动，四皇子被紧急招了回去，据说沿途保护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就怕再有个闪失，何弘父子护卫不利也被带了回去问罪，如今长池关临时换了一个新的将领。蔺攸掌握阴兵的消息传到了王都，几次三番的派人来，要把昏迷的蔺攸接走，顾承允没办法，干脆搬着蔺攸住到了萧羽隔壁，萧羽投宿的客栈挂靠仙盟，哪怕南阳实力在强横，也不敢在仙盟的地盘乱来。

一直到蔺攸醒来，之前一身伤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如今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失去了颜色。

“小小。”顾承允担忧的看着她。

蔺攸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你眼睛怎么又红了，爱哭鬼，羞鼻子。”

顾承允吸了吸鼻子，抓着她的袖子不说话，这些天把这孩子着实吓着了。

“你醒了。”萧羽问讯从隔壁过来探望，看到蔺攸想爬起来赶紧把她按住。

蔺攸灿笑：“这些日子麻烦仙长了。”

“何必客气。”

“但是我还是必须起身。”蔺攸掀开被子，在顾承允的帮扶下下床，然后跪在萧羽面前，那枚在睡梦中都紧紧拽着的虎符呈在掌心上高举：“求仙长收留我和小九儿。”

顾承允跪在蔺攸旁边，想了想，把萧羽之前给他的那颗糖拿出来，学着蔺攸的姿势捧在掌心给萧羽。

……

小皇子你学坏了啊。

“为何？我记得南阳有国令，皇亲国戚不可入宗门。”这也是避免皇子修道功成，反手回来把持朝堂，搅乱国政。“我姓蔺，虽然我母家与皇家牵连莫深，但我是蔺家的人。”蔺攸说，转头看向顾承允：“小九儿是我在冷宫里捡到的，因为他生母是州金进宫来的歌姬，身份低微，出生便被丢在冷宫里自生自灭，那冷宫里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没有人跟他说话，导致他五岁了都不会开口说话，他是我捡到的，也自幼在我身边长大，他……”

顾承允是被蔺攸捡回去后才被发现，上了皇室宗蝶恢复身份，虽然顾承允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什么皇子，对皇家更没有感情，但这是顾承允自己的事，蔺攸与他在亲近，也不能帮他做决定，于是转过头看着顾承允。

顾承允指了指自己：“小九。”

萧羽见识过太多自称朕的人，对皇家完全没半点敬畏之心，看着蔺攸手中的虎符：“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