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说服阮樱接受这笔遗产是个很难的问题,尤其是当初做这件事时并没有考虑阮樱拒绝的可能,慕容尧斟酌再三还是没再一开始提出这件事。
首先从对林琴的安排说起,并透露林琴想通过慕容傲进入这部剧,拿下暂时未确定的女三号。
“她找到慕容傲应该付出了一些代价,你姑姑所在的林家有不少动作,现在和慕容傲联合在一起了。”
阮樱开始没明白,慕容尧以手沾水在桌上画了个圈,又加个箭头,提示阮樱已出嫁的姑姑打算争夺阮家财产,阮老爷子还是老思想,遗产大头肯定给生了孙子的小儿子,爸爸和姑姑都拿不到多少,但是如果爸爸不争,姑姑能拿到的更多。
反正大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干脆痛快点分道扬镳。
只不过老爷子活的好好的,还没要死的征兆,那么林家未雨绸缪不是一天两天了,林琴母女也没表面上的人淡如菊。
原来慕容尧以贺廷熙和陆一诺为借口打断林琴的青云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下彻底搅浑水了。
话说回来,“贺廷熙和慕容傲也有联系?”
所以林琴就达成了初步离间作用。
慕容尧点头:“阮小姐很聪明。”
这夸奖让阮樱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她不喜欢被夸,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她懂。
“你家老爷子防备你们,那笔遗产可以让你们有备无患,我可以以慕容家名誉担保,遗产不会给阮小姐带来任何后顾之忧。”慕容尧不拐弯抹角:“你为什么不想要呢?”
阮樱眨眨眼:“我怕落个偷盗古董的罪名。”
慕容尧一愣,继而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
“爷爷不是跟你保证过一定合法合规。”
可不是别人说什么就相信啊,毕竟拿人手短,阮樱不掩饰的以眼神控诉,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与这位相像的摄政王有关。
阮樱曾经想要那些东西,毕竟松鼠过冬一样藏了二十年,可没想到会从另一个家族手中传承千年来到自己身边,何况那些东西会让她想起深宫八年的谨慎小心,不太愉快。
慕容尧忽然从她眉眼中看到那抹谨小慎微,忽然懂了,阮太后性情谨慎在宫内外都是出了名的,外间对阮家骂名不断,阮丞相当年以太后和小皇帝的名义做了许多事,阮太后像是不知道一般,守着寿康宫一亩三分地小心生活,眼前的阮樱和阮太后虽然是一个人,但又大不相同。
终究是他莽撞了,慕容尧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颓唐。
可这时阮樱忽然开口:“如果非要给我也不是不行。”
慕容尧等她往下说。
“古董就以我的名义捐给博物馆吧,不过这件事需要你们家去联络处置,那些东西历经千年,不适合留在个人手中了,一举两得表表我的爱国心。”但阮樱要这个虚名,对她未来有大大的好处,说到底她还是个大俗人。
慕容尧思索片刻:“你真的一件不要?”
阮樱想了想:“给我留下一块金条吧。”
她记得曾私下让人铸过几块金条,舍弃年号监造等内务府标识,对外说单纯把玩,印了一些生肖梅兰竹菊预备逃跑用,多出来一块刻了樱字的,是怀念自己穿越前的身份,现在摘出来那块,那些古董就完全属于千年前的朝代,与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慕容尧记得那块金条,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心底忽然有些不悦。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既然摄政王、啊不对,摄政王后人这么说了,阮樱相信他们应该能继承先祖处事风格,将这事办的妥妥当当,阮樱就等着当个挂名的热心爱国人士了。
“那么,慕容先生,我就先走了。”
慕容尧颔首,望着阮樱一步步走出包厢,又想起那年冬日凉亭第一次见到阮太后,花信之年的小姑娘通身打扮老成持重,被宫女提醒他身份时眉宇间还带着一抹未曾消退的轻松惬意,紧接着就惊慌匆匆离去,背影单薄脆弱。
后来,各方人手安插在寿康宫,有关阮太后的奏报定时放到他案头,安静乖巧,是阮太后的代名词,后来谁也不知道乖顺的阮太后会违抗阮丞相,倒戈相向,为黎明百姓大胆了一回。
鸩毒发作时,阮樱说了很多胡话,最遗憾是那些宝贝不能随她到她的朝代。
阮樱先一步离开那个朝代,现在也留他一个坐在这里……
慕容尧强行回过神,结账离开后给慕容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交代阮樱的选择。
过了一个月,阮樱接到慕容尧通知来到博物馆,律师团以及博物馆工作人员都严阵以待,也有按捺不住的激动,博物馆文物鉴定人员均对这批文物做过鉴定,虽然没有明确史料证明属于哪个朝代,但技术人员确定大约是五代十国期间的产物,对研究那个时代的制造工艺风土人情都有很大助益。
馆长对阮樱谢了又谢,签字拍照时阮樱迟疑了一下,慕容尧与慕容老爷子站在她旁边都看着呢,她看看严密陈列的文物,又看了看慕容尧相似的脸庞,落笔签字。
和她无关啦!
慕容尧捕捉她眉宇间那抹摆脱麻烦的轻松,蹙了蹙眉,最后仍然代表慕容家签字认同。
最后应酬完毕,阮樱准备开上小车车回家,她浑身轻松,不想又被保镖提醒有人跟踪,一路开到小区楼下保镖惭愧的报告跟踪的人是他们真正的雇主慕容尧。
阮樱也没计较:“上楼喝茶?”
慕容尧没客气的跟上来,阮樱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有一大半功能就是工作室,客厅稍显凌乱,阮樱到厨房泡好茶端出来就见茶几上摆着一个小盒子。
“你要的。”
阮樱拿起那块金条,没把它当文物的来回抛着玩,对于遗产中为什么会有一块印着自己名字的金条,慕容老爷子给过他的猜测,说是先祖算到将遗产交给她,所以特意铸造这块金条留给她。
“慕容先生,你说,你们先祖为什么铸造这样的金条呢?”
慕容尧端了杯茶,面前有淡淡茶雾缭绕,他随意道:“爷爷告诉过你,我怎么会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沉默的喝茶,慕容尧不说走,阮樱也没办法放松,端起茶杯又放下又端起,他跟不懂端茶送客意思似的,稳坐如山。
在阮樱耐心耗尽之前,慕容尧交代了另一件事。
“除去古董,历年账单里家族曾挪用过部分遗产,虽然后来原样赎回来,但始终是欠你一声交代,这一笔折算成现金,加上允诺给阮家的另一半资金都从我们家私账支出,如果你愿意这部分也可以换成集团股份——”
阮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要钱。”
干干净净没牵扯。
“……好。”
慕容尧打了个电话,没等多久,阮樱账户进来一笔转账,不多不少整整两个亿,可给阮家的支持一共不过五千万,挪用遗产的补偿就这么多?
“历经千年,我们不能违背先祖遗命。”
阮樱趁着他喝水的时候意有所指道:“你们不是已经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口口声声先祖遗命是把遗产给她,最后还是同意捐赠文物。
慕容尧一顿,硬生生将口中茶水咽下去,咬牙文绉绉道:“多谢招待,告辞。”
“慢走不送。”
阮樱跟着去关了门,如愿听到门外传来的咳嗽声终于满意了,直奔大床打了个滚儿,现在她手里有现金了,如果住在这处小房子,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可是不行,阮樱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敌人哪,上次她放了阮老爷子鸽子,这老头肯定要伺机报复,还有贺廷熙之流,完全不能放松啊!另外,当年在深宫都没养几个面首开开眼,现在不该跟随潮流找个小狼狗小奶狗什么的吗?
阮樱打了个响指,第一步是设计两套男式汉服,要不要复原摄政王爱穿的那两件常服呢?犹豫了一秒,阮樱决定先弄一件出来,反正摄政王又不知道,找个和他风格类似的小哥哥试穿应该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阮樱天马行空之后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被助理妹妹电话吵醒。
“老板,你不是说今天早上开会吗?”
她睡过头了!
阮樱飞速起床洗漱,下楼时忽然想起昨天卡里收到了两个亿,努力的心犹豫了一秒,还是踩上十厘米高跟鞋摇曳生姿的冲出去了,老娘的事业不能抛弃,再挣他两个亿包小哥哥!
然后负二楼冲出电梯时就和人撞了个满怀,对方身上有好闻的薄荷味,全身潮牌年轻英俊,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绅士的扶着阮樱免得她崴脚。
“姐姐你没事吧?”
阮樱站直后被桃花眼晃了一瞬:“没事。”
一定没睡醒,说小哥哥小哥哥到。
小哥哥莞尔一笑,露出一侧小虎牙:“姐姐,我也住在这栋楼,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路池,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阮樱回以微笑:“我叫路人甲,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