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下意识的动作就想避开路晚安摸过来的手,轮廓线条变得僵硬,微侧了下脸,最后还是忍住了。
靠那么近,连路晚安鹅白玉颈上好几个触目惊心的草莓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眼神颤了颤,用余光扫过面前儒雅随和的路叔叔,细看就能发现那张笑呵呵的脸上是有些愠怒的,嘴角绷的很紧,明显是在极力压制怒意。
今天是路晚安的相亲宴,路晚安顶着一脖子吻痕盛装出席,让那些特意过来目睹路晚安容颜的青年都惊了,脸色又白又青。
路叔叔怎么可能不气,想带路晚安相亲的计划彻底泡汤……
而那个罪魁祸首是闻栖,闻栖现在手脚都凉的。
“你在害怕吗?”路晚安凑近俩个人的距离,下巴若有若无蹭上闻栖薄耳玲珑的耳骨,她分贝温弱,别人只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她说什么。
闻栖却听的一字不差。
路晚安又道:“别怕,我不会跟叔叔阿姨告状。”
她声音柔棉温情,徐徐缓缓,像是在安抚一个干了什么坏事怕家长发现的小孩。
闻栖却不想领情,皱着眉头,按耐下眼里的烦躁:“你怎么敢的?今晚要相亲,昨晚还骗-炮?”
意图顶着乐容小情人的身份和她做,被她误会羞辱成那样也没还嘴一句,图什么?就为了想做?
从昨晚见面那一刻起,路晚安就没安分过,直到现在,当那么多人面居然还敢对她卖弄风骚。
谁能看得出来,路晚安这身柔弱软柳的身躯,私底下却干着想骗-炮的事。
听到某个陌生词汇,路晚安明显怔住,她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在她面前提那个词,而且还是拿来形容她的。
“骗-炮?”她红唇喃喃这两个字,熟媚的双眼晕开浅浅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微热,有些稀奇的味道嚼在嘴边:“骗-炮、骗-炮未遂?哧……真新鲜。”
那两个字眼太粗鄙,放路晚安身上,就像是给水蜜桃贴上苹果标签一样格格不入。
闻栖刚还在想会不会说太过了,现在被那吴侬软语的轻笑,撩拨的更加烦躁,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粗鲁言谈,莫名被路晚安的回应捎上春意,在她后知后觉中,被动调情。
“晚安。”路父顺势开口,语气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余怒,面上还要表出温雅的模样:“你刚不是说身体有点不舒服?那你带小栖去花园吃东西,不用陪我见客人了。”
路晚安被人种了一脖子草莓,还是在今晚要相亲的情况下,就这样出来了,路父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放,气的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索性让路晚安出去,别让人看见还能少丢点脸。
何英还愁这俩姐妹多年不见,感情会生疏到不知道怎么相处呢,现在看相处的那么亲昵,笑的合不拢嘴。
眼神却在看到路晚安脖子上暧昧印子后,逐渐变尴尬起来,也秒懂老友的意思,配合着:“小栖,你小路姐身体不太好,这里人多空气不流通,你陪她去花园散散步。”
闻栖不是第一天来路家坐客,对路家花园的路线轻车熟路。
她们两家没少来往,逢年过节都会走动走动,路晚安常年在国外,只有她们俩人陌生,双方家长都相熟悉近乎半辈子。
闻栖走的很快,没有等路晚安,离开大厅后走的更快了。
花园摆了几米大长桌子的美食美酒,现在人都在客厅里给路叔叔过寿,这里空无一人。
闻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听到身后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步声才侧目看了一眼。
路晚安喘息喘的很重,就刚刚走的那几步路都让她走的满脸扑红,胸口忽高忽低起伏,没有手的遮掩,那略深的事业线热辣吸睛。
要不是知道路晚安有很严重的哮喘,闻栖几乎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矫揉造作。
“身体不好就别穿那么高的跟。”她面色寡淡,不再去看路晚安,随手享用面前的糕点,又言:“免得摔坏了让路叔叔担心。”
在闻栖记忆里,路晚安被决定送出国的主要原因,是路晚安有次被狗吓到倒地抽搐,听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心脏都快骤停了。
那年闻栖才七岁,从那以后,路晚安就被送到国外,那里有很好的治疗调养方案,这一分别就是十七年,十七年来都没再看到过路晚安。
刚分开那会有点想念,还会用QQ联系,小孩子变得也快,没多久闻栖就不太找路晚安聊天了,连路晚安主动发过来的消息都经常忽略。
后面加了微信,常年没刷到过路晚安的动态,也没思考过是被屏蔽了,还是路晚安不爱更新朋友圈,她不在乎,自然不会多想。
结果闻栖说什么,还真来什么,路晚安的鱼尾裙很限制她能迈开的步伐,走的有些急,还真摔到了地上。
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闻栖没抱路晚安,听到动静也只是瞥着看,完全没有要扶起来的意思。
路晚安膝盖磕到了边上的花圃矮栏围墙,她看着被自己不小心压倒的几株鲜花,眸目有一丝惋惜,还不忘回复闻栖说的话:“穿高跟鞋比较有女人味,栖栖不喜欢吗?”
她直接把闻小姐的称呼换成了闻栖小名的叠词。
闻栖倒了一杯香槟小抿一口品尝,和摔在地上的狼狈女人形成鲜明反差,她眼尾上挑:“你是问我喜不喜欢高跟鞋,还是问我喜不喜欢女人味?”
路晚安其实不太清楚闻栖的爱好,她所了解的,仅知道乐容是个清冷女王,出席任何场所都穿高跟鞋,应该是高跟鞋控。
她学不来乐容清清冷冷的模样对待闻栖,就只好学穿高跟鞋。
路晚安想要站起来,小腿肚却在打颤,她深呼一口气,有点沮丧:“栖栖,我起不来了。”
她没让闻栖拉一把,就只是直述现状,告诉闻栖,她腿使不上劲,起不来了,站不动。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静到只有风声在耳边吹荡。
寂静几秒后,闻栖才把酒杯放下,她眉头皱了皱,似乎有点嫌麻烦,还是走到路晚安跟前,伸出单手。
闻栖的手臂不粗,也没有肌肉,紧致的肌线都是青春少女该有的美感。
路晚安知道闻栖的手臂力气不小,闻栖常年拉小提琴,去射箭馆和骑马场,喜欢这些项目的女孩力气都不会小到哪里去。
她把手搭在闻栖的臂弯上,支撑着慢慢起来,一手圈住闻栖的肩头,整个人都靠在闻栖身上,讪讪低笑:“栖栖,你的手真有劲。”
她想到闻栖拉弓的那组照片,流着汗,背心都是湿的,那双手谈不上娇嫩,十指都有薄薄的茧子,却细长有力,拉弓的时候整个手臂都是绷紧的,看得出来并不纤弱。
那句夸赞放别人身上倒也没什么,放在女同性恋身上,那就不一般了,话里的暧昧连带着晚风都变的燥热。
闻栖不知道路晚安为什么那么痴狂撩拨她,是因为喜欢吗?她们分别了十七年,谁会因为小时候过家家的情谊喜欢整整十七年?
她想不出什么来,也不感兴趣,只当路晚安到了年纪,耐不住寂寞。
“路叔叔给你准备了相亲,你不应该这样浪费他的心意。”
闻栖是有点心疼的,路叔叔一直很疼她,她也很敬爱路叔叔。
这些年路晚安身体不好,才刚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早就白了,可见没少为了路晚安操心。
早些年操心路晚安身体情况,现在又操心路晚安的终身大事。
路晚安心里有一闪而过钝痛,间接忽略掉闻栖提到的话题,站稳身形才慢慢放开闻栖。
“我在阁楼布置了很多摄影棚,你有空可以帮我拍套写真吗?”她坐在边上,拿过酒杯,浅浅喝了一口香甜的美酒。
闻栖眼皮跳了一下,路晚安手里拿的,是她刚刚才喝过的……
闻栖在大学有段时间喜欢摄影,特意去学过,家里放着很多设备,想到两家经常有来有往,拍组写真也不算什么,便应下了:“什么风格?”
路晚安目不转睛看着闻栖,穿着性感高跟鞋的脚在桌子下面轻晃,闻栖没有说错,她就是从头发丝到脚都不安分。
她轻咬红唇,看闻栖的眼神也晕染几分温存笑意:“私、房、照……”
闻栖目光微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唇角线条却抿地很紧。
路晚安温声问:“你不喜欢?”
她思考会又道:“唔,那水手服?”
闻栖还是不说话,她再问:“cos猫女郎?”
她俯过身凑近了些,抬起一只手放在和耳朵一样高度的位置,对闻栖招招手,柔软的手指有规律弯动,红唇轻启:“喵~”
女人柔软到毫无攻击力,温顺又乖甜,只有看闻栖的眼神才会透露出野心和滚烫的温度,闻栖喉咙都痒了。
她喝了一口冰凉的红酒,喉咙滚动,热燥得到抚慰,才堪堪回复:“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