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媒婆是常年在各个村子跑的人,知道云铁锤家也开始生豆芽菜卖了,这聂大贵家更是卖着鱼,还卖着豆芽菜,这可都是云铁锤家闺女云朵做的。云铁锤两口子不长脑子把闺女捣腾的卖了,这聂大贵家可算是捡着了福气。
她以为,云朵这样的女娃,长得水灵,人又乖巧懂事,还会一手厨艺能帮家里挣钱,这样的女娃,还不得宠着哄着,当个宝。没想到这丫头在聂大贵家,连婶子的气都受。
再看着刘氏,就有些不想说聂二郎的亲事了。都说媒婆嘴碎,贪吃,还好搬弄是非,的确是有些那样的人,可不少都揣着良心的。她更是不合适的不说,说媒凭良心。这么些年,找她说媒的越来越多,她也就摸着门路了的。
刘氏看聂媒婆的脸色心就沉了下来,人家多找聂媒婆说媒,是因为她人靠谱,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等杨土根媳妇走后,晚上来家说了。她讪讪然的咧嘴笑,“婶子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云朵这丫头又闹着要吃肉,三天两头的吃,这家里挣再多钱也不够这么祸败的啊!我就说了她两句!”
柳氏眼神闪烁,虽然云朵已经跟了大郎,可贪吃馋嘴的名声传出去那也是很不好听的。看着云朵发黑的小脸,当着聂媒婆的面,她就想说几句好话。
聂大郎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小花瓣,淡淡的开口,“二婶!云朵也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着割些肉吃,真割了肉她一个饭都吃不了两碗的,又能吃多少。二郎有个有样又能干,亲事没说成,好女娃多是,再寻摸也就是了。”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把错全推刘氏身上。说她因为聂二郎亲事没说成发脾气,云朵想割肉缓和心情还被她骂完又诬赖。
柳氏看着就抿了嘴不吭声。二嫂说话不好听,大郎的嘴啥时候也变狠了?本来对方人家就有些看不上二郎,他这样当着聂媒婆一说,怕是聂媒婆……
聂媒婆依然笑眯着眼,看了眼聂大郎又看看云朵,心里有些可惜。这聂大郎相貌倒是长得好,要不是病,不是年龄大点,跟云朵这丫头还真挺配。再看刘氏,就顺着话说下去,“我看你家二郎人才好,这日子又越过越好,好女娃不止一个,咱再说!”不提这媒茬了,明知道的没有希望。如果是聂三郎去相看,她再多说些好话,说不定还能成好事。
刘氏的脸顿时就阴了下来,这么好的媒茬竟然就这样坏了,可当着聂媒婆的面,她又不敢发火闹腾,只能憋着。
聂媒婆坐了一会,没留饭就走了,说再帮聂二郎寻摸对象。
说亲的,媒婆留饭那这门亲就八九不离十了,就算不是,也是还有希望的,刘氏虽然怕人吃,可看聂媒婆走的那么干脆,气的胸口直起伏。
甘氏回来听没说成,皱着眉毛想了下,道,“我托了几个人,再说就是了。这说媒一次就成的,那是少数。”看刘氏的眼神透着不满,“四郎也不小了,你有事没事的安生点,也给儿子多挣两分名!”
刘氏抿着嘴生气,她干啥了?说的好像都是她的错一样!
柳氏垂着眼就不说话,如果不是家里有钱日子过的好的,家里穷,公婆再不好,亲事可不是好说的。聂二郎又没个大出息。
云朵就跟刘氏说买肉的事儿,“偶尔吃一顿也不算多。割两斤肉也花不了多少钱,给家里的人贴贴秋膘。人家看咱吃肉,也知道咱家日子如今过红火了!”
上一顿吃肉还是鱼肉饺子,只割了半斤猪肥膘掺在鱼肉里。甘氏虽然舍不得钱,但看一家人都大半盯着她的。
聂老汉也摆着手,“多长时间没闻见肉味儿了!割肉!割肉!”
“那明儿个赶集,就割点肉吃吧!”甘氏松了口。
众人都高兴起来,尤其聂四郎,喊着有肉吃了。
刘氏一边嘴里流着口水,一边心里骂云朵。这小贱人果然几句话哄的娘拿钱割肉,她忍不住道,“你要真想让家里人吃一顿肉,自己有钱咋不拿来割肉吃!?”
“那要不这回卖的甘菊都割了肉吃?”云朵挑眉。
刘氏顿时消了声,这两天她也跟着上山了,可是采了很多小野菊,就指望多卖俩钱呢!
下晌后,云朵和聂大郎又去采了一篓子甘菊,打了鱼,吃了晚饭早早睡下。
次一天准备赶集的事儿,聂大郎也要跟着去。只是他身子不好,走的慢。
聂兰拉了聂梅一块,聂二郎和聂四郎兄弟紧跟着甘氏。
刘氏也想去,被甘氏一个眼神横在了家里。
几个人前面走,云朵背着一布袋干野菊和聂大郎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等到了青阳镇,天已经大亮,日头也出来了。
聂大郎走的满头汗,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没事儿吧?”云朵心里有点小愧疚,是她拉聂大郎来赶集的,想买点吃的给他。也省的拿回家被看到了,说不定还吃不到。
聂大郎摇摇头,在路边石头上歇了一会,就和她到茶叶铺卖甘菊。
云朵采的甘菊全是半开的,各色分开,最多的就是白甘菊,又拾掇的干净,茶叶铺很喜欢,多算了两文钱。
拿着三十六文钱,云朵就笑着拉聂大郎去吃东西,“肉包子,糖糕,油饼,点心,你想吃啥?那边还有卖馄饨和面条的!”又想着聂大郎不会乱买吃的,就干脆到包子铺先买两个包子,一肉一豆腐,肉的给聂大郎,又去买两个油饼,看到有卖生煎包的,又拉着他去买,“那边还有豌豆黄,你想不想吃?”
聂大郎被她拉过来拉过去,看她才卖的那几个铜板很快就要见底,而云朵还乐在其中,一副要把那些吃食都买一遍给他吃的架势,聂大郎忍不住扶额。
他一个快而立之年的人。
云朵,这是把他当成没吃过好东西的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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