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陋的角落里，

一个乞丐病得要死了：

破烂的衫裤上

露出了臂膀

和黑黑的瘦屁股；

倒在地上像草写的“犬”字，

地上被口涎润湿了一块泥土。

左近走来了负责的巡警老爷，

他觉得有点不对题：

“若是局长瞥见了，一定会说

在外国人面前丢丑；——

左侧不就是天主教堂吗？”

于是，两脚跑上前去，

一脚踢在屁股上：

“喂！猪猡！——滚开！

这是有碍‘新生活’的啦！”

乞丐只眨了一眨眼睛，喘吟了一声。——

有人再照应他一个大脚总算是今生的福气呀！

一九三七年五月二十七日于厦门。

录自《黑陋的角落里》，1938年2月诗歌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