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林墨骑着车子回到家里。
刘彩没在客厅看电视,主卧室的大门反锁,只有小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林墨拎着书包,淡淡地看了眼桌子上快要坏掉的苹果,这些苹果已经放在这里好几天,还是前些日子林柏返回l市前,洗好放在桌子水果盘里的。
开学后,林墨就一个人上学放学,中午在学校里吃。这种情况在前十八年是绝对不可能在林家发生的,虽然林柏每年冬天都要去隔壁市当技术指导员,
但以往到了冬天,都是由刘彩开车来接送林墨。
似乎寒假里那件事结束后,刘彩受伤的程度比林墨还要厉害,已经到了在家里时几乎不会跟林墨说话的地步,
林墨也不知道母亲究竟难过个什么。
倒是终于同意了林墨央求了很多年的想要自己一个人骑自行车上学放学。
林柏去给林墨买了一辆墨蓝色崭新的山地车,买车子那天,林墨看着父亲认真询问着店员车子的性能,
冷不丁就想起来,那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父亲为了她,差点儿给那么多没人性的畜生跪下。
拥有无数荣耀、科研成就硕果累累的a大生科院首席教授,
差点儿下跪。
林墨心仿佛被扎了般,
那个时候,她甚至看到了母亲用仇恨的目光,剜向她。
林柏走的那天,刘彩没出来,是林墨将父亲送到了停车库。
看着父亲又花白了的头发,林墨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努力往泪腺里收。
“墨墨,”林柏揉了揉林墨蓬着的头发,
“在家好好照顾好自己。”
“别跟……别跟你妈生气了。”
“我没有跟妈妈生气,”有些话啊,她也只敢跟父亲说了,“是妈妈不理我的,我去敲她的门,她不回我。”
“……”
“妈妈一定在怪罪我,”
“怪罪我那天在办公室太任性,不顾你们的感受,用跳楼来相逼。”
“……”
“爸爸,”林墨闭上双眼,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我我,我真的,我真的没想过那么逼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林柏叹了口气,
车窗降到底,
环抱着林墨的肩,
安慰似地一下下拍着,
“爸爸,没怪你。”
“是爸爸妈妈太懦弱了,先伤害到了你……要说对不起,也该我来说。”
林墨更难受了,
直接把小脸哭的哗啦哗啦。
书桌上摆着段琛给她的生日礼物。
林墨坐在床上,屋内没开灯,钟表上的时针走过了大半个表盘,窗外的天空从黑色晕染出鱼肚白的光。
她已经很多个夜晚睡不着了。
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下去,
因为一闭上眼睛,
就会想起父亲要跪下那一瞬间,
还有,她被斩断的作文大赛之梦。
不知道该怨谁,
似乎每个人都有错,
但是每个人,她都不能去做什么。
【只不过姐啊,你说这市教育局都参与这件事了,对墨墨以后当老师,会不会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