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至焉告别后,时落雪又在脑内复盘了几次和对方的战斗,期待能够再次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帮助自己突破隐山心经的第三阶段。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到荣誉赛开始前,也没能成功。
荣誉赛开始之后,庆岩道馆便把左从沛和时落雪的这一战排到了最后一天,算是作为压轴的黄金时间,也尽量吸引更多的观众。
前面的几场战斗时落雪也看了几眼,由于是历年的冠军对战,相对于之前的水平来说肯定还是有所上升的,至少不少观众都看得兴致勃勃,觉得有不少精彩对局。
但是在时落雪的角度而言,可能还不如和谢至焉再打几场……
因此她也没有过多关注了。
不过随着下学期开学时间的临近,这段时间返校的人数也越来越多,时落雪的名气经过了一个假期,在星网上也火热起来,同学们对她的关注自然不减反增。
甚至还有人主动拦下询问时落雪,能不能给他们也开设一下课程的。
在学校里给同学开课,这主意怎么听都不太靠谱,时落雪自然是拒绝了。但同学们的热情并不因此而降低,反而常有人和她搭讪。
纪迎也从老家星球回到了学校,一个假期没见,她虽然对于时落雪始终保持关注,但见面时还是忍不住眼泪汪汪地抱着对方诉苦了好久。
人人都能亲眼看看时落雪的燃炸现场,偏偏她不行!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更何况纪迎当时上课的申请还被时落雪给打回来了,虽然时落雪解释了原因,但纪迎还是有种难过的感觉……
时姐太牛逼,连追随的小弟都要变成高竞争职业了。
纪迎暗自警醒自己必须得提高自己身为小弟敏感度和素养,绝对不能就这么被落在后面。
现在她好不容易从老家回来了,自然是不能错过这最后一场比赛,尤其还是最精彩的和皮尔斯武斗协会会长的巅峰对决。
虽然票之前就已经被抢购一空了,但纪迎还是找了各种关系,在陆远洲那边又分到了一张票。
比赛当天,纪迎就是和陆远洲青麟二人组一起去的。
一见到她,陆远洲就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问道:“时落雪自己去?”
纪迎点了点头:“她要提前先去做准备,好像还有采访什么的,提早几个小时就走了。”
三个人都是富家子弟,自然不会去搭乘公共交通,便都顺便坐了青麟的飞车前往。路上,陆远洲像是无意想起似的,提了一句道:“上一轮比赛的票,你给我的那张,坐在旁边的是连号票,那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纪迎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陆远洲说的应该是白琪。
白琪当时抢到了两张票,送了一张给纪迎,可惜她去不了,就转给了想要收集时落雪比赛数据的陆远洲。
那么陆远洲现在应该是在询问白琪?
“是啊,”她有些不明白对方问这话的意思,茫然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正在开车的青麟好像脸色更臭了,车内的空气也下降了几度。
陆远洲看了一眼旁边的青麟,呵呵一笑:“那天阿麟拜托她录像,看她兢兢业业录了一整局,回去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打开录像功能。”
纪迎:“……”
啊这,怎么说呢,虽然听起来很无语,但她很想笑是怎么回事。
但纪迎还是忍住了。
陆远洲继续说道:“早知道,还不如我赶过去自己去呢。”
纪迎:“噗。”
陆远洲和青麟:“……”
纪迎赶紧咳嗽两声,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主要是她看见青麟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就有点忍不住了……纪迎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把白琪的名字说出来。
否则前面这两个人估计不知道要怎么回报白琪呢……
一路飞驰,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庆岩道馆。
不得不说不愧是今年最受重视的比赛,庆岩道馆今天的整体风格也都无一不在宣传着这一点。门口就是巨大的巅峰对决的标语,半空之中,竟然还有左从沛和时落雪的投降影像在空中不断地闪回放送。
影像中的时落雪面目凛然,手执长剑,看上去气势十足。
纪迎就看见不少人都停下来和时落雪的投影合影。
走进道馆后,便看见两侧全部都是相关的宣传和介绍,她略微瞄了一眼,发现对于时落雪的介绍也基本都是基于她今年比赛的。
毕竟还算是个新人。
不过左从沛的介绍就比较丰富了,就连他参加过的比赛,都要好几个宣传板才能放下,足以见得他的经验和阅历都远远超出平常人。
当然,大厅最中间的部分,就是关于今天比赛的胜率下注部分了。
纪迎走上前去,之间屏幕上非常形象地用柱状图,显示出了双方此刻被下注的金额和赔率。毫无疑问,大多数人都是觉得左从沛会赢,因此他那边几乎是一骑绝尘。
相反,时落雪这边的下注金额就少得多了。
纪迎好奇地询问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你们觉得今天的比赛谁会赢?”
陆远洲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十分严谨地说道:“根据我的数据模拟计算,今天左从沛赢的几率是在%。”
“这么高?”纪迎惊讶。
但陆远洲继续说道:“不过,我的数据系统分析,由于信息不全面,我预测的准确率只有不足30%。”
纪迎:“……”
预测自己预测的不准,她是不是应该说一句禁止套娃。
另外一边的青麟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的她没那么强。”
言外之意,现在的时落雪不是左从沛的对手,他觉得今天的赢家是左从沛。
纪迎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差不多的嘲笑,高调地说道:“你实力不行,眼光也不怎么样。”
她一转过头,就看见两个少年也站在屏幕前,其中一个神色凶恶,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只丛林里的野狼,但面目却和青麟十分相似,刚刚的话也是他说出来的。
纪迎仔细辨认了一下,想起来这人不正是之前和时落雪打过的选手之一,那个叫岩矽的吗?
岩矽眼带挑衅地看了青麟等人一眼,故意走上前去给时落雪下注,同时说道:“你做不到的,不代表她做不到。”
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反应,就昂着头,仰首阔步地走了。
另外跟着的那个少年看了一眼他们,也快速跟上跑了。
青麟的脸色,则明显的更臭了。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纪迎总感觉他似乎随时都要冲上去在这里大开杀戒……
然后,他就在纪迎和陆远洲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也给时落雪下注了。
并且刚好是刚才的岩矽下注的十倍。
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转身,看着他们皱着眉高傲地说:“还不走?”
那神色,简直和刚才挑衅的岩矽如出一辙。
但语气自然的仿佛刚才不是因为他才耽误的。
纪迎:“……”
她现在非常想给岩矽点赞,青麟这种人就应该有人来给他抬抬杠!
时落雪在赛前接受了道馆安排的采访,内容其实在她看来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你觉得谁会赢”“你觉得自己实力怎么样”“你觉得左从沛怎么样”之类的车轱辘问题。
她通常的回答都十分简单,实在懒得回答的就直接说“不知道”。
一场采访下来,时落雪感觉记者们也像是打过一仗似的,十分疲惫……
但无论如何,比赛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顺着休息室走上比赛区。迎面而来的,便是观众们剧烈的欢呼和尖叫,比起以往的比赛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落雪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观众们的身上。
她透过重重叠叠的嘈杂声音和各种人影,看向了赛场另外一头的左从沛。他和上次见面时看起来并无不同,但一见到他,时落雪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流动得更快了。
那股战意,又迅速地涌遍了全身。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剑。
不远处的主持人介绍了双方的基本信息,等观众们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口道:“今天的这场比赛,是一场新老之战,是赛场老将与后起之秀的对决,也是前辈与新秀的碰撞。那么我们来询问一下双方,对于对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话筒递到了左从沛的身前,他微微一笑,扶了扶胡子,说道:“多多指教了。”
而轮到时落雪时,她依然是毫无表情,却也开口说:“多多指教。”
比赛还未开始,但两人的视线都注意着彼此,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其间碰撞的火花。
主持人似乎也有所察觉,当即不敢再拖延,立刻说道:“那么话不多说,这场荣誉赛——正式开始!”
左从沛和时落雪各自占据赛场的一段,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时落雪便毫不犹豫地动了!
她启用轻功,于半空之中腾起,那身姿犹如皎月追云,翩然而灵动。
但同时,她的速度却也快得出奇,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左从沛的身前,手中的剑已然举起——
早在和谢至焉打完那一场时,对方提醒的话就始终在她耳边萦绕。这也让时落雪在思考之后确定了今天的战术。
先以隐天入雪剑为开端,逐步尝试左从沛的实力范围。
瞬息之间,巨大的暴风雨便随着时落雪的剑起而弥漫在了比赛场地之间,在这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她缓缓落剑,从美丽的雪花背后探出了自己充满杀机的利刃。
这一次,她虽是试探,却毫无保留,比起对战谢至焉时更加全力以赴。
一息之间,时落雪已然在空中划出了道道剑雨,犹如狂放不羁的暴风雪一般朝着左从沛而去。她的身形甚至已经快到无法捕捉,在这短暂的一息,已经朝着左从沛打出了连续二十三道剑雨!
而此刻,所以的解说和观众甚至都无法看清楚她的动作,只有左从沛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这一招他自是见过时落雪用的。
无杀气,无行迹,只有自己笼罩在这狂妄而又平和的剑意风雪之中,在这矛盾的处境之下等待着随时可能降临的当头一剑。
只消一剑,便可让胜负就此有了定论。
然而左从沛却毫不慌张,甚至表情悠然闲适。他从容伸手,刹那间他的动作也如时落雪的剑一般,快到无法捕捉,只有那空气中的残影窥见一二,看上去竟让他如同三头六臂一般。
而这六臂,竟也就这么完完整整地接住了时落雪的二十三剑!
分毫不差,毫无纰漏。
最后一剑落下之时,他原本以掌为挡,和之前的二十二剑一样。可就在此时,左从沛突然发难,化掌为爪,顺着剑身往下,一把握住剑主人的手腕,企图直接控住时落雪!
这一招来得突如其来,比起时落雪华丽的开场也不遑多让,让人不仅赞叹左从沛的反应之快。
他的爪在抓到时落雪的瞬间收紧,犹如机关一般紧扣她的手腕,随后快速一捞,在时落雪反应要切时立刻松手拉开。
但时落雪却被那一捞之下的巨大力量所扰,朝着左从沛倒了过来。
左从沛运掌,早已经在原地等候好了。
不远处,解说这时才快速说道:“时落雪的进攻猛烈而高速,说实话就算是我都为左老捏一把汗,但我们现在能看得出来,姜还是老的辣……左老这顺势就势的反击,足以见得他的稳健和判断。”
台下,观众们也不由得伸长了脑袋,屏住呼吸,看着赛场上的这一幕。
眼看着时落雪就要朝着左从沛运气的掌心而去,那掌心处满载的力道甚至让人看得都感觉胆寒。这关键时刻,只见时落雪握于手中的剑突然动了!
犹如平稳的水面里缓缓探出的鲨鱼,又像是万丈悬崖中陡然破壁而出的猛兽。时落雪的剑从下往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方向,径直朝着左从沛而去。
竟是连自己要生受一掌也毫不在意!
隐山剑法,第八式,逐风。
这是时落雪来到这个世界后用过的为数不多的招式,但这一招一旦用出,便能感觉到她此刻无法比拟的决心和意志。
逐风一出,即便是她自己都很难控制势,带着必须要破开眼前一切的决绝,用尽全力,放手一击!
这自然也是时落雪想好的后招。
既然谢至焉都能够勘破隐天入雪剑,那么没道理他的师父左从沛做不到。时落雪早已经猜到对方恐怕破招之后反击,便趁此机会故意顺势而为。
她所为的,不过是在此时能够有机会打出这势如破竹的千钧一剑!
这一剑之下,再无完人,即便是左从沛也不会例外。比起来,时落雪要受左从沛一掌所获得的伤害完全值得。
有隐山心经的内力加持,她绝对有能力承受这一掌,但左从沛恐怕很难逃过她这一剑。
“左老!小心啊!这一剑来得太刁钻了!”解说忍不住站起身,惊呼道。
时落雪的眼神一片清明,毫无惧色,纵身直上,甚至给这逐风又增添了三分力道。在这眨眼的瞬间,左从沛已然意识到了自己中了时落雪的计。
剑气涌起的风似乎就在眼前,就连雪白的利刃都好像只距他一寸——
左从沛毫不犹豫,目视前方,刹那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千百种抵挡和躲避的方法,又闪过了千百种时落雪追击的可能。后招的演绎在这短短的一秒钟内如闪回一般在他的脑中来回过电,最终停留在了电光火石的一刻——
他猛然一掌推出,以掌心之力反抗剑力,左手抬起,朝着时落雪的左侧一拳挥出,竟找到了这逐风的一丝空隙。
剑落下之时,巨大的血花飙射而出,但却并不是从时落雪的既定目标落下的。
左从沛毫不犹豫地抬手,撕下一条布料,捆住了自己被几乎斩断的左手,快速地包扎捆于胸前。
裁判迅速地赶了过来,询问左从沛是否要停止比赛接受治疗。
裁判没说口的是,一旦接受治疗,那么自然就等同于放弃比赛,视时落雪为赢家。
左从沛面不改色,摇了摇头:“不必。”
血液很快浸透了包扎的布料,但也算基本稳住了他的伤势。遭受了这样的伤口,左从沛的脸上却毫无惧色或是痛楚,反而依旧能露出笑容来。
他看着时落雪问道:“这一剑确实精妙,可有名字?”
时落雪便答:“逐风。”
她的视线落在了左从沛的左手,不由地凝住。
左从沛虽然自断一臂,但,他也勘破了这一剑。
逐风一出,又是全力,她便是打算直接将左从沛斩下,直接结束对局。但对方在却关键时刻找到了逐风的漏洞,以左手为饵化解。
以其他人来看,左从沛失去了自己一只手的战力,战斗力大减,十分不值得。但时落雪知道,对于她来说,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进攻机会。从开局以来的种种布置,此刻都成了泡影。
更不用说,即便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战力,左从沛此刻的气势也并未减弱分毫。对于他此刻达到的境界来说,便是只剩一只手,也足够了。
正如谢至焉说的那样,若这世上能有一个人破了她的剑法,那么恐怕非左从沛莫属。
隐山剑法十三式,一式既破,那么其他的呢?
毫无疑问,这场比赛的主动权其实已经来到了左从沛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来姨妈了,累累,中午就没来得及更新
这章给大家发红包道歉
晚一点再写一点发,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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