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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打斗中,大师姐曾经注意到一个遮住面容的人,一身黑衣,十分低调。但一旦打斗起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非在场其他人可比。

如今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一出手,不过眨眼间兄弟组便已经迅速倒下了一个。另外一个估计也不是问题。

果然,弟弟战战兢兢地走上台后,全神贯注地盯着谢至焉,就怕突然给自己来一下。可真当攻击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没反应过来。

直接被带走。

围观的大师姐做出评论:越级打击,没有办法。

只不过这样一来,兄弟二人组身上的六分就反过来落在了谢至焉的身上。这下他们队已经获得了十二分,可以直接晋级了。

——前替是只要再赢过时落雪即可。

这怎么看,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了。123队的一男一女已经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显然是等不及要分享胜利的快乐了。唯有剩下的那位视线焦点的谢至焉,依旧还是用那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她,不慌不忙,悠然清雅。

明明他还是一身黑衣,遮住半张面孔的装扮,可见之却有种光风霁月仙露明珠的气质。

时落雪自问到过两个世界,各形各色之人也见过不少。如她面前这般气质出众的,应该也算是凤毛麟角了,饶是大师姐也不免暗自赞叹。

她走上擂台,缓缓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木剑。

众人:“……”

身边传来兄弟二人组痛苦的低吟:“完了完了,她是真的来搞笑的。”

大师姐还真不是来搞笑的,学校内部提供的武器只能供平时练习用,不能带出学校范围。她现在的钱也没办法支付买剑的费用。这把木剑还是纪迎送给她的——

虽然没办法跟着大师姐的节奏去锻炼,但纪迎也会尽力早起一些,赶个大师姐锻炼时间的尾巴接受对方的指导。

结果某日就看见大师姐迎风挥舞树枝的样子,把纪迎惊得呆立当场。

按道理说,大师姐剑法纯然,一草一木皆可伤人。即便是用树枝,也无损她凛然剑气。但纪迎却因此更加认定大师姐生活艰难,令人心酸。

——树枝都有这样的效果,真的剑岂不是更上一层楼?区区金钱,竟然埋没了时落雪的天赋!

说完就当机立断给大师姐买了这把木剑。

更贵的剑……纪迎也买不起。倒是这把木剑,据说防水防雨,轻易不坏,物美价廉,堪称练习用的趁手好剑。

大师姐便笑纳了。只不过之后略微把一套适合纪迎的通用外功教授给了她,算是礼尚往来。

这些日子,她都是用这把木剑反复练习自己的剑法,今天来参加第二轮淘汰赛,以防万一她也拿上了这把剑。剑本身并不长,又无锐利剑锋,藏在袖中别人竟也看不出来。

也幸好是带了它,否则以刚刚的情况来看,赤手空拳,她恐怕打不过谢至焉。

大师姐执剑占于原地,眼帘微微垂下,不动如风。

对面的谢至焉眼神微暗,目光已在时落雪身上来回过了好几遍。

以他向来的习惯,在开始之前便要提前看好对方的几处破绽,勾画出几种攻击方案。可现在……

时落雪稳稳地站于那里,木剑微抬,竟让人找不出一丝能攻破的破绽。

谢至焉的的对面。

时落雪也在思索着同样的问题。谢至焉没用武器,从他刚刚的两场短到极点的对战来说,他用了一拳一掌。人在下意识之间都会使用自己最擅长的招式,这说明他善于手法,下盘或许较为薄弱。

那么,她应当先提剑直去,再矮身踢他脚部,趁他回防时,右剑逼颈,左手指胸。

一套思路想完,几乎是在场裁判刚说完开始后,时落雪便已如离弦之剑般冲了出去。她在三丈之时骤然猛停,提脚便是毫无保留的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谢至焉已然步法一变,不退反进,要硬是格挡。时落雪心中一凛——她这具身体,根据这段时间的锻炼已有进步,但内功还未练成,力量也还不够。和对方硬碰硬接招,她绝对扛不住。

谢至焉下盘也并非薄弱,不过是刚才根本来不及使出来罢了。

心思一动,大师姐腿部一晃,悠然转身,转了个圈躲开谢至焉那一击。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直冲谢至焉面庞而去。

虽然木剑,但剑气凛凛,面对的人若有所感,绝不敢硬接。谢至焉微微侧头,剑却收势一转,侧剑平逼。他往后仰头避过,剑锋又顺势往前递去。

当真是如游龙走蛇,剑锋似是不在,却又无处不在。进可追退可逼,避无可避。

如果谢至焉去过大师姐的从前的世界,便会知道这乃是她当年成名武林的隐山剑法第一式:凌风。

凌风灵动飘逸,却又暗藏杀机。一旦开启,除非硬接,根本无可躲避。

时落雪当年有自己的宝剑在手,又是鼎盛时期,硬接她一招便几乎等于投子认输。

眼前。

谢至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连躲数次,剑影却如蛟龙追踪,无处不在。他倒是转变得也快,看准时落雪横剑时力道稍弱,便以手肘隔开,打算接下这一剑。

木剑虽有剑气剑芒,但到底只是木头。从他手肘至小臂的衣服划开,白玉似的肌肤上露出一条细细血线。

但也仅止于此了。

若是从前的她,恐怕这人的手已经废了。饶是如大师姐这般冷静,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叹息扼腕自己现在身体有些不中用。

两个人彼此退开,谢至焉微微用手拭去了手臂上的血迹——此刻双方都已对对方身手有了基本了解,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审视。

剩余的小队成员此刻全都愣愣地望着擂台,并不敢说话了。就连兄弟二人组也是一脸呆滞,不敢置信。但台上的人谁也没注意他们。

时落雪喘息一瞬,提剑又骤然暴起。

她耐力不足,力量不够。以此硬拼下去毫无好处,唯一可行的便是用剑。

赢得比赛的条件有二,第一是将对方击倒在地超过十秒,第二是把对方直接打下擂台。她便再以隐山剑步步紧逼,直要将谢至焉逼到擂台角落。

谢至焉一边后撤,一边伺机出手干扰,眼力步法之快,大师姐也忍不住分心赞叹。两人渐渐缠斗至擂台角落,谁也没能讨得了巧。

但长时间这样的高速度高反应的比斗,已然让时落雪有些呼吸急促。相反,对面的谢至焉还面色如常,甚至有些游刃有余。

——他还在观察她,又或者说,等待她的破绽。

时落雪知道不能再等了。她眉目微动,举剑卖个破绽,手腕一转,却是隐山剑法逐风的起手式。

逐风是孤注一掷之剑,她故意露出弱点,才能有机会使出这一招。

谢至焉见她忽然洞门大开,电光火石间已经做了判断,左手以掌逼她停下,右手直奔她手腕而去,竟是想趁机擒拿她。

时落雪却不避不停,剑尖直指,冲着对方的面门而去。那一刻,她目光咄咄,灼然似寒光,竟和这剑锋一般令人不敢逼视。

谢至焉没接过这一剑,但常年的经验已然告诉他,这一招不能和上一剑一样接过。他先以掌直击往前的时落雪,随后靠着惯性往后跃倒企图避开。

掌力和剑气几乎是同时发出,两人在空中碰开一瞬,又迅速弹开。时落雪生受了那一掌,却并无想象中的痛苦。

——谢至焉在最后关头收了力,只是推她下擂台,却无伤她的意思。

大师姐有些惊讶,目光在空中看向了对面的男人,却发现剑气如芒,破开了那层黑色的布料,露出了谢至焉的本来面目。

眉如远山,目似晨星,如高山流水澄澈透亮,似是天地钟灵毓秀之人。如白玉雕似的肌肤上,唯有眼下的一点血红胎记,像是烟雾笼绕里的朱砂,平白缭乱了人心。

好漂亮的面孔,好出色的人。此时此刻,她竟然无暇去关注两人的胜负了。

时落雪看着那抹朱砂痣消失在视野中,静静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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