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杂耍剧院(1 / 1)

虽然后期为了吸引眼球加入了很多戏剧性的场景,但结果我首次参演的这部电影仍旧叫好不叫座。

结束了电影拍摄,也就结束了好莱坞的刺激生活,我回到了佛拉斯特的住所,重新归于平静。这样的平静整整持续了两年时间,那段日子我们一直致力于寻找赚钱的途径,想方设法节省开支。虽然朋友们也一直在资助我,但是他们的物质支持是以我在世为前提的,也就是说,若是我先于莎莉文老师离世,那么老师的生活就会失去保障,所以,我必须想方设法为老师存下一笔养老金。

为了赚钱,我们决定到波多大厦的杂剧院去客串演出,这样的日子从1920年开始,一直到1924年春天才结束。不过在这四年间,我们并非不间断地演出。最开始,我们只是偶尔到纽约、新英格兰和加拿大等地参加巡回演出。第二年开始,我们基本都在美国国内表演,很少再到外面去了。

刚开始,我们要参演的消息一传出去,马上遭到了很多非议,那些卫道士用很过分的语言诽谤我,他们总是说:“瞧瞧吧,海伦这个人,为了出名,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当然,也会有些热心肠的好心人来信劝告我,让我不要进入演艺圈,以免落得个沽名钓誉的骂名。其实,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受名利驱使的人呢?我不过是按照自己的规划,按自己的意志前行罢了,就连莎莉文老师也是被我多次劝说后才愿意这样做的。

从我的角度出发,这样的工作比写稿要轻松很多,而且收入也更丰厚。虽然有些演出名为巡回表演,但实际上,这样的演出在一个地方能够持续一周以上,比起以前一天在好几个地方奔波的演讲,这样的生活自然轻松很多。那时,演讲的时候每天都在奔波,几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而杂剧院的演出一天就只有两场,上午的时间是完全自由的,只有下午和晚上才会占用40分钟时间。剧院有自己的一套规范,这样的生活很正常,而且我们有完全的私人自由,丝毫不用担心应付观众的问题,不像演讲结束后,总会应听众的要求和他们握手。

虽然演出开始遭受了很多非议,但从事这样的工作仍旧让我觉得身心愉悦。不过和我的享受不太一样,莎莉文老师没有办法安之若素,自始至终她都感到不自在。这也难怪,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名字总是和特技演员、驯兽师,甚至是猴子、大象、鹦鹉等动物的名字一起出现在节目单上,任谁看都有点不是滋味。但我自问我的表演并不低俗,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很坦然。

相较于过去遇到的那些人,这个圈子里的人显然更让我感兴趣。他们大部分人都有着豪迈爽朗的性格,而且抱有对生活的热忱,也非常讲义气,不得不说,他们带给了我很多感动。总而言之,在杂剧院生活的这段日子始终是很快乐的。不仅仅是同僚,就连台下的观众对观赏表演也充满了热情,在我说话的时候,他们会表现出由衷的赞叹以及最真诚的赞美。一般情况下,由莎莉文老师先出场,对我的教育方式进行说明,然后再由我来进行自我介绍,最后就是我来和观众互动,回答他们所提出的问题。

在众多的问题当中,最常见的问题有几个,比如:“你看不见钟表,要如何分辨白天和黑夜?”

“你是否打算找个伴侣和你共度一生?”

“你的眼睛看不见,那么你相信鬼神的存在吗?”

“你的梦境中会有什么东西呢?”

类似这样的问题很多很多,这些还不算是最滑稽的呢!

对于我来说,观众对我的反应是最重要的。尤其难得的是,来观看表演的观众都坦诚而热情,如果我的话在他们看来有道理,或是让他们觉得开心,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比如拍手大笑,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也因为这样,在回答他们问题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很轻松、很愉快。

说到观众们的反应,让我想起了以前的另一种情况,那是在教会里的一次演讲时发生的事。

在教会听演讲的听众自然和杂剧院里的观众身份不同,心情也迥异,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会保持极端肃静。这一点总是让我感觉不知所措。虽然我耳聋目盲,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但我可以通过感觉得知他们是否对我的话产生反应。台下一片死寂时,我站在高高的讲台上,恍若置身于一个人的世界中。这样的感觉太可怕了,好像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这种自言自语的孤独感让我感到悲凉和恐慌。去广播电台演讲也是一样,四周寂静无声,没有走动的脚步声,也没有赞美的掌声,就连我习惯了的烟草味和发胶味都没有,就像是自导自演的一场独角戏,这种时候,孤独总是无以复加地充满我周围的空气。

所以说,我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诽谤我,我仍旧喜欢能和观众合而为一的杂剧院表演,这样的热情能够释放拘束的我,也能帮我驱逐那种可怕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