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至第五十一章

朱建林，是我在漳州带出来的报务员，七四年入伍的上海兵，他能在选拔赛中获得全军区第三，又在五人淘汰训练中继续获得第三，和我一起集训并前往大连参加全空军的比武，我真的也很为他高兴。看得出来，能有机会和我在晋江一比高下，再到大连和全军的业务尖锐们同台竟技，他也特别的兴奋，这样的机会，对一名报务员来说，确实是太难得了。

想起临去气象教导队学习时处长给我的的教诲。“江建军，教导队的赵队长参加过六三年的全军大比武，获得了全军的第八名，你去教导队学习，一定要以赵队长为榜样，争取最优异的成绩。”我当时真的很羡慕赵队长的成就，很羡慕他有那样的机会。从那个时刻起，我就梦想着自己哪一天也能像他一样，有这样的成就，有这样的机会。

想起刘台长给我的鼓励。“江建军，你去吧，你的业务那么好，正好是展示一下自己的机会。”从当报务员后，这些年来的刻苦训练，不分冬寒夏暑，不就是期盼着能有这一天吗？

又想起自己的行为。当这样难得的机会真的出现时，我竟然会为一点儿女情长，做出了“培养新同志”那样的决定。要不是处长看出名堂即时的指令，我岂不真的就让去了就已经就在眼前的机会。我怎么会变得那样？可再想想，这人有时可能就是真的很难能够控制住自己。

强化训练没有进行几天，具体的比赛规则就下来了。“每个军区出两名报务员，再出一个由预报员、报务员、观测员组成的三人组合。三人组合必须是出自一个气象台。”周组长来自军区勤务站，朱建林来自漳州指挥所，只有我是气象台的。经过一个月的集训，我的训练成绩还是几个人中最好的。江副处长把情况跟处长简单碰头后，就做出决定，这三人组合就从我在的福龙气象台出。军区气象处的通知很快下到台里。也就是当天的下午，梁副台长和观测员小魏奉命赶来了晋江。

“江建军，给，你的信。”梁副台长一放下行李，就从他的挎包里一下子拿出来四五封信交给我。

在处长的家里，经处长的一顿刮后，我不再想在学校的事了。到了晋江后，由于训练很紧张，也担心训练不出好的成绩，辜负了处长那么看好我，就一直忙于训练，给谁也没有再写信，还没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先看到的是陈敏的信。陈敏在来信中跟我说，是她家里人帮她找了个对象。是她家里人催促她回去和人家见面。那人是她老爸的战友空f军崔政委的儿子。

第五十章军区集训班（三）

陈敏在信里还跟我说，“小崔他也当过兵，从部队复员后，在北京一家大型国有企业里做调度工作。”“我找什么样的人也无所谓，能一起过日子就行，不就是过日子吗。”陈敏在信里还附了一张照片给我，照片上的陈敏正和那小崔下着象棋，照片上的背景好像是在她家的门口。

陈敏的来信无疑是牵动了我头脑深处的那根神经。

满怀希望的我走进那所学校时，虽然天已经就黑了，可我的心里却一点也没有黑的感觉，亮堂着呢。虽然是第一次到这所学校来，可眼前的一切却一点也不感觉到佰生，反而觉着都很熟悉，觉着一切都是那样亲切。心里面已不记得那次漳州之行。哪里会想到，前面等着我的会是那样的一个局面，一个几乎让我无法接受的局面。李丽她好象变了一个人。在家过春节和返回部队后，我无数次地在心里跟自己说，“早知她是这样，还不如不去见面。不见，至少还能有个念想，现在倒好，真的是再见了。”

回部队前，本想在陈敏那儿能得到些许的安慰。就像漳州的从前，在我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她给了我快乐一样。可谁曾想，“她回家了，回去相亲。”

我抓紧训练的间隙，马上给陈敏回了信。“我看了照片，小伙子挺好的，挺精神的，比我精神的多了去了。单位也好，工人老大哥。家里情况和你家里也差不多，蛮般配的，门当户对，好好恋着吧，真的挺好的。”我在信里还告诉她，我春节回部队时到学校找她的，已从钱晓艺那儿知道她回家相亲的事。我跟她说，我回到单位没有多久，就到晋江场站来参加集训了，训练很紧张，确实没有时间写信给她，可能要等到比赛结束了才能坐得下来再写信。给陈敏的信写好后，抽空给爸妈，给同学明伟也都写了回信。

江世佳副处长真的很有训练报务员的经验。由他编辑制作出的强化训练的报文和报文信号，其难度大的，我们三个谁都没有抄写过。我们只能按照他的布置和要求，不分白天晚上的加紧练习那些报文和报文信号。可当我们三人刚刚才初步掌握了抄填这些报文信号的一点技巧时，没等我们喘口气，他又在这本来就难度很大的报文信号中加上了各式各样的干扰。那干扰真是五花八门，下雨声、闪电声，敲锣声、喇叭声，什么声音都有，声音还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我们就要在这各式各样忽高忽低的干扰声中分辩出我们所要抄写的信号声，再力争准确无误地抄写下来。苦练的日子不记时间，来的时候我们都才脱去冬装，不觉中，就已穿上短袖了。

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江副处长也很少回去了。

第五十一章军区集训班（四）

六月的晋江，天更热了，强化训练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江副处长不分白天晚上变着花样地折腾我们，他编辑制作出的报文信号的难度越来越大，那干扰的声音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来，大家听这一段信号，看能听出多少。”“来，大家填一下下面这张地面图，不计成绩的。”“来，大家抄一下这份干扰报，看能抄对多少。”在那些冲刺的日子里，江副处长真的是够狠的，不愿给我们一点喘气的时间。我们也都懂得一份耕耘才能有一份收获的道理，他就是这样待我们，我们几个也没有一个叫苦喊累。当然，江副处长也有他温柔的时候，只要我们当中有谁有个头痛脑热的，他就紧张了，不断地问这问那，还让郭台长给做病号饭，带着到卫生队看医生，生怕真的会有谁搞出个半途而废来。

艰难的强化训练终于结束了。我们几个也还都好好的，没有谁在这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我心想，大家可能也都是这样想的，几个月的苦都吃下来了，如果最后因为生病了去不了大连，那岂不真的很怨。江副处长让我们整装待命。

江副处长本来跟场站定好了，是用场站卫生队的一辆面包车送我们到福州再换火车的，可到了点了，那车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来。郭台长打电话问场站值班的领导是怎么回事。没有过一会儿，场站参谋长电话来了，说车早出来了，坏在半路上了。参谋长让郭台长请示江副处长能不能用卡车，说站里就这一辆面包，真再没有别的办法想了。

七月初的天，太阳如火，人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受不了，我们一行几个，硬是在那大卡车上坐了近七个小时。还好，一路上那卡车没有抛过锚，我们几个也没有人中暑。作为随行保障的郭台长还带领我们一起唱《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那场景真就跟在电影和电视中看到的场景一样。

我们上火车前的晚饭，是江副处长安排的，在军区招待所的小餐厅。我们以为就是江副处长的良心发现，给我们改善一顿伙食，没有想到处长和钱副参谋长会来。当处长把我们几个一一介绍给钱副参谋长时，我更没有想到钱副参谋长他还会记得我，“江建军，你是我们老h军的，我知道你。”“同志们，我不多说了，就是代表军区首长来看看大家，我相信，通过你们前期的刻苦训练，一定能够取得优异的成绩，我等着大家的胜利凯旋。”

在福州火车站，处长送我们上车。“同志们，你们这次去大连，代表的是我们军区，要力争最好的成绩，荣誉不属于你们个人。祝你们取得最好的成绩。”

一声长长的汽笛后，火车驶离车站，慢慢地在加速。

我坐在我的座位上，眼睛一直看着车窗的外面，那站台上的灯光在渐渐远去。

大连，我盼望已久的大连，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