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自由主义教育(1 / 1)

如果我们将自由主义传统界定为信仰与追求自由、与偏执和专制主义抗争、坚持自己心目中的真理,那么,爱因斯坦可谓是一个执着的自由主义者。他在著作中多次论及自由问题,其人格更是追求自由的写照。

一、论自由

1940年,爱因斯坦发表《自由和科学》一文,提出了对自由的见解。他将自由分为三种。

第一种为言论自由和教学自由,即不受限制地交换一切结果和意见,这种自由是科学进步的先决条件。他认为,在一个自由的社会里,一个人不会因为他发表关于知识的一般和特殊问题的意见和主张而遭受危险或者严重的损害,交换的自由是发展和推广科学知识所不可缺少的,需要法律的保障和宽容的精神。

第二种自由为外在自由,即保证人不会为获得生活必需品而工作到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从事个人的活动的程度。爱因斯坦认为,这种自由需要由合理的分工来提供可能性。

科学以及一般的创造性精神活动的发展,还需要第三种自由——内心的自由,即思想上不受权威和社会偏见的束缚,也不受一般违背哲理的常规和习惯的束缚。[80]他认为,学校应该通过鼓励独立思考来支持这种自由,而不应用权威的影响和强加给青年人过重的精神负担来干涉内心自由的发展;另一方面,只有不断地、自觉地争取外在自由和内心自由,精神上的发展和完善才有可能,由此,人类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才有可能得到改进。[81]

爱因斯坦在《文明和科学》中充满感情地描述了自由的价值:如果没有自由,就不会有莎士比亚、歌德、牛顿、法拉第、巴斯德和李斯特。而好的家庭生活、铁路和无线电、传染病的防治法、廉价书籍、文化与艺术、将人从生产生活必需品所需要的苦役中解放出来的机器等,都需要自由方得以存在。如果没有自由,大多数人就会过被压迫和被奴役的生活,就像在古代亚洲的庞大专制帝国中所过的生活那样。爱因斯坦认为,只有在自由的社会中,人才能有所发明,并且创造出文化价值,使现代人生活得更有意义。而这种给予后世巨大恩惠的自由是通过先辈的艰苦斗争赢得的。爱因斯坦认为,自由处于危险之中,人们需要抵抗那些威胁学术自由和个人自由的势力,而这一切也是启蒙和教育的重要任务。[82]

二、自由主义教育

爱因斯坦批评了教育中扼杀自由的做法:学生们为了考试,不得不将一大堆废物塞进自己的脑袋以应付考试。这种强制的结果曾使他在通过最后的考试后有整整一年对科学问题的任何思考都提不起兴致。他认为,研究问题的神圣好奇心是一株脆弱的幼苗,它需要鼓励,而更重要的是需要自由。他认为,要是没有自由,它不可避免地会夭折。那种认为用强制和责任感就能增进观察和探索的乐趣的想法,是一种严重的错误。[83]在爱因斯坦看来,教育应该是自由行动和自我负责的,而不是依赖训练、外界权威和追求名利的。

爱因斯坦的人格与行为本身就是他坚持自由与真理的写照,是自由主义教育的源泉。

一个自由主义者往往很难见容于任何缺乏宽容的政府与社会,因为他总是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牛虻,凭着自己的良知和道德勇气,对于社会的阴暗面进行不懈的批判和反思,表达着他对于真理的坚持,对于建立一个更加自由、宽容与平等的社会的积极参与。

一个人独立思考、独立行动的能力往往需要一定程度的孤独。在《我的世界观》中爱因斯坦表明,他常感到自己是一个“孤独的旅客”,为了保持独立的思考与独立的行动,他感到需要与他的国家、家庭、朋友甚至最接近的亲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与孤独。他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人会失去天真无邪和无忧无虑的心境。但同时,他庆幸自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不为别人的意见、习惯和判断所左右,由此保证其独立的精神。实际上,爱因斯坦在一生中所做的许多思考和行动,都显示出其独立的思考和坚持真理的勇气,在基于人道的基础上呼吁和平的诸多国际性努力和行动都深刻地表明了这一点,而且许多诸如此类的努力都是在支持者非常少的情况下做出的。

在德国,他谴责纳粹的屠戮。当希特勒于1933年1月在德国实行法西斯政变后,爱因斯坦即在美国发表了《不回德国的声明》,宣布放弃他的德国国籍,同时辞去他在普鲁士科学院中的职位,因为他“不愿生活在个人享受不到法律上的平等,也享受不到言论和教学自由的国家里”。对于很多思想家来说,出生地和精神家园也许并不必是同一个地方,如白居易诗云:“心泰身宁是归处,故乡可独在长安。”爱因斯坦这个执着于心目中的真理的“孤独的旅客”,也期待着精神上的家园,他认为根据出生地而决定的国籍只是一个偶然的条件,在一封给挚友的信中,他充满**地希望处于不同“祖国”的学者和知识分子团结在一起,组成求知、正直的人值得认真关怀的唯一“祖国”。什么样的国家是爱因斯坦心目中现实的祖国呢?他在声明中说,他要选择生活在实行“公民自由、宽容,以及在法律面前公民一律平等”的国家里。[84]他认为,公民自由意味着人们有用言语和文字表达其政治信念的自由;宽容意味着尊重别人的无论哪种可能有的信念。而这些条件在当时的德国都不存在。在爱因斯坦的心目中,他将康德和歌德所代表的德国和纳粹的德国分开,前者所代表的德国才是他心目中的祖国。他希望康德和歌德那样的伟大人物将在德国重新被人纪念,而且也会在公共生活里,在人民的心坎里,以及通过对他们所矢忠的伟大原则的实际遵守,而永远受到尊敬。当普鲁士科学院要爱因斯坦为纳粹讲一点“好话”,以利用他的威信在国外为纳粹辩护时,他予以严词拒绝。爱因斯坦认为,那样做就等于要他完全放弃他“终生信守的关于正义和自由的见解”,只会有利于图谋损害德国优秀文化及其观念和原则的人,而且将导致道德败坏和一切现存文化价值的毁灭,哪怕是间接的。[85]

在美国定居并加入美国国籍后,他公开反对美苏之间的冲突对抗和美国的核讹诈,呼吁原子科学家为生活而非死亡去行动,呼吁黑人权利,呼吁美国科学家应当拒绝政府的不义要求,反对美国的强迫普遍军事训练和对公民权利与学术自由的侵犯。1954年,《记者》(The Reporter)杂志问爱因斯坦对有关美国科学家处境的文章的意见,他表达了对于知识分子的自由受到限制的状况的不满。他回答说,如果他重新是一个青年人并决定怎样谋生,他决不想做科学家、学者或教师。为了求得在当时环境下还可得到的一点独立性,他宁愿做一个管子工,或者做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86]爱因斯坦这篇短文引起美国知识分子的强烈呼应,多数报纸被迫开展讨论知识分子的自由问题。当美国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干涉教学自由,传讯教师,欲审问其政治信仰,教师写信给爱因斯坦,询问他的意见时,爱因斯坦回信,鼓励该教师拒绝作证。他认为,应做好为祖国的文明幸福的利益而牺牲个人幸福的准备,哪怕坐牢和经济破产都在所不惜。他的行为使美国法西斯头目麦卡锡将他视为“美国的敌人”,美国众议员甚至试图对他进行法律起诉,法西斯组织出版的刊物将他辱骂为“颠覆分子”。

爱因斯坦对他生活于其中的美国进行的批评,曾使冷战之中的苏联将爱因斯坦作为他们的盟友。而当爱因斯坦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提倡建立世界政府时,4位苏联科学家联名发表了一封抨击爱因斯坦的公开信,认为在一个存在着不同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制度的世界里建立“世界政府”,只能是幻景,指责他“已成为和平和国家合作的最凶恶敌人的阴谋和野心的支持者”[87]。爱因斯坦以严肃和诚恳的心情写了一封回信,希望“一切善良的人”努力增进相互的了解。对于公开信中强调的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冲突,他在信中赞扬了苏联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所做出的努力,但同时指出:“另一方面,我们还是不应当错误地把一切现存的社会和政治的祸害都归咎于资本主义,也不应当错误地假定,只要建立起社会主义就足以医治人类的一切社会和政治的痼疾。这样一种信仰所必然有的危险,首先在于它鼓励‘忠实信徒’的狂热的褊狭性,从而把一种可行的社会组织形式变成了一种像教会那样的东西,把一切不归属于它的人都污蔑为叛逆或者是为非作歹的坏分子。一旦到了这种地步,谅解‘非忠实教徒’的行为和信念的能力也就完全丧失了。我深信你们从历史上一定知道,那些坚持这样一类顽固信仰的人,曾经使人类遭受了多少不必要的痛苦。”他表明,为了削弱迟早总要引起战争的强权政治,他才拥护“世界政府”这个概念。[88]

爱因斯坦的反省精神和道德勇气还表现在他对于凭良心行事的原则的坚持。他在1950年给美国“科学和社会责任协会”的公开信中指出,外界的强迫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一个人的责任感,但绝不可能完全摧毁它。针对德国战犯的纽伦堡审判默认了这样一条原则:犯罪行为不能以执行政府的命令为借口而获得赦免,应以良心来代替法律的权威。究竟什么是不道德的行为,这只能由个人自己的判断和良心来确定。爱因斯坦认为,道德规则应当放在现行法律之上,在良心与法律之间:人的良心比现行法律有更高的权威。个人有权利和义务不参与他认为是错误的或者有害的活动,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人权。[89]1955年,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拉得尔斐亚市(Philadelphia,现通译“费城”)的一个人给爱因斯坦写了封信,说美国最高法院的法官道格拉斯(Willian O.Douglas)发表了一个声明,反对爱因斯坦强调的原则“人的良心比现行法律有更高的权威”——这也是纽伦堡审判所承认的原则。写信人说自己是一个“普通公民,没有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搞不清这个问题,请爱因斯坦解答。1955年2月21日,爱因斯坦在回信中清晰肯定地回答:“盲目服从那些我们认为是不道德的国家法律,只会妨碍为改革这些不道德的法律而进行的斗争。”[90]

爱因斯坦明了自己选择的命运,在一篇未完成的遗稿中,他写道:“我所想做的事,不过是要以我微弱的能力来为真理和正义服务,准备为此甘冒不为任何人欢迎的危险。”[91]一个坚守思想自由的人,从孤独里来,也许还要回到孤独里去。然而,对自己心目中的道德法则的信仰,正是思考者力量的来源吧。深受德国古典哲学惠泽的爱因斯坦,常引康德为德国之骄傲。康德曾将人内心的道德法则与星空类比:

有两种东西,我们愈时常、愈反复加以思索,它们就会给人心灌注一种时时在翻新、有增无减的赞叹和敬畏:头上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法则。

当人仰视浩渺的天宇和闪烁的繁星时,会觉得在这博大深沉的宇宙间,作为一个人是多么渺小;而当人找到了自己所信仰的道德法则,则又会感觉自己有一方精神家园,伸延到辽远的天际,足以与整个宇宙相比拟。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亦有言,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里最脆弱的东西;但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苇草,人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为此,人必须提高自己,努力好好地思想,而这就是道德的原则。笛卡儿说“我思故我在”,中国古代哲学家陆象山说“万物皆备于我”,都是由人的、自己的视野来看这个世界,把握这个世界,这也就是爱因斯坦在论及学校教育目标时所强调的独立思考的价值所在。

爱因斯坦不仅以其在科学上的卓越贡献闻名于世,也以他一生致力于谴责战争、呼吁和平的著作与行动,以他伟岸的人格、幽默睿智的风采、简朴的生活和音乐上的造诣闻名于世,他成为人类在20世纪的一个传奇,也成为科学史上一个供后人学习、研究与超越的新的起点。1999年12月,路透社邀请34名来自各国政界、商界、艺术界和学术界专家名人评选千年风云人物,爱因斯坦名列第一。正如他的传记作家罗伯特·克威利克在《爱因斯坦与相对论》中所评论的,爱因斯坦的理论改造了科学与哲学。“将来,任何一个想顺着科学真理之路看得更远的人,只有站在他强壮宽阔的双肩上才能做到。”[92]在教育领域,他对于教育的诸多论述,以及他自身坚持真理的言行所构成的教育资源,也成为教育思想研究的宝贵文化遗产。

[1] 爱因斯坦:《论教育》(193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许良英、赵中立、张宣三编译,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169页。

[2] 爱因斯坦:《人的真正价值》,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48页。

[3] 爱因斯坦:《论教育》(193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70页。

[4] 爱因斯坦:《自述片断》(1955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48页。

[5] 爱因斯坦:《我的世界观》(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58页。

[6] 爱因斯坦:《社会和个人》,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52页。

[7] 爱因斯坦:《培养独立思考的教育》(1952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59页。

[8] 爱因斯坦:《道德和感情》(1938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57页。

[9] 爱因斯坦:《我的世界观》(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57页。

[10] 爱因斯坦:《社会和个人》,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51页。

[11] 爱因斯坦:《我的世界观》,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55页。

[12] 转引自王荣德:《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和谐一爱因斯坦教育思想研究》(上),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1999年第4期,第56~59页。

[13]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一生·死·不朽》,刘盛际译,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36~46页。

[14] 爱因斯坦:《教师和学生——对一群儿童的讲话》,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47页。

[15] 爱因斯坦:《论教育》(193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72~173页。

[16] E. Leonard Jossem:《爱因斯坦的教育观》,郭有江编译,载《物理与工程》,2005年第3期,第1页。

[17] 爱因斯坦:《论教育》(193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74页。

[18] 爱因斯坦:《培养独立思考的价值》,引自《爱因斯坦文集》,第3卷,第358页。

[19] 爱因斯坦:《论教育》,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73~174页。

[20] 在1953年3月14日爱因斯坦74岁生日宴会时,举行了一个简短的记者招待会。有记者问及指南针和这本书对于他一生工作的影响,爱因斯坦肯定这些外界因素对他的发展确实有重大影响,但他同时认为,既然并不是每个人在那种情形下都必然有同样的反应,所以究竟是什么决定一个人的特殊反应,成为永远的谜。

[21] 爱因斯坦:《我的世界观》(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56页。

[22]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生·死·不朽》,第297页。

[23] 爱因斯坦:《自述》(194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2页。

[24] 爱因斯坦:《探索的动机》(1918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173页。

[25] E. Leonard Jossem,《爱因斯坦的教育观》,郭有江编译,载《物理与工程》,2005年第3期,第11页。

[26] 查有梁:《爱因斯坦与现代教育》(下),载《高等教育研究》,2001年第3期,第12~20页。

[27] 爱因斯坦:《文明和科学》(1933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43页。

[28] E. Leonard Jossem:《爱因斯坦的教育观》,郭有江编译,载《物理与工程》,2005年第3期,第1页。

[29] 爱因斯坦:《自述》(194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2页。

[30] 爱因斯坦:《自述》(194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9页。

[31] 爱因斯坦:《关于广义引力论》(195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673页。

[32] 《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80页。

[33] 转引自E. Leonard Jossem:《爱因斯坦的教育观》,郭有江编译,载《物理与工程》,2005年第3期,第11页。

[34] [美]肯尼思·D.贝利:《现代社会研究方法》,许真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38页。

[35] 向蓓莉、金继海:《科学教育中真、善、美的理想》,载《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2期,第80~81页。

[36] 1933年5月26日给冯·劳厄的信,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33页。

[37] 爱因斯坦:《人权》(1953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70页。

[38] 《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30页。

[39] 爱因斯坦:《我的世界观》(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58页。

[40] 爱因斯坦:《战斗的和平主义》(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80~81页。

[41] 爱因斯坦于1929年在捷克《真理》杂志上发表声明,说他下决心不参加任何战争。法国数学家阿达马(Jacques S. Hadamard)于1929年9月16日写信给爱因斯坦,尖锐地批评了这个声明。阿达马举出大量历史事实,证明对侵略不进行抵抗的国家,无法阻止侵略,而且侵略者也不会因为国内反对或者世界舆论的压力而受到抑制。于是爱因斯坦回复他一封信,信中列举了7点理由反对一切战争。1929年11月他们两人在巴黎见面时,继续争论这个问题,仍未能得到解决。一直到1933年7月,纳粹攫取德国政权以后,他才改变绝对反对一切战争的态度,接受了阿达马的观点。

[42] 爱因斯坦;《反对一切战争的理由》(1929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42页。

[43] 爱因斯坦:《主权的限制》(1931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98页。

[44] 《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37~138页。给纳翁的信发表以后,“良心拒服兵役者同盟保卫委员会”的法国秘书给爱因斯坦写了一封侮辱性的信。爱因斯坦在1933年8月28日的回信中表明,几年前,他赞成良心拒服兵役,但现在欧洲的情况已经改变,德国的武装及备战已威胁到西欧各国的安全,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西欧各国应武装起来御敌。他在信中表达了他的矛盾和无奈:“由于我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在心底里厌恶暴力和军国主义,我说上面这些话是很不乐意的;但我不能对现实熟视无睹。”爱因斯坦反战态度的转变还引起罗曼·罗兰的不满,他认为爱因斯坦于1933年呼吁各国以武装备战来反对纳粹德国,会激怒希特勒分子的杀人狂。罗兰在1933年9月的日记中说:爱因斯坦“经常的180度大转弯,犹豫不定和自相矛盾,比公开的敌人的顽固不化更要坏”。[《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68页注]笔者认为,一个人能一辈子坚持自己的主张,不做改变,殊为难得,但如果回避新情境对自己所持信念的挑战,缺乏对该信念的反思,则易流入保守、偏执与僵化;一个人若能根据现实的变化,反思自己所信仰的原则,否定自己、修正自己,或许是一件更需要勇气和胆识的事,但也容易被指斥为易变。

[45] 参见爱因斯坦:《走向世界政府》,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55页。

[46] 借用北岛《结局或开始——献给遇罗克》的诗句“以太阳的名义/黑暗公开地掠夺”。详见海啸:《朦胧诗精选》,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年版,第4页。

[47] 这篇宣言是罗素与爱因斯坦讨论后,由罗素起草的。1955年4月11日爱因斯坦在宣言上签名,两天后他身患重病,于4月18日逝世。

[48] 爱因斯坦:《科学与战争的关系》(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69页。

[49] 《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89页。

[50] 爱因斯坦:《为和平而牺牲》(1931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84页。

[51] 爱因斯坦:《教育与世界和平》(1934年11月23日在“美国进步教育协会”的大会上的贺词),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47页。

[52] 爱因斯坦:《文明和科学》(1933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42页。

[53] 爱因斯坦:《自述》(194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17页。

[54] 赵鑫珊:《科学·艺术·哲学断想》,三联书店1985年版,第37页。许多科学家都有类似观点。比如,法国近代著名数学家彭加勒说,科学家研究自然,是因为“他从中能得到乐趣”;他之所以能从中得到乐趣,是因为它美。如果大自然不美,那就不值得去研究它,生命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55] 爱因斯坦:《论科学》(1931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409~410页。

[56] 赵鑫珊:《科学·艺术·哲学断想》,第56页。

[57]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一生·死·不朽》,第395页。

[58]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一生·死·不朽》,第393页。

[59]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生·死·不朽》,第413页。

[60]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一生·死·不朽》,第552~553页。

[61]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一生·死·不朽》,第556~557页。

[62]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一生·死·不朽》,第531页。

[63]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生·死·不朽》,第543~544页。

[64]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生·死·不朽》,第586~587页。

[65]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生·死·不朽》,第597页。

[66] 弗里曼:《爱因斯坦故故事》,第124页,引自[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生·死·不朽》,第213页。

[67] [苏联]库兹涅佐夫:《爱因斯坦传一生·死·不朽》,第597~625页。

[68] 爱因斯坦:《宗教同科学不可和解吗?》(1948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98页。

[69] 爱因斯坦:《科学和宗教》(194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17~220页。

[70] 赵鑫珊:《科学·艺术·哲学断想》,第116页。

[71] 爱因斯坦:《宗教和科学》(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404~407页。

[72] 爱因斯坦:《关于科学的真理》(1929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364页。另,1929年4月24日,纽约犹太教堂牧师赫伯特·哥耳德斯坦(Herbert Goldstein)给爱因斯坦发了一个电报,问爱因斯坦“你信仰上帝吗?”并要他也用电报回答。爱因斯坦在当日就发了回电:“我信仰斯宾诺莎的上帝。”

[73] 赵鑫珊:《科学·艺术·哲学断想》,第134页。

[74] 爱因斯坦:《宗教和科学》(193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407页。

[75] 1951年1月1日爱因斯坦给索洛文的信,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702~703页。

[76] 爱因斯坦:《道德衰败》(1937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76页。

[77] 爱因斯坦:《目标》(1939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08页。

[78] 爱因斯坦:《伦理教育的需要》(1951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39~340页。

[79] 爱因斯坦:《宗教同科学不可和解吗?》(1948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00页。

[80] 英国自由主义者约翰·密尔将权威和社会偏见的束缚名之为“见解的暴虐”,即社会将主流舆论与主流思想作为行为准则,强加于思想不同的人,以束缚任何与它的方式不相协调的个性的发展。参见约翰·密尔:《论自由》,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5页。

[81] 爱因斯坦:《自由和科学》(1940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13~214页。

[82] 爱因斯坦:《文明和科学》(1933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42页。这是爱因斯坦为躲避德国纳粹特务的谋杀从比利时流亡到英国后所做的公开演讲,演讲时,虽然知道有被暗杀的危险,爱因斯坦讲话时仍神态自如。

[83] 爱因斯坦:《自述》(1946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1卷,第9页。

[84] 爱因斯坦:《不回德国的声明》(1933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24页。

[85] 爱因斯坦:《给普鲁士科学院的信》(1933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125~127页。

[86] 《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75页。美国“管子业工会”据此通过决议,授予爱因斯坦荣誉会员的称号,成为美谈。

[87] 爱因斯坦:《爱因斯坦博士的错误想法——瓦维洛夫、弗鲁姆金、约飞和谢苗诺夫的公开信》(1947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94页。

[88] 爱因斯坦:《为世界政府问题答苏联科学家》(1947年),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282~288页。

[89] 爱因斯坦:《人权》,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71页。

[90] 《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79页,并参见编译者脚注材料。

[91] 爱因斯坦:《为以色列“独立纪念日”准备的未完成稿》(爱因斯坦于1955年4月11日开始起草,4月13日患重病,4月18日与世长辞,此稿为未完成的遗稿),引自《爱因斯坦文集》(增补本),第3卷,第388页。

[92] [美]罗伯特·克威利克:《爱因斯坦与相对论》,赵文华译,商务印书馆1994年版,第162页。